第373章
我見與她的對話幾乎繼續不下去了，便緘默不言。她見我不再繼續，也深呼吸一口氣，半躺在病床上的身子，滑進了被窩裏。——如果再說下去的話，吵架已經成為必然。隔壁床上那三口之家，已經安然地睡著，影響他們不說，而自己與蕭夢岩這樣，前夫前妻的，實在讓我找不到與她爭吵的現實意義。一百萬於誰來說，都是巨款，可是，這筆錢已經交給她在支配，自己一味在追究，也會增加她對自己的提防與戒備。
我用蕭夢岩的毛巾，到洗手間時洗把了臉，然後，躺在蕭夢岩病床邊那張簡易床上。我用手枕著自己的頭，可是，卻幾乎一宿未眠——我想自己的在與蕭夢岩這一路婚姻中的對與錯，想她的愛與背叛，更想到如果自己和歐陽文宇嚴查許勇，突襲這地下工廠，許勇或許就會栽大跟頭，就會背大時，倒大黴，極有可能，前妻蕭夢岩借給他的一百萬，也因許勇生產計劃的夭折而打了水漂，這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是她的命根子錢！
更有可能，因此而將許勇送進監獄。自已倒是報了前仇，也彌清了舊恨，但是，蕭夢岩怎麽辦？她的情感路途，將向著哪個方向延伸？……事情的脈絡，已經很清晰地擺在那裏了——許勇離職之後，一直沒有離開生產經營電子產品行業，而是自行開設了一家小工廠什麽的，可又因工廠不景氣，他就吸引了一些資本，開始進行嫁接山寨產品的生產和銷售，或許是前期還賺了些點錢的緣故，後來開始盯上前東家元亞集團的暢銷手機“深海?魅惑之心”，可一時在軟硬件的采購與測試方麵，沒有達到預想的標準，造成產品的滯銷，虧損了一些錢，如今，才引進德國專業的流水線，以期在這行業，有更好的發展……怎麽辦?是毫無情義的將他的老巢給端掉,還是看在蕭夢岩的情份上,讓他先賺點錢,將蕭夢岩的一百萬,還了後再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夢岩坐了起來。借著病房裏淡淡的燈光，一見我還在陪護的床上並沒有睡著。她壓低聲音，輕聲地說，怎麽，不睡？我笑笑，說，睡不著。她說，我也睡不著……她長長吸了口氣，然後將衣服撩了起來，說脹得很，蕭小蓮又吃不完，這濕濕嗒嗒的，全都流了出來，不如，你幫我用碗給擠出來……我一見，確實她的那裏脹得滾圓，前麵的衣服也濕透了。
我一邊用碗接著，一邊幫她將過剩的乳汁給擠出來。蕭夢岩笑笑地說，怎麽，不好意思？我說，是，這有陌生人在，多不好意思。她將頭，垂在我的頭上，嘴唇湊近了壞壞地說，要不，你用嘴含著，吸掉算了，聽說這東西，也是大補的！我瞪了她一眼，沒有理她。她說，喲，還裝，以前又不是沒有吃過……再往下說，就是夫妻私密生活的一部分了。
幫她擠完奶，時近午夜二點。她睡了，我卻醒著。我悄悄披衣，然後走到走道的一頭吸煙。——這座城市，已經由暄鬧變得靜默，不遠處的的蓮花山和筆架山的輪廓，就在這種午夜的光影中隱隱呈現。窗外的城市幹道上，也有昏黃的路燈，也和稀稀拉拉的行人和車輛，遠處的高樓大廈裏，也有時明時滅的燈光——不知什麽時候，蕭夢岩就站到我的身後。她說，你以前不抽煙的？
我說，是啊，以前不抽煙，那是以前，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或許對她來說，也有些感慨，她悠悠地說，蔣望，謝謝你現在對我這麽好。我回頭，狠吸了口煙，吹出一口濃白，她後腿了好幾步，還用手捂著了嘴巴。我將煙屁股放在手裏夾著，示意給她看，然後說，現在，才能感受到，我對你的好了吧？蕭夢岩不以為然的笑，說，以前可沒有！
我將手舉了舉，說，這就是分開的好處了，這夫妻生活在一起久了，日子平淡，就像菜沒放鹽似的，什麽看著都不順眼，你比如我現在抽煙，要是放在以前，我們兩個人沒有離婚的話，你肯定罵死我了，說不定還會將我攆跑，而現在，我在抽煙，你能陪著我，這就是婚姻中男女的區別！……蕭夢岩笑了笑，另一隻手遞給我一個蘋果，說，諾，不要抽了，吃個蘋果。
與她佇立窗前吃蘋果的時候，我再次提起，讓蕭夢岩將借給許勇的錢，給收回來的事。蕭夢岩望著我，說，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將錢拿回來，是不是聽到什麽不好的風聲啊？要這樣的話，我明天就讓他，無論如何先交我的錢還一部分。我一聽，心裏真怕自己的一時搖擺不定，而讓許勇從蕭夢岩的這裏，嗅聞到風聲，從而收斂改行。我搖搖頭，將話題稍稍偏離了這事，而是說，你看，蕭小蓮還這麽小，你又上班不成，壯壯呢，也需要很大的花費，我怕你手頭的錢不容裕，到時候，生活質量下降，苦了我的孩子。蕭夢岩聽我這樣說，倒沒說什麽，嗬嗬一笑，用手捅了一下我，然後說，我苦你的孩子？難道，他們就不是我的孩子？……
第二天早上，我拎著包去上班的時候，蕭夢岩的爸媽，已經互相摻扶著，來到婦幼醫院。幸虧還好，蕭夢岩爸的腿，一腳踏空，硌到公交車那上車的台梯上，隻是將皮蹭破了。而滾燙的雞湯潑在他的大腿上，就燙得有點狠，聽說起了巴掌大一塊泡，褲子脫不下來，怕將皮撕破，隻得將褲子剪開，一條好好的長褲，變成了一條腿是長褲，一條腿是短褲這樣子……有些滑稽，更多的還是同情。不過，還好，他還能走路，說現在隻稍打幾天鹽水消炎針，就行了。
我見他並無大恙，蕭夢岩和蕭小蓮的一切，都好。便跟他們說，下午有空時，再過來看看了，這下先去上班。蕭夢岩說，你下午跟助理說一聲，早點過來哈，還有，你們那辦公樓斜對麵，世紀商行隔壁，有個賣瓜子的，味道很正，而且不添加任何香料，你去那，給我買點……我點點頭，正準備走時，蕭夢岩的爸努力站起來，他拄著拐跟了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