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福田拘留所位於梅觀高速梅隴天橋附近。呆在拘留所內,細細地聽,能聽到高速路上車流嘩嘩的聲響。這裏環境不錯,算深圳比較清雅的地方,裏麵也很整潔,沒有想象中髒亂差,也沒有香港黑幫電影中的監獄暴力。或許,這是拘留所吧,關的時間都不長,而且,大家犯的事也都不大,所以隻要進去的人,彼此有點同病相憐的意味,往往還能說得上話,能成為要好的朋友那樣子。
剛進去的兩天,人猛然間失去自由,心裏便焦燥得像架在鐵鍋上的螞蟻,心急上火,坐立不安。呆在狹小的空間裏,一會兒佇立窗口,掂著腳看著根本看不什麽的窗外;一會兒坐下來,唉聲歎氣;再過一會兒,又在狹小的空間裏走來走去,惹得同室的二名室友,煩燥不安。
我剛進去的第一天,同室隻有三個人。一個老劉,一個老付,還有就是我。老劉是個小老板,開車從鹽田回羅湖,被抓了酒駕,幸虧不是醉駕,但也要拘留十五天;老付呢,是一個夜總會的保安,見人家喝醉了,沾人家小便宜,將人家放在台桌上的蘋果四,給拿了,這不,人家整他,強行要回去手機不說,還給他搞了七天。
輪到我,我自然也要向他們說,自然就說起自已與許勇打架的事。我一說到,將人家的肋骨打斷,將人家的車打爛,自已的頭被打爆。這一說,他們看看我的頭上還崩著一個刮了頭發的創口。整個室內,好像認定我是暴力份子一樣,他們都敬而遠之,有親友送上的煙,在拘留所買了好飯好菜,總不忘孝敬我一番。
在拘留所的日子,白天還好過一些,聊聊天,扯扯淡,睡睡覺,天就慢慢變黑了。可麵對漆漆的黑夜,日子便突然冗長起來。白天將覺睡了,晚上滾到這邊,睡不著,滾到那邊,還是睡不著——這睡不著的時候,便會回憶,會想念自由的日子。那些日子中的細枝末節,便會清晰地浮現出來。
太多的時候,自己也會詰問自己,與蕭夢岩的婚姻,都走到這地步了,還有沒有必要維持下去嗎?那一次自己與李曉婷偷情的時候,她說要離婚,假若那時候,要真的離了,是不是就不會出現歐打許勇的事了?生命之舟,又將飄向何處?與蕭夢岩離了,她會不會投奔許勇的懷抱?自已,會不會迎娶李曉婷,或者,會不會娶尹秀珍?而在自已與蕭夢岩離婚這事上,窺視已經的他,會不會落得個大歡喜?在想了無數個假設和預定後,自已仍然沒有想一個最合理的設定,這就好比一步迷局,隨意地動一個子兒,都能帶來千奇百怪的變化。
在寂靜的黑暗裏,睡不著,也想起自己過往的點滴——自己與蕭夢岩從認識開始,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助理,自己是她的上司,自已似乎就依附著自己少年得誌,對她有著權為私用高高在上的感覺,這讓自已對她,缺少男女間的關懷,也沒有給她一點愛情的激情和浪漫。結了婚之後,更是一味地認為,她就是自己的老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從而有點大男人主義。甚至,還有男女之事上麵,由於自已濫情,而傷害過她……
但是,不管怎麽說,這都不能成為她要背叛自己,背著自己與許勇怎麽樣的原因呀?她雖然與許勇是同學,甚至以前曾是男女朋友關係,但你結婚了,你既然答應與我結婚,那為什麽就不能將往昔的那些情感拋諸腦後?這樣與前男友糾葛在一起?
拘留所的老劉,最先出去,因為我進來時,他已經關了有13天了,第三天,他就辦理出門的手續了。老付在第四天也走了,他的拘留時間短。當然,這鐵打的牢房,流水的犯人,這相斷又關進來幾個人,有交通肇事暫時拘留的阿軍,也有酒駕的老高,更有賣(銀)嫖娼抓進來的寂寞吊絲老炮。
我進去的第五天,交通肇事的阿軍估約是賠了人家的錢,已經在交警的調解下與被撞的人達成協議了,自然就放走了,賣(銀)嫖娼抓進來的寂寞吊絲哥老炮,也不知找了哪層關係,關進來的第二天下午,被就一個嬌豔的女子領走了。
晚上的時候,監室就投進來二個年齡相當的年青人,兩人約摸就是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兩個人都長得挺帥氣,兩人一進來,也沒有覺有這拘留的事有多麽悲傷,而是一直嘻嘻俁哈哈談笑的,起初我還以為他們是同性戀,一想這同性戀也不可能抓起來放在一個監室啊。後來他們自我介紹,一個叫阿蛋,一個叫阿德。
在沒有互相講敘關進來的緣由時,他們睡我領鋪。第二天下午的時候。閑得無聊,那個叫阿德的大點的小夥兒,就朝我身邊擠擠,說老蔣,你是怎麽進來的。要說在這裏邊互相問問,是怎麽進來的,都是正常的事,而且,這事兒也瞞不住的,那些拘留所的工作人員,就偶爾向大家說起,哪位是怎麽怎麽進來的,畢竟,這行政拘留,又不是刑事拘留,大多事兒都不大,說說無所謂。我像往常一樣說,我是打架進來的,我將自己老婆的情人打傷了。我這被拘留的事兒一說,他們都哈哈大笑起來。我覺得很奇怪,這笑,有個啥笑的?
見我疑惑地瞪著他們,這阿蛋就靠在我身邊,說老蔣,你瞪得牛卵幹嗎?要吃人啊?你太弱爆了吧,就這,就將人家的肋骨打斷?我說,這還不夠打呀,是不是該提個殺豬刀,將他殺了!兩小子一看我這認真樣,兩人都笑。笑了後,阿德說,老蔣,你就不問問我們是怎麽進來的?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呀?打架鬥毆,賣銀嫖娼,還是互相搞基?兩小子互相看看,又看看我說話的情形,兩人都撲哧笑起來,阿蛋邊笑邊說,老蔣,你想得到也怪合理了,但我們才不好那道,我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