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在北京五六天,雖然有些毫無成效的窩心地忙碌,但總歸還有幾點讓自已欣慰——首先,自然就是經銷商、媒體、消費者,都還沒有找我們的麻煩,這真要謝天謝地——雖然零星的從各個銷售區域反饋回來的消息,那些已經走了貨的經銷商,也發現包裝不正常,但包裝終歸不是第一位的,消費者在使用產品時,沒有問題,也就沒有過多糾結於包裝掉色這事。消費者不糾纏這事,那些媒體什麽的,自然毫無察覺。
其二,這些日子,有著孫春翎相伴身邊的快樂。這個簡單到不諳世事的女孩,與劉曉光他們的唯唯喏喏對比,她敢說敢做,也不懼得罪人,我說話的時候,她敢頂撞我,生氣的時候,她敢嬉鬧我。這就是她,個性爽朗,如陽光一般,毫無遮攔。雖然有時候,男女有別,但她的感情,她的個性,如暖風,徐徐地拂過我的田野,讓中年男人那池寂寞的湖水,泛起陣陣漣漪。
還有一點,也讓我很欣慰,就是我派出的“間諜”韓三哥給我反饋的信息,顯示妻子蕭夢岩,既沒有與同事或同學出去鬼混,也沒有與許勇結伴出門辦事什麽的。第二天,他給我發來信息:“早上八點五十到廠裏,晚上七點二十,離開”,這,興許就是早上,堵了會車吧,要不然,她也不可能這麽晚才來廠裏。
第三天,他給我:“早上八點進廠,晚上十點離開”,唉,一看到這,心裏竟隱隱心疼妻子蕭夢岩,這元亞集團要搞一周年慶典,畢定是有得她忙了,今晚,她這麽晚回家,肯定是在辦公室加班加點,這時候,還趕回福田家裏,定然都十一點多了,洗洗涮涮,晚上十二點才能上床;第四天,韓三哥的短信還是如約響起,我看了看,他說:“早上,蕭總監和許勇,還有劉總,一起開著輛車出去了,下午,拉了橫幅回來,在廠區掛上了。”就這,完了,看到這,我並沒有想法,這與同事出去拉些東西,回來安排人掛上,再正常不過。
唯一讓我心裏堵得慌的,還是心裏掂記著這些次品包裝如何賣進元亞集團的事——如果真是許勇合股的那個印刷廠的產品,又通過各種關係賣進元亞集團,豈不是利用職務之便,搞關聯交易;而這又不是合格產品的話,那這樣的關係,是不是更加令人不能容忍?
回到深圳的第二天,我到福田的銷售公司報了個道,也就是與辦公室的文員小妹吱了一聲,告訴她要有人找我,就打我手機。然後,我獨自駕車去了寶安區新橋工業區。可到了新橋工業區,麵對眾多的工廠,我卻不知是哪一家。想到以前舒晚姍曾與許勇有過那層關係,而且還借錢參與過這個印刷廠的投資,她肯定知道許勇參股的廠在哪兒?叫什麽名字。
想到這,我將車停在路牙子上,然後給舒晚姍打電話。舒晚姍不知道是真忙,還是假忙,反正口氣很快那樣子,說,就在新橋107國道那路邊呀,叫新光(為不必要麻煩,此名不是原廠真名)印刷。我說哦,離沙井電子城,有多遠?……哪知道,她已經掛了電話了。
我嘴裏叨罵了一句,然後慢慢地駕車沿著107國道走,同時觀察兩邊。這一觀察,還真的看到路邊,有一個叫“新光印刷”的鋁合金大招牌。知道了許勇參股的工廠在哪兒,我便將車停在旁邊的工廠旁,為了不引人注意,我走了過去,問他們的保安,我說我想要印刷一些產品,有沒有公司的宣傳彩頁什麽的,我想拿一份。
這保安是個老頭,一見我要談生意,馬上操起電話準備通知辦公室。我攔著他,我說我就想谘詢一下,還沒有下單印刷的意向。聽我這樣說,老頭鄙咦地看我一眼,才給我拿過一頁宣傳彩頁。拿到這頁東西,我看了看,從他們宣傳的情況來看,這家印刷廠應當就是六七十人左右,注冊資金3300萬元,擁有兩台價值200萬元一台海德堡六開五色印刷機……
我給看門的老頭敬了一支煙,然後裝成聊天一樣,說你們這印刷廠還蠻大的,是幾個老板合夥開的呀?那老頭接過煙,警暢性地問,怎麽,你是推銷什麽東西的?我連連擺手,說,我隻是隨口問問,我有個朋友,說他在這廠裏占股,但我認為他吹牛的,所以問問。
老頭一見我或許認識廠裏的股東,馬上變換了一種語氣,他伸長脖子,從崗亭裏探出來頭,有些感興趣地問道,你說的,是誰呀?我說,許勇,聽說過沒?這老頭一聽,臉上的縐紋展開來,說許總呀,有呀,他是我們這裏的股東。我一聽他說有這人,心裏也高興,心想這一趟,總算是沒有白跑了。但是,還沒待我高興勁落下去,這老頭就說,好像許總,有一段時間沒有來了,老總間的事,我也搞不清楚!老頭說著,又坐回他保安室的座位上。
我見再問老頭,也問不出什麽事情來,便駕著車,回到福田。坐在辦公室裏,拿著新光印刷的宣傳彩頁看了看,也沒有什麽大的收獲,僅從這彩頁上看,真看不出許勇與這公司有任何關聯。坐在辦公室裏,我打開電腦,登錄深圳市工商局的網站,想查找新光印刷有沒有什麽股權登記信息,但作為普通網民,權限不夠,除了知道企業的法人代表叫“王名洪”之外,自然也查不到其他股東的信息。
前麵的路,似乎就在這一刻堵住了——許勇到底找了哪些人,通過哪些渠道,繞過上市公司的采購監管,將這個工廠的產品輸送到元亞的生產線上的呢?這事兒隱隱在那,卻像一團迷霧一般,你不知道,事情終究從哪兒找到突破口?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趕走這團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