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透過品牌策劃部寬大的玻璃窗戶,依稀可見裏邊格子間仍然坐著忙碌的悲催的“孩紙”,十來個人,大部分都坐在電腦前,忙著各自的工作,有個組長模樣的,則站在他們身後,指指點點。品牌總監、策劃部主管蕭夢岩沒有在她獨立的辦公室裏,而是在公共辦公間角落的沙發上,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裏,她紫綠色的OL工作裙子,襯著蕾絲的領結,再加上盤束於頭頂的發絲,讓她看起來幹練,精明,清爽,高傲。


  與她同時坐在沙發上的,還有她的助理小於,一個20多歲的姑娘,長得挺漂亮的,就是胸有點平,能起跑飛機那類,但身材看起來奇好,一米七幾的個子,腰杆兒圍攏來沒有三紮粗(紮,湖南方言裏拇指與食指伸長的距離),可謂極品模特兒身材了。


  坐在那裏的還有一名姓何的組長,好像是負責美工方麵的,還是深圳市美術家協會的會員,一幅工筆畫,神彩飛揚,我以前聽蕭夢岩說過的,是個才子。我的"情敵",人事培訓部主管許勇也在,他在這樣的場合顯然隻是義務幫忙,或者說是友情幫助。策劃部不可能給他加薪水,也不可能給他發獎金。他坐在蕭夢岩對麵的沙發上,頭埋在雙腿間,雙手手肘撐在大腿上,雙手托著下巴,也是一言不發。


  從策劃部這些吊絲們凝重的表情來看,很顯然,或許也就是十分鍾前,他們經過一次激烈討論,或者對慶典晚會的方案進行過大的修改。這種討論,或許又是沒有效果的,是失敗的,是沒有取得任何成果的,所以,大家看上去才這麽頹廢,這麽無精打采。


  策劃部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的,估計是方便大家進出的緣故。我也沒有敲,徑直提著手中的食物就走進去,推門的響動,自然引起坐在門口的幾個職員的注意,他們一見到我,忙著站起來與我打招呼——誰也不願意放過這樣一次在領導老公眼中,增加好印象的機會。


  門口這些同事的招呼聲,也驚動蕭夢岩,驚動了許勇——我這深更半夜的到來,顯然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因為從他們搬到這個辦公室以後,我都沒有來過,更不用說,在這深更半夜,拎著東西來了。大家便陸續都站起來,與我打招呼,問蔣總好,或熟悉一點,問,哈,蔣總來關心我們策劃部的同仁來了。


  有這麽多同事在場,我隻得揚著笑臉,昂著頭走過公眾辦公區。過了辦公區之後,看到聾拉在臉的許勇,我便也將臉沉下來。因為此時,許勇的存在,讓我高興不起來。蕭夢岩一見黑著臉的我快步走到她的麵前,加之許勇就在這裏,或是為了避免尷尬,為了我們不在這辦公區直接打起來,她便站了起來,徑直將我往她的獨立辦公室領。


  進了她的辦公室的門,她站在門口,身子抵在門口,冷冷地問,這麽晚了,你不在家照顧壯壯,你來幹嗎?我將東西放在她辦公室的茶幾上,我說,能幹嗎?給你送宵夜唄!蕭夢岩斜著眼看了我一眼,冷冰冰的樣子收了起來,而是淡淡地說,那你放在這裏吧,我還不餓喲,我現在基本上從不吃宵夜的,再說,我現在還要做事呢!


  她這樣說,我就不樂意了,因為她的話裏,明顯地有趕我走人的意思。公司雖然規定,上班時間不能吃東西是不假,但現在是加班時間,而且更是蕭夢岩在吃,所謂的,規矩是人製定的,但規矩,對於少數人是不起所作的,像蕭夢岩在加班時吃點東西,哪個敢有半句屁話?

  她想趕我走,可我不想走。我打出感情牌,我說,從家裏來時,壯壯還跟準備跟我來看你的,可我沒有讓他來,他明天要上學。頓頓,我說,你有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了吧,他嚷著要你回家,要跟你睡!……我的這一招,還真的有些效果,蕭夢岩將身子轉過來,望了望我,然後將桌上的餃子盒子扒拉開,用一次性筷子,挑了個餃子放入嘴裏,咬了一口,說,我這幾天,哪有空!你又不是沒看到,到現在,待咽下另一半後,又說,我待會兒,給他打個電話吧!


  我借此一屁股坐在她的辦公椅上,我說,夢岩,你說,我們的事,怎麽辦?蕭夢岩打開湯,然後喝了一大口,又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接著說,你什麽意思?你來,不是給我送東西的?我說,是送東西,但我聽別人說,你與許勇前幾天去了觀音山,我不信,我特意來問的!還不待她答話,我說,你要離婚,我沒有意見,但你這樣,真的讓我寒心!

  蕭夢岩見我問得這樣直接,毫無掩飾,她站直了身子,然後說,是去了,怎麽樣?她說得這麽肯定,但眼神,卻還有一絲躲躲閃閃。我說,你?……蕭夢岩說,出發的時候,是我與許勇去的,但也不是特意去觀音山,而是我們的同學肖大勝,在東莞樟木頭,開個了洪勝佳旺批發商行,他開業的日子,請所有在東莞和深圳的老同學去捧場,你說我們去不去?去的時候還老早,我們就順便去了觀音山,我不知道是哪個造謠的跟你說的,我要知道是誰,我一定扇她幾巴掌,哪有這樣中傷人家的……


  蕭夢岩這樣說,自然就是辨解。她的意思,就是承認與許勇去了觀音山,但是,沒有除此之外的任何關係。我這樣直接責問,肯定問不出所以然來,這事兒,就像自己與別的女孩存有感情糾葛一樣,你沒抓著現形,沒有碰個正著,這事就不能算數,人家一口咬定,沒有那回事,你也沒有辦法,你又是不可能刑訊逼供,是吧?

  可我心裏不服,我說,夢岩你這是幹嗎呢?你與誰怎麽樣不行,你為什麽要與他一起去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咱們都是公司裏還多多少少有些麵子的人,你這樣搞,叫我們有何臉麵見人!我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說越大。


  蕭夢岩或是見我在她的辦公室這樣說話,影響也不好,她說,蔣望,現在是上班時間,我也不想跟你在辦公室談論這些事,要不,這樣吧,你去光明開個房,今晚就不要回去了,待會兒,我手頭上的搞畢了,我就過去,咱們談談,妥不?聽蕭夢岩這樣說,我基本就無話可說了,也是,這是辦公室,談私人感情的事,確有不妥,這事要傳出去,傳到董事們耳朵裏,影響確實不好。


  我答應了蕭夢岩的請求。我說,好,那我就開房等你。說完,我拉開她的辦公室的門,走過公共辦公區時,也沒見許勇坐在那沙發上,或是,他趁我與蕭夢岩談話時,識趣地匿了。我從元亞集團的工廠所在的工業區,開車到光明新區公明鎮中心,然後在一個酒店開了房。大約過了二個多小時,估約也就是晚上十二點左右,蕭夢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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