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孫春翎玲瓏的身子在睡衣裏顯山露水,讓我一陣臉熱。雖然我比她大八九歲,但是,在職場中,我是她的上司,我與她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也沒有想過與她有什麽曖昧的關係,我純粹就是賞識她,欣賞她,想培養她;在生活中,按說我也是她的大哥哥,將她從北京帶到昆明來,我真正的意圖,就是拉近自己與她的關係,對她沒有任何非份之想。


  我見她這樣衣衫不整的樣子,心裏很不悅,當即臉色一沉,眉頭一皺,慍怒道,春翎,你這樣子,讓我跟你怎麽談事?你有沒有考慮過,我是叫你來談事呢,不是來談戀愛!

  我的話語很尖酸,很刻薄。或許是來昆明一行,也沒有什麽成績的緣故,我的心情被歐陽文宇整得相當不好,況且,明天約沈世重吃飯喝酒的事,還不知人家怎麽答複,要是他一口拒絕,或者說幹脆不見,自己的臉麵哪兒擱?或者,他酒也喝了,飯也吃了,無動於衷,那又怎麽辦?

  孫春翎見我的臉色很不好,呈豬肝狀,青紫色,心裏便怵得慌,她退後一步,站在門畔,望著我,很委屈那樣,低眉順眼地說,蔣總,實在對不起,我,我,實在沒有辦法,我沒有衣服穿了!


  什麽?你沒有衣服穿了,你騙誰呀你?剛才我不是看你穿得好好的嗎?一個女孩子出門,就沒有衣服穿了?你還好意思給我說!我咆哮起來,甚至想拿起床上的枕頭,給她砸了去。——當時我就在想,怎麽現在的八五後,一點羞恥感都木有呢?你說你穿個睡衣,連“吧”也沒有戴,你坐在一個男上司的麵前,要跟他談話,你讓他如何想,說話的時候,他是看你,還是不看呢?怎麽可以這樣!真是!

  蔣,蔣總,我真,真的沒有騙你!孫春翎將胸前緊緊抱住,然後怯生生地說,我就帶了兩套衣服來昆明,一套洗了,還未幹,明天早上,洗衣房才說給我送來,另一套,剛才你和劉總在談話時,我忍不住到滇池邊誑了誑,在一個台階上,我想伸腳到滇池裏洗個腳,圖個清爽,哪知道,全身都掉到水裏去了,全身濕透……看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想到她掉到滇池裏的狼狽樣,我又感覺好氣,又感覺好笑,更有些擔心,擔心她有個什麽閃失,自己還得擔負起這帶來昆明的“監護”責任。


  這種情緒左右徘徊時,我沒了脾氣!我從自己的床頭,扒了件外套,然後遞給她,我說你給我穿上了,你坐下來,聽我說。孫春翎便急急忙忙地將我丟給她的外套穿上,然後將我床前的小沙發墩兒給搬過來,一屁股坐在那兒,規規矩矩像初上學的小學生一樣,頭低著,等候我的發落。


  我看她那樣子,我其實心裏就想笑——雖說訓了你幾句,但你也不要整得像犯罪份子見了警察一般吧,嗬嗬。我問她,有沒有摔傷?


  我的問題,顯然出乎孫春翎的意料,她揉了揉小腿肚,說,沒事,沒事,那台階不高,就半米左右,水也不深,也是半米左右,隻是將衣服弄全弄濕了。


  我“哦”了一聲,然後說,你沒事就好了,要摔傷什麽的,還得去看醫生。


  孫春翎見我說話的語氣已經平緩了,這才望著我,小聲地說,謝謝你,蔣總。


  我裝作很自然那樣,笑笑地說,你謝我就不必了,你得為自個的安全著想,知道不?孫春翎聽我這樣說,點點頭。

  我繞到正事上,我說,明天我約了人家吃飯,就是這次鬧事的主角沈世重,我怕他屆時會帶幾個人來,或者說,他們的酒量好過我,將我給喝醉了,到時,嗬嗬,你得想辦法給我拖回客房來,你叫保安也行,請幫手也行,知道了不?

  孫春翎看著我,然後點了點頭。我見她或許是跌到滇池裏邊,或許是洗了頭的緣故,頭發還濕漉漉的,便說,你回去吧,自已注意一下身體,明天可以睡個懶覺。孫春翎見我說完了,便站起來,感激地看我一眼,朝門外走,走到門邊,才想起她身上披的衣服,遂又將衣服脫了下來,然後隔空扔在我的床上,徑直到了門邊,這才回頭朝我說,蔣總,你剛才好凶喲,我有那麽可惡嗎?

  我正準備辨解,順勢給她輔導一下如何尊重一個上司的課。哪知道,她將門一關,就閃身走人了。我躺在床上,歎了口氣,感慨就是,自己這七零後的,與這八五後的,真正地隔著幾代人似的,唉!


  深夜寂靜,自己在異鄉。無聊時,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打給我老媽的,我問了兒子壯壯的一些情況,問了家裏這晚飯吃的什麽菜,順帶問了一下妻子蕭夢岩有沒有回來?自從離開深圳到外地工作,心裏總揪著,生怕妻子來個早出晚不歸,或者幹脆徹夜不歸,那就麻煩了,就更加讓人心裏不安了。


  我媽在電話中說,夢岩呀,你沒有給她發短信嗎?她早就回來的啦。我嗯了一聲,我媽話鋒一轉,又說,但是,她回來,與沒有回來一個樣。我問,怎麽就一個樣了?

  我媽說,她正在電腦前忙著呢?

  一聽,我心又提了上來,該不會她,也學著小年青的樣兒,在網上,搞起了網戀吧?難不成和許勇,現在由網下,搞到網上來了?

  我試探著問我媽,她在忙什麽呐?


  我媽說,忙什麽,我其實也不知道,剛才呀,我和壯壯也湊近去看過,就是發,壯壯說的,發什麽襖之類的東西,哦,對,對了,就是“你妹襖”。


  我一聽,撲哧笑出聲,口水都崩出好遠。這真是太有創意的人才了,伊妹兒竟能說成“你妹襖”的老媽,你明年就可以去深圳文博會申請一個展示創意的專區了。


  掛了電話,細一想,妻子蕭夢岩,定然是在忙碌著歐陽文宇回去所要發布的那款手機的事情了——要做展台,要聯係酒店,要給邀請來的記者訂機票,訂行程,訂酒店,要給老總和領導寫講話稿,要給媒體新聞稿,要給網絡試用平台網絡通稿……反正這些事咱們做銷售的都知道,瑣碎,繁雜,能讓人將頭腦搞得要爆炸……想到這些,我嗬嗬一笑,也難怪,這越離發布會越近,就越有得蕭夢岩的忙碌了。


  我打的另一個電話,是李曉婷的。


  我發現自從到北京這三四個月以來,每天都是無盡的忙碌,我一次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她也一次沒有給我打過電話。要不是在這陌生的異鄉,要不是在這沉寂的夜晚,我或許還不會想起她,想起她俏麗的臉頰,想起她調皮的性子,想起她淳樸得如鄰家妹妹一樣的模樣!想起她所有的柔情和純真的眸子……我從電話裏拔出來李曉婷的號碼,然後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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