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三裏屯酒吧一條街,在北京老有名氣。這個位於朝陽區後海附近的普通街道,其實酒吧眾多聞名隻是一個方麵,另一方麵自然是這裏有男人最想遇到的豔遇,以及各種各樣的酒吧所提供的“特色服務”。其實,我繞來繞去,也就是說,這個地方最適合男人們消磨寂寞難耐的時光,適合每個吊絲花錢邂逅女神——當然,這一切還是後來北京的同事告訴我的。


  我和舒晚姍開著公司的車在北京城區奔駛了個把小時,費了好大周折,繞了幾十條街,才找到這條古老而又新潮的街道。到達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候,霓虹燈亮起來了,路燈亮起來,高樓大廈頂的鐳射燈亮起來,整個北京城,閃現著妖嬈的光華。


  三裏屯酒吧一條街兩旁的各式各樣酒吧裏,有的放著輕柔的音樂,有的放在勁爆的的士高,還有陰暗至極,甚至有些死氣沉沉得像秋日裏夜晚的墓地一樣,但無論哪一家,似乎生意都還不錯。這些酒吧門口,差不多每家都站著七八個招攬顧客暴露的啤酒女郎,她們對過往的單身男子勸解和拉扯。或是見我帶了女伴的緣故,這群人並沒有拉扯我們。這才得以讓我和舒晚姍隨意地進一間酒吧。這是一間混合吧,有表演,也有散漫的迪斯科,來消譴的人也很多,近二百平米的複式上下兩層酒吧內,坐著各式各樣眼神迷離充滿欲望的人們。


  我們一前一後進到酒吧,挑了處偏僻地角落坐下來。然後我打了響指,向服務員要了半打啤酒,就是那種小支裝的“喜力”!舒晚姍笑笑,說你一個人喝嗎?就這六瓶?我哇了一聲,我說六瓶還不夠啊,那還要多少?舒晚姍嗬嗬一笑,真夠你小氣的,這六瓶,你就不要喝了,全歸我!說著,她將服務員送來的托盤中的酒全拉了過去。見她這樣,我隻得對服務生說,那再給我來半打、不,來一打吧!舒晚姍這才嗬嗬笑笑,說,這還差不多!才對得起咱們這麽遠遠道而來嘛!

  想不到,舒晚姍的酒量真的挺好的,我之前還從沒有看出來,也從來沒有見她喝過這麽多的酒,喝得這麽豪爽。雖然我與她去過國外出差好幾日,但在出差時,因為人多嘴多眼更多,我自已很少飲酒不說,也從來在吃飯的時候,沒有給她們點酒。舒晚姍今天要酒的架勢,倒挺讓我感到意外的。


  我將托盤拿過來,用開瓶器啟了兩支酒,一支遞給她,一支擺在麵前。我本來想說些話的,就像所有的朋友聚餐端酒一樣,說說今天兩人一起來喝酒,不容易之類。哪知道,她見我端起酒瓶,理也不理我,隻見她舉起酒瓶,頭向天仰著,酒水咕咚咕呼就倒進嘴裏。完了,她嬌笑著,用手指將嘴巴一泯,很有江湖豪氣地那樣,朝我笑著說,望哥,怎麽樣?我不以為意地笑笑,怎麽樣?小樣,還嫩了一點。我仰頭一口,將瓶嘴兒塞進嘴裏,不出半分鍾,一支“喜力”入了喉,見了底。


  舒晚姍是好酒的,這是她自已說的,也是通過這次喝酒,我了解到的。她在喝了兩支酒的時候,說話的聲音變大了,或許借著酒精的發揮,她很大方地讀到在大學的時候,就常常和同學們偷偷地溜出學校去酒吧拚酒,有好幾次,還喝得吐,喝得不省人事,連回宿舍,都不知道怎麽回去的。我聽她這樣說,我就陰陽怪氣地笑,嘿嘿嘿嘿地笑出了聲。舒晚姍見我臉上浮動的張狂而又猥瑣的笑意,便用酒瓶子碰了碰我,說你神經了你?笑什麽笑?!

  我認真地對她說,我說,你這樣的女孩子,我是見多了,但她們哪有像你這樣的,喝酒能一口悶,還好意思說自己喝得不省人事。你要不省人事,那我問你,人家沾了你便宜,或者將你抱到哪兒當奴隸,你怎麽辦?末了,我又笑著說,我猜呀,你就這樣失身的吧?舒晚姍見我說成這樣子,臉紅紅的,一邊嗔罵道你要死啦你!你才這樣呢!一邊用酒瓶子,打我。

  這樣的話,這樣的嬉鬧,或許隻是一個引子,引申開來,就是兩人聊天的話題。


  舒晚姍用酒瓶在我身上輕輕地拍打累了,便嗬嗬嗬嗬坐在沙發上。見我坐在沙發上的呆呆地望著她,她又覺得不好意思,便將身子挪過來,坐在我的身畔,然後用一隻手將嘴攏起來,在酒吧震天的音樂中,另一隻手舉著酒瓶,湊到我的耳畔,問我,望哥,說說你的第一次!

  什麽第一次呀?我故意問。


  就是第一次嘍?笨蛋!

  什麽第一次?我不知道你說什麽?我故意的。


  你,你?故意氣我的吧?我不理你了!舒晚姍嘟著嘴,作堵氣狀。


  我便笑著,悠悠地說,來,你近些來,再跟我說,我這下聽好了。


  舒晚姍果然湊近來,將嘴唇貼著的我的耳朵,任她嘴裏嗬出的氣息,灌進我的耳括。


  她重重地說,就是問你,你的第一次!

  我說,我的第一次呀……嗬嗬,我不能告訴你!


  舒晚姍的小拳,疾風驏雨般落了下來,她一邊打,一邊還用能殺死人的鄙咦神色看著我,恨恨地說,你這大騙子!估計第一次不堪回首,不敢承認了吧?哈哈哈哈!

  見她或許真會糾結上這事了,我便將自已在大學時談了一個河南駐馬店的女朋友的事給她說了,我也給她說到自已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是在校園的後麵的公園裏,對,對,我們的學校,離武漢大學不遠,這赫赫有名的東湖公園,也是我們常去的地方。也就是有一天,正是賞櫻花的時季吧,我和女朋友去公園裏看花,去聞花香,結果,兩人就在一路閑誑一路暢談中,我們就要這花叢中,迷路了……後來,我來深圳,我們就分手了。


  她乖乖地聽著,時而插句話,時而為我扼腕歎息,時而開懷大笑……聽完了我的第一次的故事,她免不了作為一個讀者或者聽眾,來發表自已的感言。


  她說,這校園裏的愛情吧,就是見不得光,在校園裏,兩人恩愛甜密雙棲雙飛,這到了社會中,生活的這艘大船開始在海洋中航行的時候,它就經不起風,經不起浪,兩個人,最終還得分手,還得重頭再來……見她有那麽深的感觸,我便在倒了一杯酒入喉嚨後,對她說,那我已經說了,輪到你說了。


  我本來她不會說的,或者打馬虎一笑而過,哪知道她認真地說,我的呀,就是許勇呀!我不相信似的,張大了嘴巴,我說不會吧?因為舒晚姍進到元亞集團的時候,她都24歲有了吧,24歲還沒有第一次?而且還長得這麽漂亮。這,這不是外星來的吧?


  看到我有些不相信,舒晚姍嗬嗬地笑起來,她將酒嘴兒小心地湊近自己的紅唇之中,然後喝了大半瓶,這才說————我們江南水鄉的女孩子,你別看都長得漂亮吸引人,穿得也很開放,其實,從內心講,也可以這麽說吧,其實她們的心底,可以說是全中國最保守的,在我們老家鎮江也好,揚州也好,甚至蘇州,寧波,杭州,這一帶,女孩子很少在婚前就將男孩兒領回家的,也很少在婚前與男孩婚前同居的。

  我哦哦地應著,依然巴望著她說下去。


  她說,我家是鎮江的,我家的條件也不是很好,上大學的時候,因為在上海嘛,談了一個上海的男孩,很帥的,一米八幾,這個男孩的家裏,也還蠻寬裕的,家裏在蘇州的昆山市有兩間工廠,有上海也有一個價值千萬的鋪麵,聽說有個叔叔還是部級大官呢,但是,我後來還是與他分手了!……


  她說到這,我不免岔話,我說為什麽啊,這麽好的白馬王子,提著燈籠都難找,你豈能錯過了?舒晚姍將身子挨過來,很誇張地指指自己的腦袋,說,還不是當時不開竅嗎,以為這第一次,隻能留在新婚之夜,他要了很多次,也沒有給他,結果,就將他氣壞了……


  她這樣說,我似乎都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


  我淡淡地笑著,像兄弟一樣將她的肩膀拍拍,我說人生就那麽回事,錯過晴空,說不定收獲雨水,你錯過了那個上海的帥哥富翁,說不定就能在深圳收獲一個發家土豪……說到這,我像記起什麽一樣,問她,咦,你與許勇這分手後,有沒有找過男朋友?

  舒晚姍低下頭,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光明新區多麽偏僻,元亞集團在工業區裏,更加偏僻,你讓我找做活的工人嗎?還是找辦公室那些油頭粉麵的小年青?她一說,我也覺得她要找個有錢的土豪還真的挺難的,別說有這樣的深圳土豪看不看得上她,就說她居於元亞集團那間工廠裏,男多女少的現實是不假,但那些男人們,這舒晚姍或許還真是看不上眼,太過於門不當戶不對,舒晚姍要真是跟了他們,我都不情願。


  我開她的玩笑,說,還是趕緊麻溜地想想辦法吧,再跨二三年,你就是齊天大聖了,現在是你挑人家,到時候,你人老珠黃,人家要挑你,就麻煩了。或許是我這樣說得太過於直接,舒晚姍很不高興的,斜著眼,瞪著我,說,我就是你說的那麽嚴重嗎,還人老珠黃呢?說完,她拎起酒,也沒搭理我,仰頭便喝。


  那天晚上,我們共喝了兩打酒,除了聊天,我們也看酒吧的焰火表演,看即興的二人轉,還有火爆女郎的鋼管舞。到了十一點多鍾,那酒吧用來表演的立體小舞台自動收縮進酒吧的牆壁裏,然後騰出大廳出來,讓大家跳混亂的迪斯科。震天的音樂聲中,舒晚姍借著酒意,像個瘋子一般,潛進人群,在酒精的作用下瘋狂扭動身子,一邊跟在音樂的節拍大喊大叫。


  甚至,在一個俄羅斯帥哥的麵前,她像所有的酒吧女郎一樣,身子依在這個帥哥的懷裏,任他扶著雙肩,兩人的身子一音樂中一起扭動,一起搖擺。青春的激情,在那一刻揮灑和洋溢。舒晚姍在人群裏扭動十多分鍾,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一把抓著我的手,她說,望哥,來,你也來,咱們一起來跳舞。我搖搖頭,我說,我不會跳,沒有跳過。舒晚姍手臂用力,說,來嘛,來嘛,哪有不會跳的,我帶你,隨便扭就是。


  在她的帶領下,在酒精的作用下,在聲音的刺激下,我已經無力主導我的大腦。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子,任她拉著,任自己火熱的身子,貼著她的身子,我們就在瘋狂裏的舞池裏,拚命地扭動著自己的身軀。這樣的舞動,無不避免地,就觸及到舒晚姍的身子,她光滑的手,牽著我的手,她曼妙的身姿,在我的麵前舞動成一團火。


  我的心,就在那一刻燃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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