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心態崩了
俺到底做錯什麽了？
不行！
俺要誓死抵抗！
堅決跟這小王八蛋鬥爭到底！
俺要守住俺這大明第一開國功臣的頭銜！
“膚淺了不是？”
方世玉看著老李，一臉鄙夷的笑了起來。
這老頭，竟然這麽偏執？
人家那是不撞南牆心不死！
這老頭簡直就是撞了南牆也心不死！
撞的頭破血流，也要把南牆撞倒啊！
你是不是不知道，這南牆後麵還有東南西牆？
腦袋跟牆，孰硬？
除了老李，剩下的幾個人，看表情，基本也都是這個想法！
看樣子，這力度不行啊！
還得再接再厲，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
“老劉，這些人裏麵，你是最有學問的。”
“你應該很清楚，大明的丹書鐵券，上麵寫的是什麽吧？”
方世玉懶得搭理已經陷入癲狂狀態的老李，轉而看向了劉伯溫。
“自然知道！”
“咱大明的丹書鐵，跟大唐一般無二！”
“上書：但憑此券，卿恕一死，不傳子孫。所謂免死，除謀反大逆，一切死刑皆免，然免後革爵革薪，不許仍故封，但貸其命耳。”
老劉雖然不知道方世玉為啥這時候問他大明丹書鐵券上寫了啥，但聞言還是回答了出來。
別說老劉手裏有一塊，就是沒有，《明大誥》裏也寫的清清楚楚，完全可以翻閱到。
隻是這麽一看，俺咋覺得陛下那是真的摳門啊！
你防止大唐就算了，咋沒把功能也仿製一下呢？
大唐可是有九條命啊！堪比貓的存在啊！
而且還可以傳給子孫後代，子孫後代也有三條命啊！
到了陛下這裏，直接等於打了個一折！
甚至一折都不止啊！
九條命變成一條命！
子孫後代甚至直接忽略了！
洪武大帝，不愧是你啊！
想啥呢？
朕饒你一次就是天大的恩賜，你還想擁有九條命？
想得美！
你子孫後代還想真便宜？
咱老朱家的便宜這麽好占嗎？
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背的好啊！”
“本公子沒看錯你！是個老實人”
方世玉讚賞的拍了拍老劉的肩膀！
但其餘人，但其餘人卻是麵色一變！
什麽？
你說劉伯溫是老實人？
你侮辱誰呢？
老實人這三個字跟老劉他沾邊嗎？
你知道老劉坑過多少人嗎？
你知道老劉動動嘴皮子，多少人死於非命嗎？
那些人要是能爬起來，估計都會找你小子拚命！
老劉那是壓根就視而不見，摸著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很好！
這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起碼這個老實人的頭銜，俺就很喜歡！
比大名第一智囊更喜歡！
給洪武大帝當小弟，隻有老實人才能活得更久啊！
“這丹書鐵券上寫的字，很容易看出來，除了謀反大逆這種罪，其他的都能讓人免死一次，對吧？”
方世玉明知故問到。
“廢話，這不是顧名思義嗎？”
“小子，你是不是健忘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你要是沒聽清楚，老夫可以再給你背一遍！”
老李吹胡子瞪眼，氣呼呼的白了方世玉一眼！
讓你個小王八蛋說老子是大明第一蠢貨！
“膚淺了不是？”
看著老李一臉不服的樣子，方世玉淡定的一笑，這是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就不知道啥叫染坊啊！
李善長頓時臉色一變！
這小王八蛋，隻要一說出膚淺這兩字，準沒好事啊！
這兩字咋一出來，俺就渾身不得勁呢？
實際上，現在對膚淺這兩字過敏的，並非老李一人，其餘人也是一樣！
“諸位都是長輩，不說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多，但這見識閱曆應該都比我多！”
“想必，‘八議’諸位都是知道的吧？”
方世玉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的臉，淡淡說到。
啥？
我特麽怎麽沒想起來這個？
這兩字一出來，朱元璋頓時神色巨變！
二其餘人，也是瞬間清醒！
陛下也許是真的把咱們給耍了啊！
這個八議，實際上就是封建社會為了特權階層專門搞得一個製度！
封建刑律規定的對八種人犯罪必須交由皇帝裁決或依法減輕處罰的特權製度。“八議”最早源於西周的八辟，在曹魏的《新律》中首次入律。
直到全新的華夏建立後，這種製度才徹底被廢除！
但是這種製度，持續了上千年，帶來的影響更是無與倫比！
一看這群人的神情，方世玉就知道，這回算是插到他們心窩子裏了！
“老李，不是本公子說你，這裏你的職位僅次於老祝頭！”
“好歹也是個從五品，雖然年紀大了點，但記性還不錯！”
“你不妨說說，這八議到底是哪八個啊？”
方世玉拍了拍老李的肩膀，好家夥，這老李直接渾身一哆嗦！
一邊的朱紫怡，看到她李叔叔被嚇得一哆嗦，頓時忍不住，捂嘴嬌笑起來。
這方公子可夠狠的，有仇必報，還當場就給報了！
你看看你把李叔叔嚇得！
這麽大年紀了，真不容易啊！
這簡直就是殺人誅心啊！
你個小王八蛋，這裏人這麽多，你不找別人，偏偏找俺！
你個小王八蛋這麽記仇的嗎？
老李雖然明知方世玉是故意的，但偏偏拿他沒辦法，還得硬著頭皮回答！
就算他裝傻充愣不回答，也有別人回答。
到時候，這小王八蛋要是再借機編排一下俺，那豈不是更糟糕？
以這小王八蛋記仇的本事，完全是有可能的。
所以俺不說，那更是丟臉啊！
罷了罷了！
回頭再找這小王八蛋算賬！
“所謂“八議”是指法律規定的以下八種特殊人物犯罪，不能適用普通訴訟審判程序，司法官員也無權直接審理管轄，必須奏請皇帝裁決，由皇帝根據其身份及具體情況減免刑罰的製度。這八種人是：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議賓。”
老李雖然回答了，但一直低著頭，一張老臉，像猴屁股似的，紅的不行！
“不錯不錯！”
“本公子果然沒看錯人！”
“記性好啊！老李！”
“行了，本公子就給你們講講，何為八議！”
方世玉話音落地，朱標已經察言觀色，遞上了筆！
議親，即皇親國戚；
議故，即皇帝的故舊；
議賢，即德行修養高的人；
議能，即才能卓越的人；
議功，即功勳卓著的人；
議貴，即三品以上的官員和有一品爵位的人；
議勤，即勤謹辛勞的人；
議賓，即前朝國君的後裔被尊為國賓的。
以上這八種人，犯了罪，地方州府是不能直接問罪的。
隻能奏由皇帝，皇帝點頭了，才能移交給司法審判！
但三法司，也隻能問問犯罪過程！
至於怎麽處罰，能不能處罰，三法司也沒權力定論、。
最後還得皇帝拍板！
皇帝對於這八種人，多少還得給幾分薄麵，大罪從輕，小罪赦免！
啥叫刑不上大夫？
這就是了！
方世玉這邊說的精彩紛呈，底下的人聽的，卻是臉色大變！
站在這裏的，無一不是功勳大臣，有一部分甚至還是老朱的老鄉！
因此這群人，幾乎就是這八種人裏麵的之一！
甚至有的人，一個人就能占上好幾種！
比如徐達（朱元璋的親家以及老鄉），八種他就占了七種！
除了最後一點，國賓，跟徐達沒啥關係外，其餘七種他都占了！
有如此過硬的背景在，所謂的丹書鐵券，要不要實際上壓根就沒啥影響！
畢竟功能差不多，甚至還不如八議！
至於超出八議的免罪範圍，也就隻剩下謀反了！
丹書鐵券也保不了謀反這種罪名啊！
一念及此，這群人的臉色，那簡直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臥槽！
俺們真的被陛下給耍了啊！
特麽的，當初為啥不用這鐵牌牌換點銀子呢？
實在不行，換幾處豪宅換幾個美女，那也比這鐵牌牌實惠的多啊！
唯獨一個人，從一開始的憤怒，逐漸喜上眉梢！
這個人就是吳琳！
哈哈哈！
原來眾人皆醉我獨醒，是這種感覺啊！
爽啊！
讓你們以前在老子麵前得瑟！
傻了吧？
一群大傻子！
這是被陛下給買賣了，還要幫著陛下數錢啊！
哈哈哈哈！
爽啊！
太特麽爽了！
“哈哈哈．．．．．．＂
吳琳實在是沒忍住，不由得笑出了聲來！
但隨著殺人般的目光紛紛襲來，吳琳的笑聲戛然而止！
但渾身顫抖，憋得老臉通紅，還是出賣了他心裏在偷著樂這個事實！
“好笑嗎？”
“有這麽好笑嗎？”
老李很憤怒！
老子跟著陛下東征北戰的時候，你特麽還不知道在幹啥呢！
你也敢笑老子？
老子揍你你信不信？
“李大人，別生氣！不至於不至於！”
“俺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不管多麽好笑，俺都可以繃住！除非是實在忍不住！”
老吳憋得滿臉通紅，舉著雙手，投降了！
老李渾身顫抖，氣的吹胡子瞪眼，卻是無計可施！
“李大人真不至於，先不說八議這玩意到底有沒有用，光是那一整套繁瑣至極的手續，就遠沒有丹書鐵券來的簡單直接！”
“何況這一朝天子一朝臣，八議怎麽能跟丹書鐵券相提並論呢？”
老劉見老李實在是繃不住了，不由得站出來，和稀泥了！
雖然老劉也很憤怒！
但顯然老李這已經七老八十了，自己總不能看著他氣出個好歹來吧！
而且老劉覺得自己說的很在理！
當今陛下眼裏，你是心腹大臣，陛下可以用八議來赦免你的死罪！
但你敢保證，下一屆皇帝眼裏，你還是心腹大臣嗎？
這八議，到下一屆皇帝那裏，還管不管用，完全看下一屆皇帝的心情啊！
所以呀，真要算起來！
還是這丹書鐵券簡單直接！
甭管你是哪一屆的皇帝，隻要拿出來，就能直接湊效！
“沒錯！”
“丹書鐵券豈是八議可以相提並論的？”
“俺不跟你個小兔崽子一般見識！”
老李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吳，不想多說！
沒辦法，自己也i想說！
可是特麽的俺說不過這小王八蛋啊！
老劉這好不容易給俺找了台階，俺再不下豈不是太不識抬舉了！
“膚淺了不是？”
豈料老李這好不容易才壓下的怒火，隨著方世玉膚淺二字再次出口，瞬間就再次點燃了！
這一次，方世玉甚至直接走到了老李麵前！
此時方世玉早已勝券在握，這群人心裏，丹書鐵券已經不像一開始那般，屬於信仰的存在了！
但是力度還不夠！
還差最後一把火啊！
那本公子就索性讓它燒完好了！
讓這把火，成為真理之劍，徹底燒光他們對大明封建特權的幻想！
讓他們知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跑路高！
燒光！燒完！
跟著本公子跑路吧你們！
“你們莫非以為手握丹書鐵券，就等同於擁有不死之身了？”
“膚淺！”
“太膚淺了！”
方世玉一臉鄙夷的看著老李，隨後用同樣的目光，緩緩掃了過去，聲音突然加大！
“你們以為，隻要不謀反，這丹書鐵券就能讓你們高枕無憂嗎？”
“你們怎麽不思考一下，何為謀反？這個罪，誰說了算？”
“陛下若是想要你們死，理由那還不多的是？”
“你家丁多一個，為啥？你想謀反啊？砍了！”
“你背後吐槽！啥罪？妄議朝綱，意圖謀反！砍了！”
“隻要陛下開心，你放個屁都能成為蔑視天威，砍你們腦袋，就跟砍瓜切菜似的，不要太簡單了！”
“就算你連屁都不放，陛下他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半夜起來看星星，也能發現你有謀反的跡象！然後呢？砍了！”
“丹書鐵券可以讓你免死一次！但是陛下可以砍你兩次！丹書鐵券可以讓你免死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但是陛下也可以砍你十萬次！”
“本公子就問你們，這玩意真的就那麽管用嗎？”
方世玉收起自己玩世不恭的笑意，認真嚴肅的緩緩問到。
劈裏啪啦！
這群人心裏就跟放鞭炮似的！
信仰那是碎了一地！
撿都撿不起來的那種碎！
此時，朱元璋也是不由得歎了口氣。
哎！
人心渙散了！
隊伍難帶啊！
“所以，這玩意屁用沒有，那本公子何苦要趟郭桓案這個渾水呢？”
“老祝頭，你們也不用生氣！”
“不是本公子不想幫你們！”
“而是這個時候，陛下正是盛怒之中！”
“還是那句話，現在唯一的上上之策，隻有四個字——以靜製動！”
簡而言之，那就是低調！
低調！
還是特麽的低調！
“想不被牽連，那就夾著尾巴躲起來！”
“否則，你們再這麽得瑟下去，怎麽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話音落地，方世玉覺得似乎還不夠，轉身走到朱元璋麵前，再次說了起來。
“老祝頭，這群人裏，我跟你接觸的時間最長，咱們也算是忘年之交了！”
“你性子最為毛躁，想到啥就說啥，從來都是不過腦子的。”
“時常仗著自己是陛下老鄉的身份，濫用職權！”
“陛下跟錦衣衛，你以為真的是吃素的？”
“老祝頭，我是真的很擔心，你會因此惹禍上身啊！”
“到時候別說你是陛下的老鄉了，你是啥都不好使啊！”
“作為朋友，我是真的不想你出事啊！”
“所以，你要切記，這段時間不要再張揚了！”
“一切低調行事！”
方世玉一邊語重心長，一邊叮囑著。
情真意切，真誠至極！
眾人無不紛紛側目動容！
人生啊！
得一知己足矣啊！
這小王八蛋雖然很氣人，可是如此這般的冒著砍頭的風險，為陛下設身處地的著想，實在是難得啊！
也不枉費陛下三天兩頭往這跑了！
也不枉費陛下對他視如己出了！
沉默良久的馬皇後，甚至都沒忍住，開始抹眼淚了。
作為朝夕相伴，老夫老妻數十年的人了，馬皇後對於朱元璋的變化，那是最熟悉的。
此時的朱元璋，身上的人情味似乎越來越少了！
反而帝王的城府跟心機，那是越來越多了！
宛若九天雷霆，九幽烈火！
沒人能猜到他心裏在想什麽，但所有人都是對於帝王之威，噤若寒蟬！
即便是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李善長、徐達以及湯和，見到重八，也是一副兢兢業業望而卻步的神情！
馬皇後一直很擔心，如今自己還活著，重八還能克製一下自己，保留那僅剩一絲的人情味！
對那幫子老戰友，有些情分在！
若是自己哪天不在了，重八會不會連最後一絲人情味都沒了？
徹底化身洪武大帝了？
再也不會念及舊情，心裏隻有朱家皇位！
那些老戰友的下場，會不會變得很淒慘？
好在，一切都因為方世玉的出現，短短三個月，就讓重八有了巨大的改變！
雖然經常被這小恩人氣的吹胡子瞪眼的。
但這是什麽？
這就是人啊！
一個活生生的人！
有血有肉的人啊！
他不是洪武大帝，他還是那個有說有笑，摳門小氣，樸實無華的朱重八！
有小恩人在，自己就算不在了，重八應該也可以活得很開心吧？
朱元璋一開始倒是也挺感動的！
這小王八蛋總算說了點人話！
但是很快，朱元璋就皺起了眉頭！
你個小王八蛋，剛想誇你幾句！
你就開始不著調了是不是？
你個小王八蛋，給朕解釋解釋！
什麽叫毛毛躁躁不過腦子？
什麽叫特麽的毛毛躁躁不過腦子？
什麽特麽的叫特麽的毛毛躁躁不過腦子？
最重要的是！
你特麽的選擇躺平了！
老子的問題誰來解決啊？
想躺平？
你想得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