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我勸你放棄，你還年輕
“聽君一席話，如讀十年書啊！”
老藍跟小茂茂聞言，頓時豁然開朗，紛紛點頭。
實際上，常雲春也好，常茂也罷，甚至連藍玉算在一起，這三個人的性格極為相近，除了砍人，其餘的基本不會關心，也不感興趣。
此時聽見方世玉分析後，這兩貨才察覺到，原來那些在他們看來，宛若經驗寶寶一樣的韃子，肚子裏的腸子也是彎彎繞繞的。
朱棣也深感讚同的點了點頭。
作為皇室子弟，他自然比這兩貨的政治敏感度高得多。
可高的其實也很有限，畢竟此時的朱棣尚且年輕。
再過十五年，當朱棣登上了那個萬人之上的九五寶座後。
成為了那個流芳千古的永樂大帝，他的眼界，才會真正的開闊起來。
此時方世玉一通分析，朱棣倒也茅塞頓開。
“實際上不隻是出於政治因素，還有軍事方麵的因素。”
方世玉邊說，邊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麵上畫了一副十分簡易的遼東局勢圖。
“諸位請看，一旦跨過遼東，越過千裏大鬆林，大明鐵騎就可以長驅直入，直撲北元王庭之地！”
“確實！隻要我大明占據遼東全境，那麽我.……我大明燕王，便可率兵從北平出發，直撲漠南草原。北元的撤退方向就有兩個可選，一是漠北，二是西域。”
“嗯，大家再看漠北，條件氣候環境都極差，不適合生存，尤其是遊牧民族。但如果退往西域，那麽也是不可行的。”
“此時西域尚有蒙元部落盤踞，且不說他們同不同意。北元殘餘首先還要通過兩道難關，一是秦王，二是晉王，這兩關也沒那麽好通過。”
朱棣跟藍玉，那都是極為優秀的軍事天才，堪稱名將的存在。
即便是不如他們的常茂，也算得上是個合格的軍事將領。
因此方世玉這麽一說，頓時心中豁然開朗。
“咦？不對呀！”
“你關心遼東局勢幹啥？這跟你個水師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啊？”
話音落地，方世玉突然疑惑起來，不由得問到。
遼東那是最北邊了，跟應天距離上千裏地呢！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是遼東戰事吃緊，大明需要水路補給，那也輪不到應天的水師啊！
還有山東水師在呢！
山東距離遼東那可是近的多啊！
況且，這操江水師，最大的任務，可不是補充糧草，而是拱衛金陵，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對不會輕易動用這張王牌之師的。
這都算是大明水師的底牌了。
“俺……“
藍玉愣住了，哪知道如何回答啊！
半晌，才終於想出了一個答案。
“實不相瞞啊，這不是最近實在是太閑了！加上這操江水師你也知道，平時哪有機會立功啊！我這好些年沒砍韃子了，實在是手癢的很！所以好不容易才上下打點，把自己調到遼東戰事部隊裏去了。”
“等俺砍光韃子，立下軍功，還會回來的。”
方世玉聞言，這才點了點頭。
藍玉說的倒是不假，這王牌水師的立功機會，確實近乎為零。
對於馳騁沙場習慣了的武將來說，能把人憋出病來。
方世玉倒是沒起疑心，隻是好奇，這朝廷剛剛才準備反攻遼東，這貨動作竟然這麽快就把自己搞過去了。
這人脈不錯啊！
“嘖嘖嘖嘖，真沒看出來，你這手段可以啊！都快趕上老祝頭了”！
“托誰打點的關係啊？”
方世玉隨口問到。
“不瞞你說，俺可是費了老大勁，才攀上永昌侯藍玉大將軍這層關係的。”
藍玉一本正經，開始了胡說八道。
爽啊！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如此光明正大的說出自己的名字，再誇上一誇了！
真爽！
“可以可以，竟然跟永昌侯攀上關係了。”
方世玉對於這番說辭，一點疑心都沒有。
放眼此時的大明，雖然藍玉不算是最頂尖的那群猛將，但也是相當厲害的存在。，
這種級別的人物，已經可以算是大佬了。
調用一個小小的水軍跟著自己去砍韃子，就算是洪武大帝知道了，也不會有啥反應。
何況這種報效祖國，願上沙場的武官，朝廷向來都是褒獎的。
更是不會秋後算賬了。
隻是方世玉沒想到，這貨竟然能藍玉攀上關係，而且名字剛好還是反過來的。
“哪裏哪裏，俺跟藍大將軍，那是遠的不能再遠的遠房親戚。”
“不足掛齒！”
此時的藍玉，那叫一個爽啊！
表上麵一本正經，實際上胡說八道，臉上掛著自豪的神情。
尤其是大將軍這三個字，發音那叫一個穩、準、亮！
“這麽說來，藍玉是此次遼東戰事的主帥了？”
方世玉詫異了一下，隨口問到。
“對！陛下欽點，藍玉藍大將軍，為此番遼東戰事的主帥，鄭國公常茂，為此番遼東戰事的前鋒！”
藍玉見方世玉問起來，頓時毫不猶豫的回到！
小子多問點這類問題啊！
俺可是好久都沒這麽爽過了！
不隻是藍玉，此時的常茂，那也是一臉的驕傲自豪！
唯獨朱棣，心裏那個酸啊！
若不是本王被白蓮教偷襲導致受傷，哪輪得到你當主帥？
門都沒有！
啥情況？
臥槽！
變天了啊！
曆史上不是這樣的啊！
聽到此次主帥是藍玉的時候，方世玉震驚了！
曆史上，這場戰事的主帥那可是宋國公馮勝啊！
而藍玉跟傅友德，這兩個人不過是作為副將的！
而鄭國公常茂，那更是連二把手都算不上的三四五六七把手的存在了。
啥情況？
怎麽跟曆史上的不一樣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穿越了，所以改變了曆史？（前麵之所以寫了藍玉生平，就是怕寫到這裏的時候被噴，手動狗頭。）
可是我啥都沒做啊！
“欸欸欸！”
“方公子，你咋回事？”
“怎麽俺一說藍玉大將軍是主帥之後，你這臉色說變就變了？”
“你小子難道對永昌侯有意見不成？”
藍玉見方世玉臉色大變，頓時不爽起來。
原以為自己爆出這個料後，就算也在方世玉的意料之中，那起碼也得誇上幾句吧？
可現在是個啥情況？
咋一臉的苦楚？
老子欠你錢了還是咋回事？
你就這麽不相信俺可以當主帥嗎？
聽見藍玉問起，方世玉這才回過神來，決定要幫他一把！
畢竟自己到了這裏，最先遇到的就是他跟老祝頭。
雖然是自己故意布局的。
但也算得上是老交情了。
“你信得過我嗎？”
“啥意思？俺當然信得過你了！不然俺大半夜跑來找你幹啥？陪你賞月啊！”
“那就對了，信的過我，那就聽我一句勸！”
“你哪來的回哪去吧，別去趟這趟渾水了！”
“我勸你放棄，你還年輕，我怕你把握不住啊！”
啥？
俺沒聽錯吧？
藍玉徹底懵圈了！
俺好不容易混上主帥，有機會砍韃子建軍功，這小子到底啥情況？
怎麽聽起來，不像是俺去建軍功的，而是去送死似的？
別人頂多也就是質疑一下，俺到底夠不夠格當這個主帥！
可沒人會質疑，俺去砍個韃子，還能把自己砍沒了！
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啥？
水咋就渾了？
渾在哪了？
“你……”
一邊的常茂也愣住了，隻是話未說完，就被藍玉給打斷了。
“方公子，俺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爭取到這個機會！”
“俺也老大不小了，這次要是錯過了，以後怕是就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了。”
“你若是能幫俺一把，那就最好不過了！”
“俺感激不盡！”
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藍玉不僅沒有發怒，反而站起身來，深鞠躬，十分恭敬的請教起來。，
且不說朱棣跟常茂，他們可是十分熟知藍玉的脾氣的，那簡直就是個炸彈，說爆炸就爆炸的存在啊！
便是不怎麽熟悉他的吳元年，此時也是驚呆了！
這大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藍玉就是個刺頭啊！
說話從來不過腦子！想說就說！
做事也不過腦子！說幹就幹！
就拿彈劾這事來說吧，換做一般人，那被禦史彈劾了，第一時間肯定是趕緊上奏折自我辯解一番！
但藍玉不一樣！
他不是一般人！
你敢彈劾老子，老子就敢揍你！
哪個禦史彈劾老子，老子就揍哪個禦史！
於是乎，這種脾氣的主，誰能想到，此時竟然如此好脾氣的求教起來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實際上，這群人不知道的是！
藍玉並非是脾氣小了！
而是方世玉太變態了！
若說誰最了解方世玉，那朱元璋說第一，藍玉就可以說第二了！
自從方世玉出現後，所作的一切事情，藍玉那可都是在第一現場，親眼目睹的。
因此，在藍玉心中，方世玉那是人嗎？
那是神啊！
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神啊！
因此，藍玉他也想發脾氣啊，可是他不敢啊！
你換個人試試，頭不給你打爛？
但這個人是方世玉啊！
他能咋辦？
來武的，自己幹不過啊！
來文的，自己還是幹不過啊！
沒辦法，隻能虛心請教了！
“我……“
反倒是讓方世玉有些左右為難了。
按照史書的記載，藍玉這個人簡直就是個極端！
軍事上，可以說藍玉是個不世出的天才將領！
但政治上，這貨就是個二百五，弱智一樣的存在！
讓他砍人，那是如臂使指，來去自如，縱橫沙場，無往不利的大殺器！
讓他應付官場那一套，那簡直就是對牛彈琴，一竅不通。
不說別的，就說這次的遼東戰事。
藍玉雖然作為副將，但這次戰事中的表現，堪稱完美！
作為這場戰事的先鋒，現世親率騎兵，一路奔襲，在慶州，率先擊潰了韃子的大軍！
可以說，馮勝勸降納哈出的所有條件，基本都是藍玉一手創造出來的。
因此，這場戰事，明軍基本上沒付出什麽代價，就招降了北元二十萬的大軍！
這種戰績，放在曆史上，那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了！
足以讓主帥留名青史，大吹特吹的存在了！
按理說，藍玉的功勞是最大的，班師回朝之後，這封賞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藍玉這貨非要作妖，讓這場勝仗，差點就前功盡棄了。
北元太師納哈出，率兵二十萬，歸降大明！
對於大明來說，既不用喊打喊殺，平白消耗自己的戰力，還能作為最佳的反叛素材，大肆宣傳！
簡直就是一箭三雕的事情。
因此，大軍將領高層，那是齊齊出動，給納哈出來了一個，極為有份量的接風洗塵的宴會。
宴席上，作為降將，納哈出那是頻頻敬酒。
藍玉作為二把手，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可到了納哈出給這貨敬酒的時候，這貨竟然盯著納哈出的衣服，發現納哈出的衣服破了個洞！
藍玉當時就炸毛了！
啥情況？
老子大明天朝，連你一個手下敗將的衣服都出不起了？
這特麽的不是打老子的臉嗎？
打老子的臉那不就是打大明的臉嗎？
於是藍玉二話不說，直接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非要納哈出穿自己的衣服。
要說這遊牧民族，那也是真的擰巴！
這番舉動，在大明將領的眼中，倒是無可厚非，還能盡顯和善，可在納哈出眼中，這特麽的不是在羞辱老子嗎？
原來，這遊牧民族中，有這麽一出典故！
他們有一個牽羊禮，專門用來羞辱那些俘虜的。
重點就是，要讓俘虜把衣服脫光，然後披上羊皮，扮作羊，以此來羞辱俘虜。
雖然藍玉壓根就沒這個意思，甚至藍玉極有可能，壓根就不知道這群遊牧民族還有這種習俗！
但藍玉非要自己脫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他的衣服，這在納哈出看來，那不就是你們漢人的牽羊禮嗎？
那不就是在羞辱老子嗎？
俺納哈出不管怎麽說，那也是太師級別，手握二十萬兵馬的存在！
就算是俺歸降了，那也是士可殺不可辱啊！
因此看見藍玉這貨非要自己換上他的衣服，納哈出是寧死不從，態度極為堅決！
這下，可就換做藍玉不爽了！
欸？
老子這暴脾氣！
你特麽的一個手下敗將！
老子好心好意看你衣服破了，把老子的好衣服送給你！
你特麽的竟然給臉不要臉？
你特麽的不要老子的衣服，老子這麵子往哪擱？
老子還就跟你杠上了！
納哈出，老子明擺著告訴你，今兒個，這衣服你是穿也要穿，不穿也要穿！
這兩貨，那都是砍人專業戶！
所以動作幅度極為誇張，一來二去的，火氣慢慢的也都上來了！
納哈出一看，你特麽的是非要羞辱老子是吧！
那老子還給你敬個雞毛酒！
隨後，納哈出直接把原本準備敬給藍玉的酒，全都倒在了地上！
這下，藍玉還沒來及的發火！
另外一個二百五常茂就先怒了！
作為大明外掛常遇春的嫡長子，咱們的鄭國公常茂，雖然沒有把他爹的本事全都繼承下來，但他爹的脾氣他倒是一點不差的繼承下來了。
這特麽的藍玉是誰？
那是俺老舅啊！
你一個手下敗將，竟然敢讓俺老舅當眾難看！
常茂頓時不願意了！
特麽的！
砍他丫的！
於是常茂直接提起了大刀！
這下，宴席瞬間爆炸了！
原本喜上眉梢，以為不用再砍來砍去的二十萬韃子大軍，瞬間有一種恍恍惚惚的感覺。
俺們這是進了鴻門宴嗎？
這些明軍到底是招降還是詐騙啊？
把俺們騙到這裏來，集中砍了嗎？
於是，裏麵還沒砍起來！
外麵那些韃子大軍跟監視的明軍，倒是先砍起來了！
原本一場堪稱完美的招降宴席，瞬間就變成了一場數十萬人參與的終極大亂鬥！
事後，洪武大帝頓時勃然大怒！
大二百五藍玉到手的國公，也就不翼而飛了！
小二百五常茂，直接被洪武大帝刺配西南，終身不得重用！
這還是看在馮勝的麵子上，若不是老嶽父馮勝求情，再加上常茂有個好爹，小二百五常茂估計下場更慘！
換做別人，估計洪武大帝直接給你來個挫骨揚灰套餐了！
這藍玉跟常茂，都不是老大，已經能捅出這麽大的簍子了！
要是讓這大小二百五，一個當老大，一個當老二，你說那簍子得捅多大？
天不都得給你們倆捅出個窟窿來？
這些事情，還沒發生，因此方世玉也沒法直接說出來。
看到方世玉臉色不太對勁，藍玉突然靈機一動。
趕緊把常茂原先準備送給他得禮物，提溜了出來，送給了方世玉。
“方公子，這是俺得一點心意，你別嫌棄！”
“俺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但你本事那麽多，你就幫俺出出主意吧！”
嘖嘖嘖嘖！
本公子今兒個這是咋回事？
這群人輪流來行賄？
方世玉淡淡得看了一眼藍玉提溜出來得禮物！
下一秒！
方世玉不淡定了！
這特麽得一個小小得操將水師得小軍官！
都已經這麽有錢了嗎？
那我還費那勁，搞個雞毛得蒸餾酒啊！
直接讓老祝頭把我也弄到水師裏麵去得了！
要說這洪武大帝，那確實很重感情。
常遇春死的太早了，因此對常遇春得後人，那是照顧有加！
就連常茂幾兄弟的名字，那都是朱元璋親自取的。
這到了逢年過節的時候，朝廷的封賞，比其他人的，更是隻多不少！
這小二百五常茂，這次為了跟著老舅砍韃子，建功立業，在禮物上可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隻是沒想到，老舅看都沒看，直接借花獻佛，拎到這裏來了。
因此，不貴重才是奇了怪了。
“行吧，看在咱兩交情匪淺的份上，我就幫你分析分析。”
方世玉重新坐了下來。
吃人嘴軟，拿人手軟！
誰讓咱窮呢？
就這些禮物，那都夠跑路後，招募數萬民工的數了。
不是我貪財，實在是這財有點多啊！
“這永昌侯藍玉，師從開平郡王常遇春，因此作戰風格深受開平郡王的影響。”
“大開大合，長驅直入，勇往無前！”
“我大明將領之中，這種作戰風格，可謂是特立獨行的存在！”
方世玉一邊喝了口茶，一邊說到。
遊牧民族，自古以來，最擅長的就是騎射之術！
因此，早先漢人跟遊牧民族的交戰，向來隻有挨打的份！
靠近北方的漢人，還能組建一個小規模的騎兵團體，防守反擊一下。
但是土生土長的南方漢人，基本隻能被動挨打。
南方漢人不善騎射，又以水軍及步兵見長。
但到了明初，從南方開始發家的明朝，竟然先後出現了兩個個例！
那就是極為擅長騎兵作戰的常遇春以及藍玉！
可以說，常遇春跟藍玉，那就是硬碰硬打出來的戰神稱號。
你不是騎射很吊嗎？
那我就用騎射碾壓你！
這兩個猛人，堪稱奇跡一般的存在！
這個在大明，可謂是人盡皆知。
因此藍玉也好，朱棣也罷，甚至連小二百五常茂，都聽的不明所以！
方世玉為啥要說這個？
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嗎？
“但有一點，永昌侯作為前鋒，那是戰無不勝，無往不利！”
“但永昌侯的脾氣，也隻能當個前鋒！”
“若是讓他做一軍之主帥，卻是無法勝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