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心有戚戚
太後對於這一晚的稍動,隻在翌日請安之時簡略問過我,知得嚴加管理妥當,太後慈和卻不失謹慎的眼神看著我,但卻未再多問。
到了初次進宮壽寧宮不遠處的那處碧潭。
抬眼一望,它是如鏡麵,照著我的身影,絲絲憂愁的麵容,獨有華美,代表著皇後身份的正紅色宮裝。
可似乎是誰劃著木槳敲碎了這塊青琉璃,連著潭麵上的蜻蜓兒亦慌亂無序地飛竄。
綠茵與著翠菊距著幾步遠跟著後頭,眼界滿目青翠,而我淡漠暗藏於心何用?
“小綠茵自此就無需在踏足恰仙宮了,亦勿再出現本宮麵前。”
就此攪清這一潭底的泥漿,就此罷。
“娘娘這是怎的不要綠茵?”翠菊不明了的上前來問著我,而綠茵並無言語什麽。
“連番幾次,本宮就是想再裝著無知,實屬難事。”轉過身來,目盯著綠茵。
隻稍這一盯,綠茵便下跪在地,緊抿著唇沒吭聲。
“翠菊。”隨著我淡淡一聲喚著,翠菊便招了手讓在暗處的三名侍衛過來。
勿怪誰人心狠,若再留著,隻怕後宮永無安寧之日,必要之時就此鏟除。
這還是我從太後眼中所得到的想法以及後頭必須要的做法。
“綠茵還是從實招出,娘娘是通情的,並不是冷絕之人。”翠菊果然是知曉著,多少內幕很多人一下子就能看透,而我卻怎麽是看不透呢?
曾幾何時,以為對著諸人仁慈便能夠安逸度日。
可轉眼間,是不是就會失去了什麽,不清楚。但若不是良妃這一事給的震撼與驚詫,還要著我仁慈多久?誰又仁慈的對待著那些無辜的人了?
那些個次次暗中作亂隻是越發挑起我心中隱忍的耐性,並非是軟弱可欺之流。
要挑釁我的仁?那麽既然如此,我又何須繼續仁慈下去。這個仁隻給我想要之人,對於那些欲要挑釁的,那麽就需要用些手段讓他們臣服了。
右手輕抬,綠茵就被著一邊得到手勢的兩名侍衛架起,“本宮並不想要如此局麵,可你此次行動過於明顯,皇上已是知情,若不是本宮……你以為你能活到此刻,此刻還是如此一身輕落的可人模樣?”
綠茵搖著頭,倉惶地道,“怎麽可能被發現……怎麽可能……”
“綠茵祖籍何處,入宮可是皆有存檔記錄著,家中還有何人幾人,本宮隻需輕輕翻頁就能知曉,你說若是本宮告知皇上淑妃良妃之事皆出自於你之手,誅九族好像是不可避免的了?”這後宮之內能隱藏得住些什麽,隻說我還得點破這麽些事出來。
看著綠茵頓時萎靡的神情,緊閉著雙眼,幾滴淚珠就迸出,“皇後娘娘,是綠茵對不住你,是綠茵對不住你……”
嗬嗬,此刻說這麽些話又何用?
滿目青翠卻如滿目蒼然,本是看著如此可人機靈的一個好姑娘。
我對著她悲咽的麵目,“若是你有何難言之語,亦可告知本宮,本宮當替你做主,後宮之事,本宮做主,你可信或不信都得信得。”
看著綠茵一噎,緊咬著唇。“奴婢知得……”
“你若是知得,何以得此一場麵?”忿忿不平的心不知著傾向哪處,卻隻能是無可奈何著。“那你便說說為何如此偏移著自己的心行事。”
“奴婢是討厭淑妃,所以跟巧兒有些交好,知曉淑妃有半夜走動在湖畔的習慣,便引開巧兒……”
將罪責攬收於自己身上了?“禁口!本宮不是來聽著你這番口不對心,有違事實的謊言之論。”
“是奴婢,是奴婢……良妃中的癲蠱也是奴婢家鄉所獨有,是奴婢帶進宮的……”
綠茵還是堅持著說個不停,這反而更讓覺得蹊蹺,有內幕。
“禁言,掌嘴!”側過身,不想看著這一逞強的神情。
我豈會看不出看不出綠茵這單純的小姑娘,“停手。”
轉過身,看著那被掌紅的臉頰,以及口吐血水的模樣,狠心道:“說與不說自在你,說與不說決定著你家一族的性命不止,還得牽連九族之人全部受刑,你說要你的命,亦或是九族上至千人的命?”
綠茵徹底癱軟了,卻是被侍衛駕著,那雙目無神般地垂下,“奴婢是為著保全自己一家幾口人,並不是要還得牽連旁人也跟著受難。”
“本宮能找你單獨在此說話就是想給你一個機會。”若說不是單純犯傻何至於這樣被人掌控著,雖是痛惜,但亦是難保住了。
不禁心有戚戚,可是我害得她如此模樣的?
“奴婢都說,奴婢都說……”側頭便就見著綠茵臉帶激動之色地應著。
此刻將著當成是救命草芥地緊揪著,但卻隻能將著憐惜深藏著,隻留一絲冷厲的顏色在這湖綠水畔,不能相融。
當日正午時刻,由著侍衛帶著靈常在帶到恰仙宮正殿,太後皇上各宮妃嬪亦是請到了。
見著靈常在被押著跪伏地上,正殿內眾位臉色均變得不一。
“靈常在,你可認罪?”
“嬪妾不知認何罪?”
倒是嘴硬著呢,不信乎我是撬不開。
“按著這口供,煩請靈常在仔細過目了。”
從袖口遞給翠菊一張紙箋,轉到了靈常在手中,就見著那雙手一抖,將著紙箋撕了個粉碎不說,還吞咽下肚。
“靈常在覺得那等有用?”從著袖口下將著厚厚一疊與剛才內容一致的紙箋拿出。
靈常在剛想衝上來就被侍衛給按住了,“玉貴妃,你不是說不會將這信箋供出的嗎?你不是說會保著嬪妾的嗎?怎麽可以將著交給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嬪妾都是遵著貴妃娘娘授的旨意行事啊……”
一時間,都將著目光挪向玉槿夕。
玉槿夕顯然沒想到被靈常在擺了一道。
是了,這場戲,便是有我精心安排出來的,如何扯下這玉貴妃,明著硬碰硬是無法收得稀微效果,那暗中來的呢?
綠茵供出了靈常在。
想是靈常在為著四妃之位,什麽都能應允,這等私密的事情當然我是不知情,但後宮哪裏有什麽秘事可以包得住的。
稍微一撬,就一小小的常在,嘴還能嚴實得過事實?
太後臉上盡顯震怒地看向玉槿夕。
一時間,慌亂的局麵。
我隻是淡漠視之,玉槿夕果然穩得住神,一臉委屈地道著,“皇上,太後,臣妾並不知情,這靈常在可是受何人指使,在陷臣妾於不義呀。臣妾姨父一家為著朝政忠心忠直,臣妾又怎會去作何等不義之事。”
果然是推脫了罪責,可我卻是想著撬開了,是何等光亮的事兒了。
雖玉槿夕亦坐在這上座,我卻站起,居高俯視著她。
“玉貴妃是在推脫何事?不義之事可是靈常在所為,她亦隻是說了要你保她周全,如若此事屬實,本宮亦隻會懲戒玉貴妃放縱妃嬪胡作非為而已,怎的如此,急急推脫不義之事非你所為?”
玉槿夕單薄柔弱的身子一震,臉色開始泛白,緊咬著唇。
好些會兒,皇上與太後質疑的目光都盯在她的麵上。
轉眼間就看著她坐在椅榻上,痛苦的神色,撫著肚子口中地呻吟著。
太後臉色一轉,“這不是要生了?”
我掐指算著,日子還未到,怎麽要生了?
皇上亦變了神色,“皇後,此事後麵再議,先喚了醫官過來。”
這沒足月呢?
不禁看向一邊的翠菊使了個眼色。
臨時亦是忙亂了手腳,所幸早已將著接生的產婆請了進宮,物件也是怕忙著一時備不齊,也早就備好了。
這才八月的龍子,怕是難保,翠菊很快將李明寶請了來。
便讓他先進去看診,可有危害,若是可行還是助力穩住龍子,足月再生娩。
玉槿夕在那寢殿裏頭,挨不住痛意地叫喚,這外邊眾位妃嬪,皇上,太後與我也是緊緊揪著,這要是生了出來是個皇子還是公主呢。
那邊李醫官出了來,跪地告知著,玉槿夕胎位已轉,今日定是順利生娩,為著皇室添子了。
抖地看向那寢殿內,層層帷帳,母憑子貴,她當是能夠避開此劫?
“皇後今日之事純屬糊塗!這貴妃腹中可能是大祝國的第一位皇子,真是糊塗!”太後此刻坐在上首,一臉嚴謹的。
“臣妾是糊塗了……”呐呐地,我怎的就這麽糊塗,未料這玉槿夕還有這一保障。
那是失策了?
大祝國第一皇子在日暮時刻,嘹亮的哭啼聲,無法看著太後與皇上那一臉的喜色,亦無法去跟著玉槿夕道喜吩咐著好生休養著身子的言語。
妃嬪一眾皆是麵上帶笑地給著太後與皇上道喜。
撇了李明寶與翠菊在貴妃殿看著,我便攜著容媽走回恰仙宮。
將著自己緊閉在書閣裏頭,一冊一冊地翻看著滿帶濃情意愛的詩經典故書籍。
書冊滑落在地,是了,本是眾所之愛,嬌柔惹人憐。
不禁戚然,卻是無法將哽咽得難受的眼淚流出,已是堅強著不落淚了罷。
那書閣的殿門被推開,霧色柔光裏,那個人向我走了近來。
“臣妾為自己請罪,請皇上恩準。”
那一帶著容納的寬廣的懷,為著誰敞開,又將我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