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七六章戰三江之三十一
四七六章戰三江之三十一
張作舟是東北易幟後，南京國民政府第一批正式任命的東北軍少將，又是吉林王張作相的堂弟，那裏被人這樣用言語懟過，當即臉上便浮現出一絲不悅。
任玉山一看情形不對急忙出來圓場，說道：
“以前我部也經常進行剿匪作戰，作戰時我們一般選擇秋天樹葉落盡大雪封山以前，或冰雪才將融化樹木還未開始返青的春天。因為樹木一旦繁密起來，我們進入山區後極容易受到山林匪的伏擊。樹葉落盡，十幾裏外一覽無餘，匪眾們的行跡看的清清楚楚，即便他們在險要處修築了山寨，十幾挺重機槍七八門迫擊炮往哪裏一擺，大炮一轟也就降了。即便有不降的，也禁不住這麽猛的炮火。有些山寨修的堅固，隻要再加上兩門75毫米山炮，就沒有打不破的寨牆。因此我覺著，日本人以後要剿我們也會選擇在這些時候，而我們卻不能像山林匪那樣要麽選擇下山貓冬，要麽暫時投降，等山林茂密時在上山為匪。日本人既有各種山野炮也有飛機、坦克、裝甲車，我們即便想守住一些要點也非常困難，因此在這種情況下組建一支快速突擊部隊非常有必要。這東西速度快火力強，非常適合冬季突擊作戰。若能批量生產裝備部隊，對我們日後的反擊戰非常有用。”
陳靖亞知道這批五缸星型飛機發動機的來曆，便說道：
“這兩台飛機發動機是捷克愛威亞公司提供的，其中有個叫杜嘉劍的與馮庸還是同學。等以後有機會，可以找找這個人聯係一下購進飛機發動機的事，但目前還是要以解決部隊裝備為主。”
庫爾切夫斯基一聽，自己的研究成果又要跟在蘇聯一樣被束之高閣，當下就急了，也顧不上說磕磕絆絆的中國話了，直接用俄語對著陳靖亞大叫道：
“雪地舢板極速時可達70公路，是坦克裝甲車的一倍，有四挺機槍，可攜帶八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或數百公斤彈藥物資。無論在速度和突擊能力上，可以頂的上一個騎兵連，如能量產必能大幅提高部隊的戰鬥力。”
庫爾切夫斯基情緒激動，說的很快，陳靖亞雖然在閑暇之餘學了點俄語，但這會就不頂不用了，扭頭問冷豔秋：
“這家夥說什麽呢？”
冷豔秋將庫爾切夫斯基的話做了翻譯，陳靖亞耐心的對庫爾切夫斯基解釋道：
“目前我們好多戰士手裏連槍都沒有，武裝到牙齒的關東軍又在步步緊逼，我們需要先穩定下來才能考慮後期的裝備生產。”
陳靖亞說這話時語速很慢，期望庫爾切夫斯基能聽明白，庫爾切夫斯基一聽也是這個道理，便低著頭不說話了。
冷豔秋見庫爾切夫斯基有些喪氣，便馬上說道：
“老庫自加入我們民生廠後做出了巨大貢獻，提高了我們的焊接水平，並主持研製出了哈爾濱造花機關、直把輕機槍等性能優越的槍械。這陣子老庫為了解決我們槍支彈藥緊缺，工廠生產力不足的情況，不但主持改革了生產流程，根據我們自身條件，試製成功了更為簡單易造的栓動步槍，在火力更強射擊更準確的自動步槍的研製上，也取得了很大進展。”
陳靖亞將手伸向了有些沮喪的庫爾切夫斯基，說道：
“我看看你研製的步槍。”
庫爾切夫斯基將一支栓動步槍交給陳靖亞說道：
“這支步槍按照你的要求減少了尺寸，槍管比日式三八步槍短了227毫米，槍體重量也減輕了不少。槍管是我們自產的，構造我也進行了改動，使之更是個適合於技工水平低下的工廠生產。”
陳靖亞接過槍一看，正如庫爾切夫斯基所說，這槍確實很粗糙。跟奉造七九式比起來，簡直就是一支簡陋的獵槍。
時下關東軍氣勢逼人，北滿不但需要大量槍支彈藥武裝民眾，還需應付戰場上的損耗。隻要能實現快速生產，應付當下局麵，簡陋些隻好認了。
陳靖亞將槍接過來，拉栓上膛，舉槍瞄準標靶連打五槍，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這槍聲音細而清脆，頗有俄製水連珠步槍的風範。又看了看槍管，6。5毫米口徑，刻有四條來複線。
又拿過一個彈夾裝入槍膛，對李少鐸說道：
“讓他們把標靶後移到四百米處。”
李少鐸舉旗小紅旗打出旗語，有隊員將標靶又向後移動了大約兩百米。
陳靖亞舉槍再打，又是一連五發。依照陳靖亞的槍法，雖然與李少鐸、聶天成兩名頂尖高手沒法比，但做名試槍員是綽綽有餘的。
五槍打完，隊員舉著標靶跑了過來，大家圍上來觀看，見此槍在四百米處精度並不差於奉造七九式，一個個嘖嘖稱奇。
陳靖亞問：
“這槍產量如何？”
冷豔秋答道：
“這槍尚在試驗階段還未投產，如果投產日產量應該在兩百支左右。”
太平溝兵工廠不似龍江兵工廠，廠房設施都是新建的，隻是因陋就簡的設在了老虎嶺十三個山洞裏。現如今生產彈藥得任務繁重，那能抽出人力物力生產這麽多步槍？
陳靖亞心裏疑惑，問道：
“真能生產那麽多？”
冷豔秋肯定的點點頭，解釋道：
“太平溝兵工廠設在老虎嶺的十三個山洞裏，設備多工人多空間有些狹小，嚴重妨礙了生產進度。老庫建議將一些小型設備以贖買的方式交給部分工人，幫助其自己建立加工廠，為兵工廠生產一些公差要求比較低的零部件。這槍經過老庫和賈工程師重新設計，對零件公差數要求較低，因此能大大提高產能。”
陳靖亞聽得新鮮，將頭轉向庫爾切夫斯基：
“你是怎麽想出這路子的？”
庫爾切夫斯基說道：
“一個標準的工業體係需要有上下遊無數個小工廠共同完成，一個工廠即便體態再強大也不能總攬了所有工序，因此扶植一些為兵工廠服務的小型加工廠尤為必要。例如我們廠裏有多達兩千名木工，這些人主要生產槍托護木及手榴彈柄，我們車間裏又生產不出那麽多需要安裝槍械和手榴彈，因此這些工人有一半的工時便被浪費掉了。讓他們帶著所需的木工機械回到自己家中，成立一個類似加工作坊的小型加工廠，在為完成工廠所需的部件基礎上，允許他們將這些工具利用起來，承攬一些木器加工工作，既能改善生計，又能為咱們兵工廠減少負擔。”
陳靖亞問：
“那質量怎麽把控？”
庫爾切夫斯基說道：
“隻要建立一個技術監督和服務部門就可以。”
陳靖亞聽罷仔細回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
“依蘭古稱五國城，宋金時期這裏冶金業興盛，至今還有大量懂鑄造的工人師傅，將這些人動員起來，也能增加我們兵工廠的產量。”
任玉山從陳靖亞手裏接過新式步槍看了看說道：
“這槍是不錯，就是短些。小日本善於白刃，此前我們與之切磋過，他們的三八槍裝上刺刀，比我們手裏的家夥長出大半尺，而到了戰場上這大半尺就能要了我方士兵的性命。”
陳靖亞說道：
“這個好辦，將刺刀做長些不就行了。”
庫爾切夫斯基急忙說道：
“這個沒有辦法，這槍配的是蘇式刺刀，但我們試驗過，由於我們手上沒有優勢的鋼材，不管是配裝蘇式刺刀還是中式刺刀，都不能做出理想的長度。”
陳靖亞一聽，也泛起了愁。這槍是為山地叢林戰而設計，槍身短重量輕是為適應空間狹小的山林作戰需要，可與鬼子交手白刃戰自然不可避免。短著一大截子，交手時勢必會付出血的代價。
猛然間，陳靖亞腦袋裏現出了一個解決辦法，將庫爾切夫斯基拉過來，拿出紙筆，在上麵畫了一個圖樣，交給庫爾切夫斯基說道：
“這東西叫透甲錐，是中國古兵器的一種。三棱刃，尖峰銳利，用灌鋼法製造。尺寸比其它槍頭要長出許多，且能在衝盾破甲時還不易彎曲折斷。”
陳靖亞少小習武，家裏十八般兵器樣樣不缺，自然對這些古兵器的形製種類了如指掌。
他給庫爾切夫斯基繪製的圖樣，乃是四大冷兵器刀槍劍棍中，槍的一種。槍種類繁多，過去曾有“大槍乃百兵之王”的說法。槍杆古有鐵製、有攢竹製，也有白蠟杆所製，槍尖為鋼鐵製，其形如柳葉者名柳葉槍尖，其形如鴨嘴名鴨嘴槍尖，三棱槍尖者名三棱透甲錐。
三棱透甲錐也叫三棱破甲錐，這種形製的兵器古來有之。南宋名將高寵掌中的虎頭鏨金槍，楊家三郎延光所使的鎏金透甲槍槍頭均是這種形製。兵器譜上有講，此槍長一丈五尺，虎口吞刃，鋒刃銳長，白金鑄就，鋒銳無比，是謂破甲衝陣利器。
庫爾切夫斯基也是兵器專家，一上眼就能看出這東西絕對霸氣，不禁暗自佩服中國古人的聰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