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五八章戰三江之十三
四五八章戰三江之十三
濟靜見王永清變臉,心知已經無回旋餘地,環顧了王永清的衛隊一眼,問道:
“老哥覺著你手下這般弟兄能攔得住我一隻雞?”
王永清微微一笑說道:
“我這裏有三百支德國造盒子炮,兄弟就是鐵打的漢子能撚幾顆釘?”
濟靜異常冷靜,淡淡的說道:
“老哥真以為我來時沒做一點準備?”
濟靜的意思是想說,自己來時早已做了舍身一搏的準備,可是王永清卻理會成了,濟靜來時業已布置好了一支奇兵,隨時可以至自己於死地。便笑道:
“我這裏有三千兄弟,清一色的三八式,歪把子、重機槍、迫擊炮一應俱全,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能把我咋樣?”
王永清話音剛落,猛聽得一聲槍響,王永清身邊高挑的紅燭突然斷成兩節,墜落到了地上。
王永清與眾偽軍大驚,坐在王永清下首的郭寶山大驚,跳將起來,從腰間拽出兩支德國造匣槍,口中大呼著保護司令,擋在了王永清前麵。
濟靜這次確實是孤身前來,事先並未安排什麽槍手,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槍響嚇了一大跳。
“慌張什麽?”
王永清一把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郭寶山,一伸手薅住濟靜的手腕,一手持槍點指濟靜的額頭大叫道:
“你又來這一手,老子今個還真不怕你,大不了咱哥倆攜手赴黃泉。”
濟靜算計時間,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猜想汲義方他們應該繞過八家子過了野花嶺,也就不懼了,站起身時手裏多了一支莫辛甘納左輪手槍,點指王永清說道:
“好,那咱哥倆就一起上路。”
就在這時,突然八家子外麵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一名偽軍頭目慌慌張張跑進來報告道:
“司令不好了,有一支隊伍從咱後麵摸上來了。”
王永清大驚問道:
“有多少人馬?”
偽軍頭目說道:
“黑壓壓的,看不清,火力很強既有機槍也有騎兵。”
王永清轉頭問濟靜:
“你在外麵安排了多少人馬?”
此時濟靜也糊塗了,胡說道:
“是李青山的老五團。”
王永清意識到情況對自己不利,當即轉換麵容說道: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今個這事咱兄弟來個大道朝天各走一邊行不行!”
濟靜對王永清一抱拳,說道:
“好,多謝王大哥讓路。煩請大哥送我出屯!”
隨後與王永清一起攜手出了八家子。
送走濟靜後,八家子周圍的槍聲也漸漸稀了。
錢萬勇暗自擦了一把汗,心中暗自說道:
“好懸啊!我這村屯差一點就成了戰場。”
郭寶山見王永清將濟靜老老實實的送了出去,頗有些奇怪問道:
“不就是一幫匪眾嘛,咱手裏的家夥硬,讓我帶隊去滅了他們。”
此時王永清還心有餘悸,聽郭寶山這麽一說,當即板起麵孔嗬斥他道:
“就這隻‘雞’就夠難對付的了,再加上一個李青山,真動起手來你有幾分勝算?再說了,日本人隻是要的是咱有人能給他們幫場子,人馬要是沒了,日本人就拿咱不當回事了!”
一隻雞濟靜,海青隊,在鬆嫩平原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綹子。郭寶山也清楚若真動起手來必是一場惡戰,王永清這麽一點明其中的利害,郭寶山也泄了氣,悄聲問道:
“那張會長和日本人那邊怎麽交代?”
王永清將眼一瞪,說道:
“日本人不是也拿他們沒招嘛,日本人若有招在懷德縣就將他們滅了,還能讓他們跑到這裏,我們擋不住他們也屬正常,你怕什麽?”
濟靜離開八家子後,進了林子並縱馬疾馳,而是一邊信馬由韁的緩緩而行,一邊琢磨:
“今晚突襲八家子的是哪裏來的人馬呢?總不會真是李青山團的先頭部隊?”
正想著呢,兩側密林裏發出了輕微的腳踩積雪的哢吱聲。
聲音極輕,但逃不過濟靜的耳朵。停下馬,向四周黑黢黢的密林一抱拳喊道:
“今天是哪位英雄出手相助,通北一隻雞濟靜這廂有禮了。”
“哈哈!好一個濟靜,隻身入虎穴麵不改色淡定自若,有膽識。”
隨著說話聲,一個人轉出了密林,來到濟靜的馬前。
濟靜借著弦月之光仔細觀瞧,當即驚喜道:
“原來李老弟,你不是在上海嗎?什麽時候到的關外。”
原來,在錢家中堂上一槍打斷了燭火的是李少鐸。
李少鐸見濟靜問起,長歎一聲,說道:
“一言難盡,詳情容返回龍江後在說,我先給你介紹一幫兄弟。”
言吧,向密林裏一招手,三男一女出現在了濟靜麵前。
李少鐸向濟靜介紹道:
“這幾位是南京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的學員,他們不遠萬裏從南京跑到東北來,是支援馬占山抗擊日寇的。”
濟靜向這四個年方二十左右稚氣未脫的青年學生兵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呼,接著問李少鐸:
“打八家子的也是你從關外帶來的人馬?”
李少鐸搖搖頭說道:
“剛才打八家子的是活動在弓棚子、大林子一帶的柳青庭部。”
濟靜說道:
“你不知道剛才有多懸,要是兄弟晚到一步,你老哥哥我可就玩完了。
李少鐸笑道:
“也算歪打正著,我們走到扶餘縣境內時,正撞見了柳青庭的鐵血救國軍。聽說扶餘偽軍開赴野花嶺,堵截從懷德縣撤出來的抗日軍民,所以我們便隨後開了來了,準備從背後打王永清一下子。由於王永清部兵力超過我部數倍,盲目的胡打一氣會吃虧,因此我決定先行潛入擊殺王永清後,柳青庭他們再乘機進攻。沒想到歪打正著,你老兄也在場,索性就伸手幫幫場子唄!”
濟靜笑道:
“你這場子幫的好,救了我們三四百弟兄的命啊!”
王永清部窩在八家子鄉屯一夜未動窩,汲義方他們連夜過了野花嶺,在李青山部的前鋒騎兵隊接應下,在扶餘縣木匠屯休整一天後開赴龍江。
和月挺進隊被白毓春部折騰了一晚上,加上一路追擊馬沒喂,人不得食,又冷又餓,於天亮後見四周槍聲已經消失,才整裝開赴八家子準備在哪裏休整一日再繼續追擊。
可是等和月良夫帶著一百多騎兵來到八家子後,進屯一看不大的村屯內擠滿了偽軍,一打聽才知道王永清部,並未在野花嶺實施阻擊,而是在八家子屯內吃喝了一一天一夜。
氣的和月良夫上去就抽了王永清兩個大嘴巴,王永清哪受過這種氣,一賭氣帶著部隊返回扶餘縣城。
王永清率部走後,和月良夫以八家子通匪為名,命令手下對八家子鄉民展開了屠殺。錢萬勇一見鬼子毫無人性,帶著莊丁奮力抵抗了一陣後,逃出村屯找到柳青庭部後,前往青崗投到了李青山麾下。
汲義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群殘兵,能受到如此高規格的接待。
初生的太陽將練兵場照的暖洋洋的,青峰山軍政學校的一千多師生,迎著朝陽整齊劃一的排列於寬闊的練兵場上。陳靖亞與汲義方並肩站在高台上,青峰山軍政學校校長蔡平及政治部主任劉匯川等十幾名軍政教員列於其後。
陳靖亞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這張紙是汲義方給他的,上麵是趙海樓親筆寫下的一首詩,高聲朗誦道:
“覽見曙光又黃昏,不是冤家不上門。麥城盡處有明路,血照鄉關無裂痕。國父喻華為炸彈,無知醜虜效鯨吞。此身拚做導火索,會看雷霆殲敵魂。”
陳靖亞的語音未落,在場的百餘名從懷德縣撤出來的抗日誌士,早已是淚流滿麵,振臂高呼:
“寧做中國鬼,不做亡國奴!打倒日本鬼,收複東三省。”
如滾滾春雷般的誓言,在操場上空響過之後,陳靖亞又高聲說道:
“懷德縣不光有個英雄縣長,也是個英雄縣城。全縣上下數萬民眾齊心合力抵抗日本侵略者,這種精神值得讓我們紀念。盡管在這場英勇的保衛戰中,我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但這種代價是值得的,正如趙縣長詩中所言,無數英雄們用自己的身軀和生命化成了導火索,引燃了東三省的抗日狂潮。我們幸存下來的人,背負著先烈們的遺誌,為長期抗戰灑盡熱血甚至犧牲生命,直至將小日本子趕出我們的家園。今日,懷德鐵血抗日獨立團這支有著英雄稱號的部隊成立了,希望大家能在這青峰山上,努力訓練,學習各種軍事知識,為日後光複懷德縣城、為死難烈士報仇做好準備!”
陳靖亞話音剛落,站在隊列裏的盧貴山突然高聲問道:
“那我們什麽時候能殺回懷德,收複我們的家園?”
陳靖亞一笑說道:
“別著急嗎?等你一槍能打死仨鬼子,就可以去收複懷德了。”
陳靖亞的回答,引起了在場人的一陣哄笑。
等笑聲過後,陳靖亞正色說道:
“日本人悍然侵占咱東三省,就是看到我們國內內戰不休國力羸弱,工業不濟,軍隊訓練不足,但我們有骨氣的中國人一定能在此險惡的環境下,發揮我們聰明才智迎風趕上,最終將日本人從中國大地上趕出去。今天我在這裏保證,不出十年,乃至更短的時間,我們一定能發起反攻。待到到那時,收複懷德縣城的必是懷德鐵血抗日獨立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