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七O章風蕭蕭之收屍隊
四七O章風蕭蕭之收屍隊
聶天成炮手隊的及時加入，奠定了勝利的局麵。
經過近半個小時的激戰，柴田澤吉部匪軍折損大半。此時有匪徒發現了程國瑞逃走的縫隙，有兩千多匪徒拖著柴田澤吉逃了出去。
戰火才將平息，安華山和安德水掛念坐地炮的生死，急忙帶人搜尋。在一片亂石間發現了血肉模糊的坐地炮。
安華山疾步跑過去，抱起坐地炮大喊：
“兄弟，醒醒，兄弟醒醒。”
好一陣，躺在安華山懷裏的坐地炮，咳了一聲吐出一口血沫，臉上艱難的現出一絲微笑，說道：
“小鬼子的炮真他娘的厲害，有機會老子也弄幾門放放。”
見坐地炮起死回生，在一旁暗自垂淚的眾人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衛生員，快！”
隨著曹基錫的連聲大喊，兩名背著皮質醫藥箱的衛生員，急忙跑了過來為坐地炮打消炎針包紮傷口。
威虎嶺上本來沒有衛生員，這配屬於部隊裏的醫護人員，有一部分來自設在汪清十裏坪的興京武官學校，也有來自於吉林各縣高校的愛國師生。
在兩名衛生員為坐地炮包紮救治時，聶天成來到了曹基錫的身邊，輕聲對他說道：
“來時，我家老五囑咐我，若見到曹將軍，務必請曹將軍立即返回龍江協助葉教官建立聯合抗日陣線。”
曹基錫一愣，問道：
“嫩江的戰事不太妙嗎？”
聶天成搖搖頭說道：
“我們家老五說，黑龍江抗戰勝利的基礎是錦州，隻要錦州動一動，日本人就過不了嫩江，可是錦州如果不動，齊齊哈爾就保不住，馬占山隻能上山。根據目前的形勢錦州方麵根本沒有行動的跡象，因此馬占山隻能撤至海倫重建黑省抗日政府。到那時克山、拜倫、明水、綏化一線勢必就成為保衛抗日力量的最後防線。”
曹基錫聽罷，點點頭說道：
“陳兄弟分析的有道理。好！我馬上回龍江。”
清理完戰場後，張子寬所部補充了彈藥物資後，開赴延吉地區重新開辟抗日根據地。張貫一帶剩餘人馬押解著繳獲的大批槍支彈藥物資返回威虎嶺，而曹基錫則與聶天成的炮手隊一起，帶著重傷的坐地炮及其他傷員，一起返回了龍江。
就在伏擊部隊撤離戰場一個小時後，奉命趕來支援的朱榕所部才趕到。
落日餘暉灑在才將經曆過血與火的戰場上，被血浸透的雪凝結成紅色的冰坨，上麵落滿了黑色煙塵。
硝煙尚未散盡的河穀內猶如一個煉獄，冰雪岩石上滿眼盡是身穿黃色軍裝的朝匪屍體。
朱榕帶著幾名軍官在這些或躺或臥的屍體間，步履沉重的走著，仔細的查看著戰鬥遺留下的每個細節。
日督導官大川見此情形大聲怒吼道：
“追擊！一定要將這股反日匪剿滅，以雪大日本皇軍之恥辱。”
朱榕斜眼看了咆哮的大川一眼，沒有下達任何命令，自顧邊走邊用腳不斷的在鋪滿亂石的穀地上踢來踢去，似乎尋找著什麽東西。
這時帶搜索隊偵察的宋國榮，返回來報告道：
“查清了，襲擊皇軍的這支隊伍，分三個方向走了。一支沿著老爺嶺往北走了，一支過嘎呀河往大肚川方向去了，還有一隻往西南方向走了。顯然這些人撤離時非常從容，不光帶走了所有傷員，還把能帶走武器給養都帶走了。”
朱榕將目光看向大川，用日語問道：
“請問大川君打算向哪個方向追擊？”
日本人派駐到朱榕部裏的這個軍事督導官大川，本是汪清縣城裏一個開窯子賣白粉的。日本人進了吉林後，搖身一變成了軍事督導官。他知道朱榕在日本東京帝國軍事大學讀過軍事，腰間還掛著日本天皇賜予的武士刀，論軍事常識自己根本不能與其相提並論，便說道：
“軍事，由你來指揮。我隻是到你部宣講日滿共榮的。”
朱榕的副官傅夢岩環視了四周崖壁一眼說道：
“這裏絕對是個打伏擊的好地形，整條河穀呈V字形，彎彎曲曲，上寬下窄，兩側崖壁陡峭，若想反擊仰攻是極難的。後麵的裝輜重的車輛被炸毀後堵塞了退路，這麽多人隻能冒著彈雨往前衝，可河穀口又是狹窄的喇叭口，隻要有一定數量的密集火力便能封死。這麽多人擁塞在這麽狹窄的空間裏，一顆手榴彈下來就能炸倒一片。”
朱榕說道：
“不光如此，這幫反日匪不但很會選地形，火力也不弱。”
說著，拔出腰間的匕首，彎腰從一塊岩石的縫隙裏摳出一枚變了形的彈頭，拿到眼前看著說道：
“這是有阪6。5毫米步槍彈，從地上散落的彈頭密度來看，這兩側的崖壁上至少部署了上百挺輕機槍。不但如此他們還為此準備了大量手榴彈，根據傷亡情況來看，從兩側投到河穀裏的手榴彈布下一萬枚，而且這些手榴彈不是奉造手榴彈，而是關東軍裝備的大威力手雷。”
“一百挺輕機槍，如雨的手榴彈。”
大家夥一聽這話都被震住了。
駐防於延吉一帶的朱榕團絕不是一般的省防團，而是吉林軍的精銳。即便是這樣，他們一個團的輕機槍數量也沒有一百挺。
朱榕誇大了設伏部隊的火力，當時在兩側崖壁上布置的直把輕機槍，雖沒有一百挺但也有七八十挺之多。
一聽這些反日匪的裝備如此精良，那個大川也不敢再提追擊的事了。
清理完戰場後，傅夢岩輕聲的問朱榕：
“旅座這些屍體該怎麽處理？”
朱榕看了大川一眼，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日本人喜歡火葬，他們既然把自己當成日本人，那就按日本人的規矩辦吧！用石頭修砌幾個石棺，將屍體排列到裏麵，澆上汽油燒了便是。”
朱榕說得簡單，那可是整整三四千具屍體啊，這燒起來可非常麻煩。
宋國榮與傅夢岩嫌堆砌石棺麻煩，直接選擇河穀最窄處，將兩頭用石牆一堵，把著三四千具屍體連同砍伐來的樹枝等引火之物一起扔到裏麵，澆上汽油便點著了。大火整整燒了三四天才熄滅，煙塵隨著風飄出了十七八裏之遙。當地居民便將這段燒的焦黑的河穀，起個新名字叫焦骨穀。
柴田澤吉所部遭伏擊損失近半的消息傳到金東漢哪裏後，金東漢拿著電報懊惱的罵了起來：
“狗屎，媽的，就是一塊扶不上牆爛泥。八千多裝備精良的部隊，才一露頭就讓人家打掉了一半，真是軍人的恥辱！”
樸誌浩見釣魚計劃業已失敗，便對金東漢說道：
“山下的民團業已攻了兩日，全是以消耗我們實力和彈藥為目的的虛攻。現如今沒了援兵，我們再在這裏耗下去也無益，趁著大家夥手裏的彈藥給養還充足，我們突圍吧！再這樣耗下去，我們遲早會被耗死的。”
金東漢知道此時再耗下去已經沒有了意義，便對樸誌浩說道：
“你去將守在後山的突擊隊調過來，今夜飽食後組織突圍。將那些人質帶上，一定要保護好，那可是我們能否順利突圍的法寶。”
樸誌浩答應一聲去傳達命令去了。
金東漢的突擊隊有四五十人，這支隊伍可是他的寶貝。全隊裝備德製博德曼花機關，及性能優於大正十三式輕機槍的捷克式輕機槍。這些裝備關東軍不用也沒有，而是九一八事變在大帥府花園地下發現的。很明顯大帥府的衛隊在九一八事變當夜，將手裏的槍埋在花園裏赤手空拳，到大虎山車站集結後坐火車撤到了北平。
此時陳靖亞他們業已潛伏在了山崖下麵，可是發現上麵有匪軍駐防，並沒有貿然登崖。隻是通知李鏞他們發動佯攻，試圖將山崖上的匪軍調開。可是金東漢清楚這些手持花機關的隊員，即便是上了陣地也發揮不了太大作用。因為花機關射程近，等花機關發揮效能的時候，陣地也就瀕臨失守了。
但花機關也並非一無是處，在突擊作戰時往往會發揮奇效。日本軍事顧問在對於中國各部隊的觀察中發現。中國軍隊之所以對這種在一戰中嶄露頭角的武器情有獨鍾，皆因為中國軍隊普遍存在速射火力缺乏，士兵訓練不足的弊病，隻能以這種武器裝備起一支精銳小分隊，以起到在戰鬥最關鍵時刻挽回戰局的作用。日軍非常重視步兵班或小隊的支援火力，他們每個步兵班都有一挺輕機槍，每個小隊還有四支擲彈筒，自然就不需要這種應急武器去扳回戰局了。
樸誌浩才將把山崖上的突擊隊調走，就被徐鳳儀發現了。
陳靖亞看看此時日頭業已偏西，對徐鳳儀說道：
“咱們分成兩隊，馬上登崖。”
徐鳳儀知道陳靖亞救人心切，白了他一眼說道：
“四麵圍的跟鐵桶似的，他們還能跑了。就是救人也不差這一會！等天黑透了再行動更保險一些。”
徐鳳儀這話說的不無道理，可從她口裏說出，又是在這種情況下，大家夥怎麽聽都覺著裏麵充滿一股酸味。
韓月說道：
“人家老婆壞人手裏，哪能不著急。咱們大家夥也就別抻著了，閑話少說開始幹活吧！”
大家夥一聽也是這麽個理，便按照陳靖亞的部署分成兩隊開始準備。
按照陳靖亞的部署，他和韓月鐵木金戈一隊，從左側山崖攀登，徐鳳儀與桂家三兄弟一隊，桂家老四元狼留在崖底下警戒。
山崖有三四十米高，攀登不但需要膽量技巧和體力，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功夫極佳的陳靖亞和徐鳳儀首先攜帶長繩攀崖，隻見兩人在身負幾十斤的繩子，依然能在矗立的絕壁上猶如猿猴攀爬自如。
陳靖亞的體力優於徐鳳儀，可即便是這樣也在較緩處歇息了兩次。盡管徐鳳儀體力不如陳靖亞但她的輕功強於陳靖亞，因此兩人幾乎一起登頂。
兩條巨繩垂到山崖下方後，韓月與桂家老三首先登崖。
大家攀繩而上速度就快了，可是當鐵木金戈挽住長繩即將登崖時，因鐵木金戈塊頭太大，固定在崖邊大樹上的長繩竟然不堪重負斷了。桂家老大一見，對鐵木金戈說道：
“看來老天不讓金戈大哥登崖，還是我來替金戈大哥打這一仗吧！”
鐵木金戈力大無窮善於奔跑，拽得住蠻牛跑的過野馬，可是麵對這幾乎豎直崖壁就沒轍了。隻得對桂元彪說道：
“那就有勞了。”
桂元彪身上有功夫，自然不懼這崖壁。拽出腰間的短刀，借助刀插入岩石縫的力道，手攀腳蹬攀爬而上絲毫不覺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