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五三章風蕭蕭之桂家四兄弟
四五三章風蕭蕭之桂家四兄弟
本莊繁知道多門二郎是個傲慢且非常注重顏麵的家夥,從這兩封電報上能看得出,多門二郎在嫩江遇上非常強悍的對手。因此一麵按照多門二郎的要求調兵支援,運用外交宣傳手段大肆渲染馬占山怎樣與蘇聯串通,甚至一口咬定,在齊齊哈爾與關東軍作戰的中國軍隊中,有大批穿東北軍軍裝的蘇聯士兵。一邊給大本營發電,催促從國內出發支援的混成第四旅團盡快開赴嫩江前線。
給多門二郎造成困擾的當然是陳靖亞一行,他們這一行人與濟靜他們分手後,便帶著這四五十人直奔梨樹鎮而去。
梨樹鎮是四洮鐵路的首段,哪裏有條著名的商業街四平街,因此連接四平街與洮南的鐵路就叫四洮鐵路。梨樹鎮位於鬆遼平原腹地,位於遼吉蒙三界交界,是黑龍江、洮安通往京津冀的必經之路。陳靖亞率部直撲這裏,意在控製這裏以阻斷日軍進逼黑龍江及京津冀的咽喉。
陳靖亞所部不過五六十人,即便是趕到這裏也無法控製梨樹鎮。陳靖亞並非不知道這一點,其實北滿屯墾區也並非沒兵可調。以北滿屯墾區這兩年的發展,拉出一兩萬的部隊來並非難事,可是陳靖亞清楚,不管張學良是否回兵東北與關東軍決一死戰,東北抗戰也絕不會在短期內結束,從長期抗戰的角度來看,位於北滿的兵工基地絕對是取得此次抗戰勝利的關鍵所在。因此他在陸續向南滿、嫩江前線派出一個獨立團及四個遊擊支隊以後,北滿屯墾區至少還保留著兩個省防旅、一個工衛團,一萬多精銳。
至於陳靖亞這五六十人怎麽控製和阻斷四洮鐵路,再出發前陳靖亞早就想好了一個行之有效的解決方案。
日本人雖然控製了南滿、吉海、安奉、四洮鐵路線上的二十餘座大中城鎮,可是他們並沒有辦法,對這些城鎮間廣闊的農村實施有效的控製。因此本莊繁在多門二郎兵不血刃的進占吉林城後,曾感歎道:
“關東軍雖然奪取了二十餘座大中城鎮,但就在我的司令部周圍不足十三四公裏處,仍有大量張學良領導的反日政權存在,而看似強大的關東軍對此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正是出於這個原因,陳靖亞考慮到如果自己率大部隊堂而皇之的向遼西進發,必定會遭遇日軍的重兵圍堵。與其那樣倒不如自己率小部隊行動,沿路上收容東北軍的遊兵散勇,及反日山林武裝,從而達到擴大反日武裝力量,打擊日軍後勤補給線的奇效。
陳靖亞他們一過長嶺便遇上被鬼子追殺的桂家四兄弟,這哥四個是蒙古族,祖上曾給蒙古王養狗,後來遷居到長春城居住。
桂家侍奉蒙古王室與滿清皇族多年,積累的財富也頗為豐厚。可這四兄弟自小就不學好,整天價不是架鷹狩獵就是喝酒賭錢。家道敗落後,又仗著一身功夫打家劫舍,強取豪奪。因此大家夥都叫他弟兄四個為桂家四惡犬,或桂家四鬼。
鐵木金戈與孫榮他們在望江樓痛打日本人時,這哥四個也在看熱鬧的人群裏,當看到鐵木金戈他們將一群日本人浪人打得跪地求饒後,也受到極大的鼓舞。哥四個本想投靠孫榮打鬼子,可是這哥四個在長春、寬城、哈爾濱一帶名聲太臭,孫榮一聽這四塊貨,當即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來了個堅決不收。
弟兄四個一商量你們不要咱不要緊,咱自個跟鬼子幹。因此弟兄四個一商量連夜潛回長春,報號掃日隊,專門收拾那些沒事瞎逛遊的鬼子兵。
這回弟兄四個在幹了幾票後,打起了日滿鐵警戒哨的主意,沒想到這次弟兄四個剛一出手,便引來了幾十個日滿鐵鐵路警,一路追殺出幾十裏之多。就在弟兄四個被追的走投無路時,恰巧陳靖亞他們經過,全殲了追殺他們的日滿鐵警察,將他弟兄四個救了下來。哥四個不認識陳靖亞可是認得鐵木金戈,當即倒頭下拜非要跟著鐵木金戈打鬼子。
對於是否將這聲名並不怎麽好四兄弟收到自己的隊伍裏,韓月提出了質疑,但陳靖亞說道:
“這場與日本人間的爭鬥不同以往,關係到整個民族的危亡。但凡是中國人,無論他以前幹過什麽,是什麽樣的人,在各個緊要關頭都有責任和義務,站到維護民族利益和尊嚴的一方來。我們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將那些本著民族大義而奮起抗擊的人,拒之於了抗日隊伍之外。”
陳靖亞的言辭合情合理,搞得韓月也不好再說的別的。桂家四兄弟見陳靖亞大義,當場立誓道:
“俺們弟兄四個雖然是混人,此前也做過不少混蛋事。可從今後俺們四個發誓好好做人,跟著陳大哥一心一意打鬼子,若有半點言不由衷,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誅之。”
陳靖亞見弟兄四人起了重誓急忙將他們扶起說道: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大家夥都是奔著不讓鬼子占了咱的地聚到一起的,都是誌同道合的兄弟,隻要我們此後不違背這一初衷,大家便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如果有人違背這一初衷,便是大家夥的對頭。”
桂家老大桂元彪說道:
“俺弟兄四個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我們知道什麽是忠義。小鬼子想來搶我們的地,奪我們糧食,讓我們給他們當奴才,那要先取了我們兄弟四個的命再說。”
桂家四兄弟,老大叫元彪、老二叫元猊、老三叫元獫、老四叫元狼。平常人家的起名不是什麽富貴、仁義、就是龍虎豹之類,而這四兄弟起的名確實有些特別,陳靖亞奇怪便問道:
“看你們四兄弟並不是出自什麽貧賤人家,咋起這麽奇怪的名字。”
老大元彪坦言道:
“我們桂家世代給蒙古王成吉思汗養狗,後來又給清廷皇室養狗。因此對狗情有獨鍾,我們出生後家父便以名犬給我們起了名字。我名字中的彪字,不是最凶的那支小老虎,而是清廷名犬錦斑彪的彪字。二弟元猊,取自名犬倉猊,三弟元獫,取自名犬金翅獫,老四元狼,取自睒星狼。”
蒙古人以狩獵為生,對名馬獵犬弓箭情有獨鍾,可是卻鮮有以名貴的獵犬起名的,鐵木金戈聽元彪這麽一說,笑道:
“你爹是不是將你們哥四個當獵犬養了?”
事是這麽一個事,但這一說出口總有點刺耳。一聽這話,四兄弟麵露溫怒之色,老三元獫說道:
“別看俺們弟兄四個名號不好聽,卻各有所長,我大哥善角力,四五條壯漢不是他的對手。二哥力大無窮,腿法精湛,善奔跑。我足智多謀,心細膽大,但凡是交付給我的事,沒有辦不到的。俺家四弟,勇猛無敵雙手能打槍,視力極佳,半裏地能獵奔兔。”
鐵木金戈聞聽四兄弟各有所長,便嗬嗬一笑說道:
“你們四個摞在一塊能打過我嗎?”
老二元猊斜眼上下打量了身高過丈的鐵木金戈一眼,冷笑一聲說道:
“鐵哥的功夫俺們弟兄四個見識過,說實話單個上我們那個都不是你的對手,可若是我們四兄弟一起上,那誰輸誰贏就不好說了。”
元猊的一句話激起了鐵木金戈的爭強好勝之心,抬腿走到空曠處,點指弟兄四個說道:
“能不能露兩手看看?”
四兄弟將目光看向陳靖亞,陳靖亞明白,這是四兄弟在請示自己的意見,隻要自己一點頭,他們便會毫不猶豫的撲向鐵木金戈。陳靖亞當即將臉一拉,嗬斥鐵木金戈道: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爭個上下高低,自今日起我定個規矩,誰敢再挑起內鬥,我絕不容情。”
在這一群人中鐵木金戈誰都不服,就服兩個一個是大哥陳靖亞另一個就是全身上下盡是暗器,能將他打的體無完膚的徐鳳儀。見陳靖亞變了臉,急忙收起架勢回到大家中間,攬著元彪和元猊的肩頭嬉皮笑臉的說道:
“開個玩笑,不要當真。陳大哥說得對,自家兄弟何必爭高下,自此後誰要不服誰,先跟咱鐵木金戈過過拳頭。”
在一旁的徐鳳儀抬頭看了看天色,提醒大家道:
“咱們殺了那麽多鬼子,等天黑這些鬼子不歸隊,滿鐵獨立守備隊必然會派兵搜索,我們再不離開,若被他們纏住,想脫身就難了。”
陳靖亞的點點頭說道:
“打掃戰場,但凡我們能用的上的都帶上,立即出發!”
桂家老三元獫問道:
“我們要去哪裏?”
陳靖亞向東南方瞅了一眼說道:
“去梨樹鎮。”
元彪不解問道:
“那可是小鬼的地盤?”
陳靖亞說道:
“我們就是要讓鬼子知道,三千萬東北民眾不是東北軍。東北軍能讓著他們,而我們寧願血染黑土也決不放棄一寸土地。”
別看日本人在這一個多月裏隻是占據了南滿、安奉、四洮、吉海鐵路沿線的大中城鎮,可這一大片土地的麵積也比日本四島中任何一個島還大。關東軍加上滿鐵守備隊及武裝起來的日本僑民,總數不過四五萬之眾,能守好這四條鐵路已是不易,哪能再顧及其它區域。盡管在這期間關東軍收編了四五萬偽軍,可這些偽軍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甘心投敵的大員,剩下的東北軍弟兄哪一個心甘情願的供日本人驅使,因此對於平常的防務也是能懶就懶。
陳靖亞等加起來不過百人,就這點人馬穿行於山林間,根本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因此一行人經過一晝夜的急行軍,很容易的就趕到了位於梨樹鎮西北的太平山村。
眾人進了莊,來到一處齊整的莊院前麵停了下來。
陳靖亞問身邊的金治剛:
“是這裏嗎?”
金治剛點點頭說道:
“應該是,此人是鐵血在此地的小組長,叫張士林。”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敲門!”
金治剛走上前去,依照暗號拍打門環。”
一會,門內出現了腳步聲,隔著門問道:
“深更半夜,不知是那方的朋友來訪?”
金治剛答道:
“本家姓鐵,當年曾在紅花嶺上與兄台一敘,難道兄台不記得了?”
門內那人問道:
“兄台還記得紅花嶺一敘是那一年嗎?”
金治剛答道:
“鐵樹開花那一年。”
門內人又問:
“鐵樹是那一年開的花?”
金治剛答道:
“紅葉掩日是應該是秋季。”
金治剛話音剛落,黑漆的木門吱呦一聲打開了一條縫,從其間閃出一個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看了金治剛一眼,問道:
“你們來了多少人?”
金治剛用目光示意年輕人,說道:
“陳大哥也來了。”
年輕人眼睛裏充滿了驚奇之色,走到陳靖亞麵前說道:
“鐵血讀書會梨樹鎮讀書小組組長張士林,恭迎陳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