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四四章風蕭蕭之問計王憲章
四四四章風蕭蕭之問計王憲章
由於駐長春、沈陽的關東軍已經開始向齊齊哈爾集結,林義秀此來底氣更足。見馬占山回來了,便立即迎上去,將手裏的交涉信函一遞,傲慢的說道:
“洮昂鐵路是用日本提供的貸款修建的,你們擅自拆毀橋洞的行為損害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為此我代表大日本帝國要求你們,在一周之內修好所損壞橋梁恢複通車,如若不然關東軍將派駐有關人員,強行進駐江橋車站展開橋梁修複作業。”
馬占山接過林義秀遞過來的信函,連看都沒看,當著林義秀的麵扯了個粉碎,說道:
“知道老子不識字,還寫啥信。修橋的事不用急,隻要戰事一結束,江橋我們自己會修,不消你們日本人過問。”
林義秀反駁道:
“馬主席此言不對,江橋是用滿鐵提供的貸款修建的,自當視為大日本帝國的財產。我國的財產受到損壞,駐齊齊哈爾領事館自然有權利過問。”
馬占山冷笑一聲,說道:
“林先生說這話就不在理了!咱打個比方說,有家人借了鄰居的錢,娶了媳婦,那能說這媳婦是鄰居家的嗎?”
林義秀嘿嘿一笑,坦言道:
“龍江地處邊陲,乃蘇俄赤禍向亞洲蔓延的重災區。馬主席近期與蘇俄接觸頻繁,為遏製赤禍在黑省蔓延,當敦請馬主席宣布下野,以洮南張海鵬代之。如馬主席執意不讓,龍江必遭戰火塗炭!馬主席作為一省之父母,自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吧?”
馬占山聽林義秀話中有話,便坐了下來問道:
“占山乃中央任命的一省之主席,自當擔負起守土保民的職責。至於與蘇俄接觸頻繁,絕無此事,你不要在這裏無中生有,造謠中傷!”
林義秀厲聲說道:
“龍江孤懸於外,北有蘇俄南有關東軍,馬主席若想保全龍江必須選擇一方合作,否則難以自持。與蘇俄合作勢必與貴國政府政策背到而馳,因此與關東軍合作才是馬主席的正確選擇!”
馬占山見林義秀露出了真麵目,啪的一拍桌案嗬道:
“龍江地域廣闊,出產富饒,你們那四島加起來也不及其一。你當是一個碗一個盆,說送人就送人啊!”
此時林義秀凶相畢露,陰沉著臉說道:
“那咱就走著瞧!”
馬占山大怒,吼道:
“走著瞧就走著瞧,老子手裏有槍有炮,前有大江為屏障,後有崇山峻嶺為依托,還怕了你們這些日本矮子還不成!”
林義秀見馬占山等人意誌堅決,知道多說無益,便扭身離開了。
看著林義秀離開的背影,黑龍江邊防軍副司令公署參謀處長梁振鐸說道:
“看來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了!”
馬占山點點頭說道:
“我們這邊是萬事俱備,差的就是可供作戰的錢糧。”
馬占山說完此話後,猛然想起一事,對梁振鐸說道:
“我有一事相求,請老哥務必不要推辭。”
梁振鐸雖然年近五十,但仍有一顆血染沙場為國捐軀的雄心,馬上說道:
“若為抗敵,請馬主席單說無妨,我梁振鐸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馬占山說道:
“此戰端一開日本人的援兵必陸續開來,戰事久拖不決,我們須有一個穩固的後方基地才行。我看海倫不錯,地處興安嶺荒原南麓,山高林密地形複雜,易守難攻,請梁將軍先行趕到此處,一為齊齊哈爾前線籌備糧食物資,二為長期抗敵招募訓練兵源。”
梁振鐸聽罷一皺眉頭說道:
“黑河有王南屏、徐景德坐鎮,龍江有軍墾軍係統,何須我等再去另建一套體係。”
馬占山說道:
“剛才那個林義秀說的沒錯,龍江若想自持必須在日本與蘇俄之間選其一。與蘇俄接觸又為國民政府所不容,龍江屯墾區向來與蘇俄關係緊密,我怕他們在此關鍵是時候倒向蘇俄招致國民政府責難!”
梁振鐸明白了馬占山的擔憂,點點頭說道:
“遼寧一失龍江孤懸,關東軍強悍,龍江確實難以自持啊!馬主席若難以抉擇,何不去求教一人,此人必能給馬主席指一條明路!”
馬占山急忙問:
“哪一個?”
梁振鐸說道:
“省黨部書記長王憲章。”
馬占山一拍腦殼,說道:
“我老馬是個粗人,隻知當兵扛槍打仗,怎就忘了此人。”
王憲章是老同盟會會員,現任黑龍江省黨部指導員,與書記長吳煥章共同執掌黑龍江省國民黨省黨部。
自關東軍侵占奉長鐵路沿線後,他對張學良的不抵抗政令頗為氣憤。當得知日本人支持張海鵬兵犯黑龍江欲奪權後,當即與吳煥章商議組織反日救國會,號召黑吉兩省國民黨黨員支持東北軍餘部抗戰。可是此提議,卻遭到了以省黨部會議長李萌唐為首的投降派堅決反對。理由很簡單,黑龍江地處邊陲,北有蘇俄南有關東軍,他們在事變發生後得到的命令是,監視阻止滯留在東北軍餘部向蘇俄靠近,而沒任何抗擊日寇收複失地的詞語。
黑省淪陷在即,國民黨內部卻分化嚴重矛盾重重,難以承擔起挽救民族危亡的重任。就在王憲章懊惱之際,突然門人來報:
“黑龍江省代主席馬主席占山來訪!”
正在午休的王憲章也顧不上整衣,慌忙出門迎接。
馬占山見王憲章身著便服,且衣衫淩亂,大笑道:
“王先生為何慌亂如此!”
王憲章尷尬的一笑說道:
“日寇張海鵬逆賊咄咄逼人,嫩江大戰在即,馬主席突然到訪必是關係黑省危亡的大事,憲章豈敢怠慢!”
馬占山豪爽的大笑道:
“馬某才將奉命代理黑省軍政,事務繁忙,沒顧上看望王老先生,聆聽王老先生教誨。今日略有閑暇,特來補上這一課。”
王憲章馬上說道:
“什麽教誨不教誨的,要保全黑省還要靠馬將軍等黑省數萬將士。既然來了就別站在外麵說話了,請,大家快請屋裏坐。”
王憲章的公館就坐落在龍江公園傍邊,風景秀麗,馬占山抬眼看了看王憲章的客堂,說道:
“可否請王老先生到龍江公園去轉轉?”
龍江公園可以說是黑龍江最早的公園,沿江而建風景秀麗。
王憲章與馬占山、謝柯並肩漫步其中,杜海山、於俊海、石蘭斌等一班衛士參謀尾隨其後。
馬占山舉目四望,見在哪樹梢掩映處有幾個日本浪人在這裏舞刀弄槍。便對王憲章感歎道:
“日本人侵占沈陽長春等二十餘城月餘,至今不見國民政府有啥應對反擊之策,隻說是上訴國聯。這國聯又有法英兩國把持,與日本暗通曲款,我們是真不知道如何自處啊!”
王憲章說道:
“自古以來忠義護國決無錯處,不管中央如何抉擇,我們守土抗敵總是不會錯的!”
馬占山說道:
“日本人勢大,絕非黑省一力可以抗衡。我馬占山矢誌抗敵,若上得不到中央認可,下得不到四萬萬同胞支持,該當如何?”
王憲章說道:
“日本人勢大,恐日懼日的聲音就高。如果馬主席能矢誌不渝,率黑省數萬將士決死一戰。一石激起千層浪,何愁南京中央政府不改政令。”
馬占山和謝柯被王憲章一番話給說糊塗了,不禁問道:
“此話怎講?”
王憲章彎腰撿起一塊小石子,奮力擲向微風蕩漾的江麵,瞬間激起了一陣靚麗的水花。
然後解釋道:
“日本人侵吞東三省的野心也已顯露無疑,全國上下抗擊日寇入侵的呼聲越來越大,猶如著看似平靜的江麵,其實底下早已暗流湧動。國民政府上層以中日國力相差懸殊,若開戰三日便亡國之論推諉。馬將軍此番若打出一片新景象,即便不勝,若能堅持兩到三年,便像著擊破平靜的小石子,也能促使南京國民政府痛下決心,順應民意號召國民一致抗戰。”
經王憲章這一解釋,馬占山和謝柯釋然,更加堅定了抗擊敵寇的決心。
此時那群在公園裏舞刀弄棒的日本浪人,也看到了馬占山一行。其中有人認出了馬占山和王憲章,竟然想借此機會將這兩個黑龍江省的領軍人物除掉。便揮舞著武士刀威攏上來,聲言要跟馬占山他們比試。
王憲章雖然是個對政法研究頗深的學究,但平日裏也是拳不離手,才將要甩掉寬大的外套應戰,馬占山擺手擋住了王憲章,說道:
“就幾個小毛賊,何勞王先生出手,接著扭頭目視杜海山問道:
“就這幾塊貨你一個人能對付嗎?要不然讓於俊海幫幫你?”
杜海山是山東人,大個,少年在山東時練過拳腳,當兵後有跟隨李景林習學武藝,自然不會將眼前這幾個日本浪人放在眼裏,用手點指著幾個凶悍的日本浪人說道:
“就這幾塊貨,不消三拳兩腳。”
馬占山微微點頭,笑道:
“隻許贏不許輸!打死一兩個我扛著!”
杜海山得到了馬占山明確的指令後,將渾身上下收拾的緊趁利落,抬腿走向那幫日本浪人,說道:
“你們那個先來受死!”
這幫日本浪人見杜海山空手而來,手裏並沒有帶家夥,便有些輕敵,一個浪人大吼一聲,揮刀便上。
因為馬占山有令要往死裏打,杜海山也不含糊上去就放了狠招。
當那名日本浪人揮刀撲向他的時候,但隻見他紋絲不動,隻等那名日本人浪人靠近,手裏的長刀掛定風聲,想自己胸膛刺來時,才雙腳用力人猛然躍起一丈多高,在躲過那一刀的同時,猛旋出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在了那名浪人的太陽穴上。
這一腳在空中發力,身體猛旋幾乎將全身的氣力全部集中到了腳掌之上,杜海山那雙腳那是踢的斷柏木樁的腳。日本浪人的腦袋是肉做的,與那柏木樁怎麽能相提並論,結果這一腳下去,那名日本浪人當場口吐鮮血氣絕身亡。
杜海山一上手力殺一名日本浪人,將其餘的日本人浪人駭的腿肚子直轉筋。
可是害怕歸害怕,日本武士道是麵子比命還重要。就在杜海山身子落地的那一刹,三名日本浪人的長刀掛著寒風也到了。隻見杜海山在雙腳落地時,身子一歪,接著旋出一個掃堂腿,打倒了一名浪人,同時身子借著那股旋勁,脫離刀鋒範圍。
三名日本浪人見杜海山巧妙的化解三人的聯手攻擊,心中更虛了,在沉吟片刻後,再次一起揮刀猛上。
這次杜海山可不再躲避,身子不退反進,腳下步伐靈活,巧妙的躲過了刀鋒後,揮掌斃殺一浪人,剩餘兩個才將要逃,被杜海山趕上前去三下五除二一一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