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四一章風蕭蕭之一戰江橋
四四一章風蕭蕭之一戰江橋
就在馬占山與李杜他們秘密會麵望江樓,商議聯合抗敵之事時,徐景隆所部三個團也開到了嫩江橋南岸。
嫩江由自北向南流,全長一千七百多公裏,發源於大興安嶺中段,最終於鬆原三岔口注入鬆花江。流經此處轉向偏東,一座木質鐵路橋飛架其上,溝通南北,洮昂鐵路途經於此,再往北便是大興車站,過了大興站黑龍江省城齊齊哈爾便在眼前。
從地理位置上將,攻守雙方不管哪一方控製了這座江橋,便等於控製了進出黑龍江的門戶。
清晨,在泰來休整兩天的徐景隆,終於帶著他的三個團來到了江橋南岸的堤壩上。徐景隆舉著望遠鏡,觀察著江對岸,霧氣茫茫、冷森森、安安靜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徐景隆看了一會,將望遠鏡放下,問身邊的日軍顧問上田中佐道:
“是你的人先上還是我的人先上?”
這個上田便是率四百關東軍偷襲北大營的那個上田,為此他不但官升一級,還獲得了一枚天皇賞賜的勳章。當然上田也明白,偷襲北大營是東北軍有不抵抗命令在先,自己才能僥幸的手,如今此一時彼一時,誰知道江對岸的黑龍軍是否與駐北大營的獨立第七旅一樣,也被國民政府困起了手腳,便狡黠的一笑說道:
“黑龍江的事是你們中國人自己的事,我們隻是來幫忙的?”
徐景隆見日本人往後怵溜,說道:
“我的部隊才經過擴招,上不得陣,你們既然來幫忙嗎,何不幫忙幫到底,揮軍直取江橋,也算上田中佐大功一件。”
上田笑道:
“進攻要點在於快,打對手措手不及。我的部隊還在列車上,調來調去恐怕會貽誤戰機。”
徐景隆見日本人滑的很,知道不可用,便揮手將團長馮秉忱叫來,指著江橋對岸命令道:
“你團為先鋒,一鼓作氣拿下江橋。”
馮秉忱一嘬牙花子,說道:
“雙方都是一個鍋攪過馬勺的弟兄,這仗不好打啊!”
徐景隆大怒,吼道:
“他娘的讓你上了嗎?指揮你的弟兄上,誰不上就給老子拿槍崩。氣勢搞得大一點,爭取將對麵守橋的弟兄嚇走。”
馮秉忱當即對身邊的副官閻充命令道:
“傳令各中隊立即進攻。”
閻充當即傳達命令去了,不一會轉回來報告道:
“各中隊長問,為啥讓我們團打頭陣?”
徐景隆一看自己連部隊都指揮不動了,當即大怒:
“命令機槍連將重機槍給老子架上,誰不聽命令就給老子突突了。”
輕重機槍一架,這些兵都知道徐景隆這次要動真格的了。
一窩蜂的的向江橋撲去。
在東北軍的編製中,機槍連是團一級支援火力,一般省防團裝備四挺重機槍,六挺輕機槍,八十餘支步槍。而精銳步兵團則有六到八挺重機槍,像獨立第七旅這樣少有的精銳則裝備有十二挺重機槍之多。張海鵬部雖然接受了日本人大批軍火,但終因部隊擴編太快,重火力還是有些不足,每個步兵團隻有四挺重機槍。
按理說,既然是進攻,像重機槍迫擊炮這樣的重火力應該作為突擊部隊的掩護火力,而徐景隆直接將數量本來就不多的重機槍,當成了督戰隊,那麽為突擊部隊開道得就剩下迫擊炮了。
徐景隆將重機槍用做了督戰,而江橋對麵防禦工事裏卻有百餘挺輕重機槍在哪裏等著他們。
一陣起到振奮人心作用的炮擊過後,馮秉忱團三四百名士兵挺著步槍躍上江橋向對岸撲去。
“噠噠!噠噠!噠噠!”
就在這些士兵衝到大橋中段時,南岸陣地上的輕重機槍一起爆響了起來,密集的彈雨瞬間在大橋中部築起了一道防護網。
一排排士兵連一槍都未來得及放,就倒在了江橋之上,徐景隆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大叫道:
“快讓部隊撤下來。”
其實不用下令,攻擊的部隊已經開始後撤。
江岸那頭的前沿指揮所裏,黑龍江邊防軍副司令長官公署參謀長謝柯,與衛隊團團長徐寶珍通過望遠鏡,看到徐景隆部敗退的場景,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謝柯說道:
“開場不錯,可以進行第二步了!”
徐寶珍點點頭,拿起身旁的電話機,搖通了炮兵連,命令道:
“給我集中炮火,按照預設射擊諸元給我狠狠打。”
徐寶珍部黑龍江邊防軍副司令公署的衛隊團,裝備自然差不了。所部三個步兵營都有一個機槍連,團直屬部隊還有裝備四門克虜伯山炮的炮兵營,及機槍、迫擊炮、平射炮、工兵、輜重各一連。東北軍的炮兵都是集中使用,不管是獨立步兵團還是步兵旅,裝備的都是迫擊炮。徐寶珍這個團是個個例,其裝備炮兵營的四門克虜伯山炮,當年吳俊升所留下的老物件。
這炮老是老了點,由於是德國原裝製造,性能還是非常優秀的。
炮兵營營長金希均得到命令後,立即指揮炮兵按照預設諸元,向內江對岸實施炮擊。
射擊諸元是原先設定好的,炮兵營集中炮火炮擊的目標是大路,目的是將江對岸的敵兵往道路兩邊的蒿子地裏趕。在哪整片整片的蒿子地裏,有工兵營長王潤川帶領工兵埋設的大片地雷場。
“轟轟”
雖然稱不上密集,足以讓新兵膽寒的炮火從天兒降,隆支隊的官兵開始混亂。
一發炮彈在據離指揮部兩百米的地方炸開,徐景隆的三魂六魄直接飛了一半。召集忙慌的在衛隊副官的簇擁下,上了馬便調頭往回跑。
由於大路上盡是炮火,那馬又久未聽聞炮聲,甚是驚恐四處亂竄。結果誤入雷區,踩響一連環雷,直接將徐景隆炸成了數塊。
上田見徐景隆部大亂,徐景隆戰死,急於奪取指揮權,見團長馮秉忱就在身邊,抽出指揮刀逼住馮秉忱喝道:
“敵軍的炮最大射程也就六公裏,現在由你指揮控製部隊,馬上組織反攻。”
馮秉忱見日本人逼得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來報:
“墾軍從側翼殺過來了。”
馮秉忱更是驚得臉色驟變,此時正值一顆炸彈落在距離馮秉忱三五十米出炸開,馮秉忱靈機一動,一頭栽倒在地。
士兵們以為馮秉忱受了傷,急忙找來擔架將馮秉忱,抬上馮秉忱就跑了。
徐景隆支隊來得快去得也快。上田節製不住潰軍,隻能跳上火車,帶著自己的督戰隊返回泰來火車站。
一支隊潰逃時,率獨立團隨後跟進的張海鵬才將到達泰來鎮。
聽聞自己的愛將徐景隆被炸身亡,也是一驚,心道:
“早就聽聞徐寶珍的衛隊團異常彪悍,果不其然。一上手就斬我一員大將。”
上田所部是乘火車去的,自然比潰散的步兵要快。
上田一下火車,便開始對張海鵬發泄胸中的不滿。
見上田滿嘴都是對自己手下的弟兄都是侮辱之詞,張海鵬心中頗有不爽,將胖嘟嘟的臉蛋子一耷拉,說道:
“我部才經擴編,新兵訓練尚不足月。驅趕此等新兵去與堪稱黑省精銳的衛隊團對戰,焉有不敗之理。”
以副官身份跟在張海鵬身邊的川島芳子,怕上田的態度會刺激到張海鵬,使得自己前功盡棄。便在一旁勸解道:
“此番失利乃我們準備不足所致,敗了不要緊,我們可以整軍再戰嘛!”
川島芳子的話音剛落,張海鵬的侄子獨立團團長張俊卿突然急匆匆的跑來,報告道:
“程誌遠旅朱鳳陽騎兵團,正朝泰來撲來。”
張海鵬知道程誌遠是何等人物,臉色驟變當即喊道:
“快!快!撤回洮南。”
上田見張海鵬也要溜,鼻子差點氣歪了,大叫道:
“有大日本關東軍在,你何必害怕一個程誌遠?”
張海鵬胸中窩火,沒好氣的瞟了上田一眼,懟了一句:
“如果沒有上峰的不抵抗電令,就憑你能拿下北大營,趕跑了獨立第七旅?吹牛吧!”
言吧,扔下狂躁得問上田扭身邊走。
才將走出幾步,見一名衛生兵,正在給躺在擔架上的馮秉忱包紮,便走上前去,嗬走了衛生兵,踢了躺在擔架上的馮秉忱一腳。嗬道:
“在他娘的裝,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馮秉忱一骨碌從擔架上爬起,跟在張海鵬的後麵離開了。
正所謂是:徐寶珍布下雷火陣,炸死一旅長,嚇煞一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