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九七章風蕭蕭之打掃衛生
三九七章風蕭蕭之打掃衛生
五月底,葉開由上海趕回北滿時,克山、綏化、拉哈,甚至虎林獨木河,密山楊木崗、富錦饒力河,都出現了煙民與前往禁煙的軍警對抗的事件。
葉開返回龍江屯墾區後,首先與黎天才進行了長時間的密談。
在東北尤其是黑龍江,都設有禁煙委員會,可是種植販賣鴉片從未被禁止過。不光東北軍高層很多人吸食,就在連底層民眾多數也有鴉片的習慣。禁煙委員會和所轄的禁煙大隊,基本就成了收取煙稅稅務組織。黑省主席萬福麟,更是將此舉作為黑省稅收的支柱。按每斤大煙土20元抽取一成半煙稅,每年可得上百萬元的煙稅收益。
因此黎天才認為魏長林照黑省慣例辦理禁煙事務,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而他也讚成於國棟力主禁止大煙種植的行為,但他覺著北滿屯墾區如果徹底禁煙,無異於宣布與黑省政—府分道揚驃。
葉開考慮再三,下定決心說到:
“分道揚鑣就分道揚鑣。自虎門禁煙到國民革命,中華民族如果連這點事都辦不到,又何談複興民族,驅除列強。”
黎天才也是熱血青年,見葉開下了決心便說道:
“既然要搞,就往大裏搞。徹底打破原來的一些腐朽的條例和枷鎖,建立真正由我們自己掌握的管理製度。”
葉開來了興趣,問道:
“你有啥好主意?”
黎天才說道:
“蘇聯有個國家政治保衛局,咱們不妨也搞個政務保衛部部,將政務統統收上來,徹底實現軍政分製。這樣以來,即可以杜絕軍人貪汙腐化,又可以起到團結民眾凝聚人心的作用。”
葉開在奉天講武堂就是任政治教官,因此他對黎天才提出的這一方案,並不陌生也覺著非常有道理,便對黎天才說道:
“那這個政務保衛部就由你來統領了?”
黎天才點點頭說道:
“我來挑著頭沒問題,隻不過我得要一名助手。”
葉開問:
“誰?”
黎天才說道:
“就是因組織兵變被關押的盧透雲。”
盧透雲是葉開最得意的弟子之一,他非常清楚盧透雲的工作能力與政治覺悟,便點點頭說道:
“是該好好打掃一下房間了。”
盧透雲被放出後,馬上與幫助黎天才,著手調查董熙候。黎天才搞過情報工作,極具民眾組織工作經驗,再加上有盧透雲和董仙橋、唐瑤圃、張耕野的協助,短短幾天便掌握了董熙候通過禁煙,搜刮了大肆搜刮錢物達十六萬元之巨的證據。
於國棟有心護著董熙候,但在確鑿的證據麵前,再也開不了口。葉開當即指令盧透雲秘密逮捕董熙候,讓盧透雲接替董熙候的禁煙大隊大隊長一職。
盧透雲接管了禁煙大隊後,將十餘名鐵血隊員編入禁煙大隊,將在鐵嶺騎兵隊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禁煙大隊,變成了一支紀律嚴明,訓練有素,極具民眾工作經驗的保衛部隊。
通過大量事實證據的展示,讓那些不明真相的群眾了解了事實真相,自發行動起來,紛紛幫助禁煙大隊搜尋日本漢奸特務的足跡。
唐瑤圃、董仙橋都是樺川中學教師,在民眾中有很高的威望,民眾在得知詳情後,便很快就被發動了起來,不但自動鏟除親手種下的煙苗,還主傳動協助禁煙大隊查找那些收煙的日本特務的漢奸。短短三十餘日,便有近百名日本特務和漢奸落網,盧透雲他們還查獲四五部電台,及一些槍支彈藥和收煙所用的銀洋金條。
經過一些列細致的排查,盧透雲發現這些特務大多是以無線電報機聯絡的,隨即讓學習過無線電技術的張耕野,用繳獲的電報機釣出這些小蝦米背後的大魚。
在確定了中村震太郎這條大魚,就藏在拉哈站附近的益昌伐木公司後,果斷帶著十餘名鐵血隊員夜襲了益昌伐木公司。
隻可惜等盧透雲帶人衝進益昌伐木公司後,早已嗅到風聲的中村震太郎已經帶著搜集來的情報逃走了。盧透雲他們隻抓到了益昌伐木公司經理金憲清等數名日本特務,繳獲了電台一部,及大量現金的武器。
這個金憲清是日本籍但不是日本人,他是大清十二個世襲鐵帽子王肅親王善耆的義子,自幼送到日本,在日本長大讀書,並被軍部那些人培養成了一名優秀的間諜。他在拉哈鎮經營益昌伐木公司多年,在中東路戰役、龍江軍墾期間,為日本搜集了大量有價值的情報。
在盧透雲禁煙大隊的帶動和指導下,北滿屯墾區內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挖特務、抓漢奸的民眾運動。在這一運動中,大批煙館、妓—院、乃至藥房被查封沒收,大量壞特分子被拘押。
葉開與黎天才正忙於整頓屯墾區內部時,沈陽突然來電,言稱“陳靖亞在沈陽搞了場武裝大遊行。”
葉開接電報後大驚失色,對黎天才說道:
“鐵血才將成立一年多,這樣肆無忌憚的暴露自己全部力量,會讓這對鐵血造成致命損傷的。不行,我必須去沈陽,將這個愣頭青給拽回來。”
黎天才點點頭說道:
“前天王屏南從日本回來了,先去了北平向副總司令做了匯報。不日,便回龍鎮。聽說他帶來了很重要的消息,日本人那邊已經開始全國總動員,戰爭是不可避免了。”
葉開一愣問道:
“不是說考察半年嗎,他怎麽提前回國了?”
黎天才說道:
“他是逃回來的。日本人對他進行了監視,還試圖軟禁他。”
葉開點點頭問道:
“副總司令那邊什麽意思?”
黎天才說道:
“首鼠兩端。他一手抱著華北,一手按著東三省,老蔣又不打算伸援手,你說他能先緊著那頭?”
葉開點點頭說道:
“那我們也要必須有所準備了。好,我這就去沈陽,將姓陳的那小子拽回來。說實話,這裏離了他還真不行!”
黎天才說道:
“蘇聯人又來催賬了,建設龍鎮兵工廠的工程款,不能再拖了,可是我們賬上是真沒錢啊!”
葉開點點頭說道:
“那更要將那小子拽回來了,耍賴皮這小子比你我都有辦法。”
黎天才一笑說道:
“你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礙於與加侖的關係,不好撕破臉罷了!”
葉開苦笑道:
“我這個老師啊,真不知道肚裏裏到底在盤算啥?即不遺餘力的支持我們屯墾區建設,又時不時的在背後動點小手腳,真是讓人搞不懂!”
當陳靖亞返回龍江屯墾區時,王屏南也從北平趕回來了。
兩人在洪夫人掌管的福豐稻穀公司不期而遇了。
陳靖亞未到龍鎮先去了福豐稻穀公司,是因為他要去尋找大清寶藏,從這裏路過,而王屏南去福豐稻穀公司,是想勸洪夫人去北平,因為他業已嗅到了戰爭的硝煙。他認為洪夫人作為一個身世坎坷的女人,不應該在被卷入硝煙和戰火之中。
自洪夫人和陳靖亞之間的花邊新聞傳出後,由於王屏南與洪夫人隻有夫妻之名,絕無夫妻之實,因此他到沒有啥感覺。可是陳靖亞見了王屏南就有些不自在了,仿佛偷了人家物件的賊一樣,心裏總是有些不得勁。況且此番兩人又是在這裏碰了麵,陳靖亞就覺著更尷尬了。
自洪夫人來到福豐稻穀公司後,在她的精心打理下,這個曾經掀起了吉林土地革命若熱潮的福豐稻穀公司,已然呈現出了一派興榮祥和的景象。
洪夫人在福豐稻穀公司推行的政策,與陳靖亞在北滿屯墾區內推行的政策大同小異。他們也分了地,還給那些持有土地的屯民辦理了地契。那些吃了定心丸的朝鮮墾民,幾乎將全部的精力和體力都投進了自己土地上,讓這片位於梧桐河兩岸的黑土地,在天公並不做美的情況下,畝產仍達到了800斤以上。墾民的勞動積極性高了,手裏有了餘糧,福豐稻穀公司供銷社的生意也比以前好了許多,一年算下來,竟然比單純出租土地收益還高了許多。
洪夫人所居住的小院時農會成員們為她新建的,那是一處安靜的小院,院中沒有種植各色花草,卻有菜園和銀杏樹蘋果樹。幾隻雞,鋪滿陽光的小院了悠閑的找著蟲子,一隻黃白相間的貓,懶洋洋的臥在門檻上,露出肚皮,享受著午後的陽光。
洪夫人、王屏南、陳靖亞分坐於一張楸木方桌周圍,王屏南勸洪夫人離開的話剛講完,洪文華立即說道:
“我哪裏也不去,東三省有二十萬東北軍,我就不信他們就眼看著日本占了東北無動於衷。”
王屏南沉吟片刻說道:
“我剛從北平回來,南京那邊主張力避衝突,即便放棄東三省也在所不惜。副總司令似乎也無能為力,隻能按照老蔣的意思走。夫人與吳大帥的關係副總司令是知情的,相信夫人到北平後,副總司令一定會看在吳大帥為國捐軀的份上,關照夫人的起居衣食用度。”
洪文華抬起頭,一臉堅毅的說道:
“如果像王將軍這樣的將領都不打算守土抗戰,那麽就叫我這婦人,替你們這些帶兵打仗的軍人們,去拋頭顱灑熱血吧!”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陳靖亞說話了:
“還有我們!當官的能走,到哪裏也是當官。那些富豪出賣家產,拿著現洋到哪裏都能吃飯。可是那些依靠土地為生存根本的貧苦人又能到哪裏去呢?邦國不興,民族危亡,總要有人去犧牲去流血,王旅長家財萬貫,性命比常人金貴,那就隻能讓我們去流血犧牲了。”
王屏南看了看洪文華和陳靖亞兩個人一唱一和,一個論調,笑了著問陳靖亞道:
“陳兄弟既然和洪夫人情意相投,何不明媒正娶娶洪夫人為妻,也省的整日價讓人在背後亂嚼舌頭,有損湯原陳家在江湖上的名聲。”
王屏南見陳靖亞也主張洪文華不走,在裏麵老打橫,有心激他一下子。可是陳靖亞竟然當即說道:
“好啊!你跟文華離婚,我馬上就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