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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六九章風起上海灘之杜月笙南京蒙羞

  三六九章風起上海灘之杜月笙南京蒙羞


  按照杜月笙的估計,自己此番出動門徒一萬兩千餘,長短槍五百條,子彈上萬發,三日內必定能蕩平三合會。因此他在安排好突襲計劃後,便坐著自己別克車去了南京。


  近幾日宋子文比較煩,蔣介石要剿共,一出動就是十萬大軍。此時中原大戰烽煙還未完全消散,戰亂給民眾帶來的創傷尚待平複,再發動大規模的內戰,國家金融體係將不堪重負。


  對於戡亂剿共的政策,宋子文曾與蔣介石爭執過多次。在他眼裏如果蔣介石不背叛孫中山,不背離三民主義何須戡亂何須剿共,國家也不會財窮民竭至此。


  就在宋子文正為籌集蔣介石剿匪的兵費煩躁時,宋子文的秘書淑平進了辦公室,小聲對宋子文說道:


  “杜月笙來了,好像上海那邊出了點事。”


  宋子文一愣,將手裏的派和鋼筆插回筆帽裏,掩起了正在審閱的卷宗,對淑平說道:


  “請!”


  身著整潔的灰色長衫,衣扣扣得整整齊齊,手拿禮帽護於胸前,一派謙卑恭敬姿態的杜月笙,跟在身穿西裝鼻梁上架著眼睛,一派文人氣息的秘書淑平身後,邁著輕緩的步履來到了宋子文的辦公室。


  宋子文急忙從辦公桌後麵轉過來,滿麵笑容的迎了上去,嘴裏說道:


  “杜老板怎有閑暇來南京一敘啊?”


  杜月笙腰背微微一彎算是給宋子文行了禮,說道:

  “西湖龍井近期開采,想宋先生這裏一定有,特來討一口嚐嚐鮮。”


  宋子文笑道:

  “現如今都雨前了,杜老板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來,來,快坐。還真別說,我這裏還真為杜老板留著明前第一采的西湖龍井。”


  言吧,對淑平說道:

  “李秘書,去將我藏下的西湖龍井給杜先生泡上。還有,別忘了包上些,讓杜先生帶走。”


  淑平微笑離開後不久,端來了兩碗泡好的龍井茶。


  陽光透過寬大的玻璃窗,灑在杜月笙麵前的越窯青瓷蓋碗上,杜月笙沒有動。


  宋子文端起自己麵前的越窯青瓷蓋碗,揭起蓋,聞了聞早春的茶香,輕輕的吹了吹漂浮在上葉片,呷了一口茶,對杜月笙說道:

  “來喝茶!”


  杜月笙這才端起茶杯,依照宋子文的程序,也呷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後,仍閉口不言。


  宋子文心知杜月笙此來必有事,他不說自己也不問,便東拉西扯道:

  “近幾日上海天氣怎樣?”


  杜月笙說道:

  “來時風和日麗,傍晚有雨,今晨血雨腥風。”


  宋子文輕笑道:


  “偌大上海灘有杜先生坐鎮,何來血雨腥風一說?”


  杜月笙低聲道:


  “近日上海灘冒出了諸多紅包車,上麵還印著青天白日徽章,這是宋先生的主意吧?”


  宋子文嗬嗬一笑說道:

  “我與漢卿合辦中國民生機械工程公司一事,還請杜大老板多多照應啊!”


  話頭轉入正題,杜月笙將身子向宋子文探了探說道:


  “聽說姓陳的那小子在東三省時,將十萬拉洋車的苦力都聚攏到自己旗下,又是辦工會又是辦夜校,說什麽提高產業工人素質,這不是擺明了搞赤化嘛?東三省的事咱管不著,但是在上海灘將那麽多窮棒子聚攏到一起是會鬧事的?宋先生和張副總司令為國家計,發展農業、工業、運輸業咱肯定全力支持,但委員長戡亂剿共的國策也不能耽擱。”

  話說到這裏宋子文明白了杜月笙此來的目的,便冷笑一聲說道:

  “上海灘的碼頭和腳行、車行都是杜老板掌管,有人橫插一杠子杜老板心裏不舒服也屬自然。可是這生意也不能由杜老板一個人做,大家一起賺我覺著也挺好。”


  杜月笙沉吟片刻說道:

  “有話大家還是說開的好!不能像姓陳的那小子,一到上海灘便綁了虞先生、黃老板和顧老板,是我出了六百萬銀洋才平了此事。我近日來就是想跟宋先生說一聲,杜某那六百萬銀洋也不消拿回來了,就算入股民生機械工程公司吧!日後江浙一帶的碼頭、腳行、車行都歸青幫管理,天下自然太平。”


  宋子文斜著眼看了一臉鎮定的杜月笙一眼,說道:


  “新的民生機械工程公司涉及機械製造加工、農業基礎建設、運輸業等多個產業,由農業銀行、中國銀行、邊業銀行三大銀行支持,何須杜老板這區區六百萬銀洋?杜老板既然付給了新中廠六百萬車款,還是依照協議提取車輛,不要再生枝節的好。”


  杜月笙才將要跟宋子文說上海那邊已經動手了,可是就在話到嘴邊時,他隨行的徒弟陸京士出現在了他的餘光中。


  他心裏一驚,急忙起身對宋子文說了句:

  “屬下有點私事要處理,馬上回來。”


  便疾步走出了宋子文的辦公室,陸京士見杜月笙出來了,馬上湊上去,低聲報告道:


  “三合會反擊了,有人突襲了181號賭場。因為提前打過招呼,英租界和法租界巡捕房都沒出動,幫會弟子生怕後路被抄,匆忙回身救援,三合會殘部趁勢反擊,剛奪得地盤又丟了。”


  設在福熙路181號的賭場叫同仁俱樂部,是杜月笙和黃金榮、張嘯林三人合夥開的。個賭場的地理位置非常好,前門是公共租界,後門則是法租界,住在租界裏的那些達官貴人來消遣非常方便。


  賭場是一棟占地六十餘畝的三層英式洋樓,內部裝修豪華,但凡來消費者須持有會員證方可進入。這個會員證可不是白給的,需先入門房交兩百元購買籌碼,已入局下注者才發給會員證。取得這個會員資格後,即可享受內部高級服務,即白吃、白喝、白吸。白吃是享受中西餐廳提供的中西上等大菜,白喝,酒吧台裏有威士忌”、“白蘭地”等各國名酒。白吸,鴉片榻供應上等鴉片煙和“茄立克”;還有“三五牌”等高級香煙和時鮮水果等等,任憑賭客需要,由服務者開單給你,向供應處領取,不取分文。


  服務招待方麵也是非常周到,除了男服務員外,還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招待,送這送那侍候你,甚至每隻賭台都有女人操作賭具。所有這些都是為了招徠賭客,使他們樂此不疲。嚐聞有些輸光了鈔票的賭客躺在煙榻上自己慰藉自己說:“我既飽且醉,有吃有喝,分文不花,這種地方,哪裏去找?我的脾氣,就是輸錢也要輸得舒服。”聽了令人發笑。當然常有輸得回不轉家的賭徒躲在暗處哭泣。如有熟人去問他時,他說:“今天又放了個花筒“(言輸光鈔票),連明天一家五口的夥食也成了問題。


  如果此高規格的服務場所,自然成了那些達官貴人的銷金窟。名門闊佬、軍政大員、封疆大吏、各路軍閥——在上海灘的,來上海灘的,無一不進181號,其中最誇張的要數晚清盛宣懷家的那幾位公子小姐,幾乎是每天必到。


  但凡進到這裏的人,隻要你貪財好色,那麽恭喜你中招了。即便是將內褲穿在外邊的超人,也難逃錢色二字挖出的坑。在那紙醉金迷中,在哪香豔的有毒香水裏,在那賭和毒兩大毒癮的誘惑下,每天都會有人在這裏開始墮落糜爛,每天也有人為此傾家蕩產一擲千金,而作為大股東的黃金榮和杜月笙、張嘯林則賺了個盤滿缽滿。

  這麽一個生財的聚寶盆被人家給端了,杜月笙當然著急,滿麵怒氣的低聲說道:

  “顧嘉堂和顧苗根是幹啥吃的,二十多個弟兄,二十多條槍,竟然護不住一個場子?”


  陸京士見杜月笙急糊塗了,馬上提醒道:


  “先生臨來時生怕汪兆銘攻不下三合會總部,不是讓顧嘉堂帶著七八個弟兄和七八條槍去幫著汪兆銘去了嗎?”


  杜月笙問:


  “現在顧嘉堂在哪裏?”


  陸京士略一沉吟,附在杜月笙耳邊輕聲說道:


  “他倆在東北來的那個姓陳的小子手裏。”


  杜月笙聞聽此言,額頭上直接見了冷汗,低聲問道:

  “到底怎麽回事?”


  陸京士匯報道:


  “咱們此次突襲行動計劃周密,人手準備充分。起頭很順利,清晨開始行動,至中午斬殺三合會弟子三百餘,重傷一千六七,有四五千三合會門徒潰散逃遁。可是姓陳的那小子突然殺了出來,生擒了顧嘉堂和汪兆銘,還趁虛襲擊了181號賭場。三合會紅棍方洪英集合殘餘近兩千餘眾,趁勢反撲,我腹背受敵,損失慘重,現如今各隊業已返回各自堂口,生怕自家地盤有失。”


  杜月笙不愧是在大風浪裏駛過船的主,聽了陸京士的匯報後,定了定神,說道:


  “快去給英法租界巡捕房和淞滬警備司令熊式輝打電話,讓他們馬上將人派出去,控住局麵,抓捕襲擊181號的匪眾。”


  陸京士轉身走後,杜月笙轉回到宋子文的辦公室。在即將進門時停住了腳步,稍微定了定神,臉上又恢複了謙卑的笑容。


  正在聽電話的宋子文見杜月笙返回,馬上結束了談話,掛上電話後,對其說道:


  “什麽緊急事處理這麽久,你看這茶都涼了。”


  接著對門外喊道:

  “李秘書在給杜先生泡一杯茶來!”


  杜月笙急忙擺手,不必麻煩了,我稍坐一會就走。


  宋子文突然問道:

  “剛才杜老板說上海血雨腥風是怎麽回事?說來我聽聽嘛。”


  杜月笙心中一震,說道:


  “適才入股民生機械工程公司之事純屬戲言,宋先生與張副總司令是真龍,鄙人不才乃是黃浦江中一個小蝦米,豈敢與兩位真龍為伍。請宋先生莫要放在心上,在下這就告辭。還有,宋先生交派之事不勞費心,在下一定做好讓宋先生滿意。”


  言罷轉身欲要離開。


  “等等!”


  宋子文叫住了他說道:

  “民生機械工程公司開業,我二姐要參加。介時我小妹要親自出席航空俱樂部開業典禮,你要做好自己的事,莫讓我二姐和小妹心情不好。若有差遲,上海灘可真要血雨腥風了,到那時即便是洋人都救不了你!”


  杜月笙一腳門裏一腳門外,聞聽此言,當即臉色驟變,一句話沒說,將手裏禮帽扣在頭上,低頭走出了宋子文的辦公室。


  杜月笙才將走出門口,便聽到辦公室裏傳來了越窯青瓷碗摔在地板上發出的碎裂聲,接著便是宋子文的大罵聲:


  “什麽玩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敢來敲我的竹杠。”


  杜月笙腳步微停,臉上現出一絲怒色,但馬上恢複常態,急匆匆的出了行政院,鑽進汽車返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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