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三三章分地風波之二十九
四三三章分地風波之二十九
正如陳靖亞所料萬福麟確實提前動手了。
接到康景謙的報告後,當即命令康景謙帶所部開赴兩馬架營地控製局麵,同時命令哈滿護路軍司令蘇炳文,調省防第二第三旅馬上開赴兩馬架地區,配合三十八團收繳軍墾營的槍支彈藥,抓捕組織暴亂的赤色分子。
東北易幟後極力向南京中央政府邀功,成了東北軍各部將領希圖青雲直上的捷徑。現如今剿共是南京中央政府當前第一要務,那個東北軍將領不想亦步亦趨,緊跟中央步伐。可是滿洲裏、海拉爾、哈爾濱卻情況特殊,這裏既有蘇聯的外交機構,中東鐵路上還有蘇方經營管理人員,這些人那個不是正經八百的共產黨赤色分子,可是他們一個都不敢抓,目前若能順利平息這場暴亂,抓幾個赤色分子向南京邀功,無疑也是一個向南京中央政府輸誠的好機會。
康景謙自持有萬福麟的親口指示,也沒有通知旅長高鵬雲,帶著一團官兵就氣勢洶洶的向兩馬架撲去。
康團來襲,著實將兩馬架營地的眾軍民嚇了一跳。兩馬架生產團團長湯海泉,雖對當今的時政不滿,但不想背上叛國的罪名。在得知康團來剿的消息後,丟棄部隊孤身一人出走。湯海泉是這支部隊的主心骨,他這一出走軍墾營內更是亂成了一團,營地內戰鬥最強的機槍連連長劉純,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向自己的弟兄開槍,生產連連長龐永盛則率部將盧透雲等極力主張提前暴動的人綁了起來,準備交給康景謙,以避免發生與東北軍發生武裝衝突。
正當軍墾營內部亂成一團時,葉開帶著警衛連趕到了兩馬架營地。
葉開是龍江軍墾區的參謀長,也是整個軍墾區的主心骨,他的到來無疑讓軍墾營的局勢很快穩定了下來。
葉開前腳剛到,康景謙就帶著警衛連和一營人馬到了兩馬架營地外了。
葉開也不想與康團拔槍相向,便對警衛連長秦翔宇說道:
“你原是五十一團的參謀,與眼前這個康景謙是舊相識,還是你跟他去說說吧!這裏的局勢已經被控製,請他先撤兵,我們自然會以禮相待。”
秦翔宇答了聲:
“是。”
便隻身單騎出了營門驅馬往康景謙的駐地而去。
康景謙與秦翔宇共過事,自然與秦翔宇相熟。見秦翔宇來是為軍墾營求情的,當即說道:
“餘奉萬主席副司令長官之命前來平複叛亂,上差下遣,你讓我這樣空手回去恐怕不好交差啊!”
秦翔宇問:
“你想如何?”
康景謙變色道:
“交出槍械,將組織叛亂的赤色分子繩之於法,我自然撤兵。”
秦翔宇說道:
“龍江軍墾區葉參謀長已經到了兩馬架軍墾營,事情業已解決康團長何苦這等咄咄逼人。”
康景謙說道:
“道理我已經和你說的很明白,請秦老弟回去告訴葉開,軍墾營暴亂黑吉兩省招墾公署也不能脫了幹係。我奉軍命前來,決不敢因私廢公,看在該營官兵都是參加過中東路之戰的英雄份上,我給你們一天時間,一天後再不繳槍交人,我部必蕩平你兩馬架軍墾營。”
秦翔宇見康景謙一點情麵都不講,還大言不慚的要攻打營地,一怒之下拂袖而去,返回營地向葉開匯報。
葉開和盧透雲、劉純、龐永盛等人聽秦翔宇說,康景謙此來非繳械拿人不可非拿人不可,便一起鼓噪道:
“有什麽大不了的,實在不行就打一仗,讓他們也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
葉開將臉一沉,說道:
“即便是犧牲了我等的性命也不能開自相殘殺之先河,此戰一開局麵將無可收拾。”
盧透雲說道:
“此事因我而起,我自應該承擔一切,請將我綁去交給康景謙。”
盧透雲是葉開親收培養起來的青年將領,怎舍得讓他去送死。便說道:
“聽康景謙言下之意他們此來不光拿人那麽簡單,還要借此機會將黑吉招墾公署一起並鏟除,即便你自己送上門去,也無助於事情的解決。”
一直沉默不語的韓援波突然說道:
“我是滿洲特支派來的巡視員,我可以一名共產黨員的身份去承擔這一切。”
葉開搖搖頭說道:
“他們就是想給龍江屯墾區扣上一頂赤化的帽子,你一旦以共產黨員的身份過去,那這個罪名就算做實了,更不利於化解眼下這場危機。”
正當大家愁眉不展想不出化解良策之際,負責外圍警戒的白永盛突然帶來了幾個人。葉開一看見是陳靖亞,大喜道:
“你小子終於來了,我們正在愁怎麽應付當下的局麵呢?”
陳靖亞笑道:
“咱有上方寶劍,還有啥可愁的?”
大家夥一愣,問道:
“什麽上方寶劍?”
陳靖亞從口袋裏掏出了張學良的手令,對眾人說道:
“張學良從北平發來電令,黑吉兩省軍民屯墾事務由黑吉兩省招墾公署自行辦理,其它各部不得強行幹涉。”
葉開心頭一喜,忙說道:
“還是你小子有能耐,咋就弄來這麽一把尚方寶劍呢?”
陳靖亞嘿嘿一笑說道:
“不是我有能耐,隻是時局逼人啊。十萬東北邊防軍主力入主華北,張學良的地盤看似大了,可東三省防務弱了不少,日本人動作頻頻極盡侵伐之舉。黑吉兩省招墾乃鞏固東北防務之必要舉措,若此地動亂必將震動全局,也會殃及東北邊防安全。”
這時,頭道崗的警戒哨突然來報:
“外麵又來了七八百兵馬,還有炮兵,看樣子要包圍營地。”
葉開對劉純說道: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帶機槍連去加強頭道崗和進出道路的布防。記住遇事別慌,能不開槍就不要開槍傷人。”
劉純領命帶著機槍連走了。
陳靖亞問:
“什麽情況?”
葉開說道:
“那個康景謙給了我們一天的期限,讓我們繳械投降接受他們的盤查。”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不用等一天,我這就去會會康景謙。”
葉開有些擔心說道:
“要不還是等明天吧!這個康景謙是萬福麟的親信,如果他不聽張學良的命令,你這樣貿然過去恐怕會對你不利。”
陳靖亞對葉開說道:
“張學良接連命我去北平見他,看來此事件也是因分地政策而起,既然張學良讓我去北平,那他就是不想在這裏辦我,即便是動手應對該是在北平。”
葉開聽了陳靖亞的解釋覺著有道理,點點頭說道:
“萬事小心,讓秦翔宇與你一道去萬事也好有個照應。”
康景謙此番是全體出動,不光調來了三個步兵營,連迫擊炮連和重機槍連也調了過來。
這麽多部隊要集結於一地,需要大半天的時間,所以等各部到齊時,已是夕陽西下斜陽夕照。
就在康景謙指揮部隊布置部隊對兩馬架形成合圍之勢之際,陳靖亞一行六人騎著馬來到了康景謙的營地附近。
三十八團是十五旅舊部,原團長王爾瞻調任哈滿護路軍司令部參謀長後,萬福麟任命原五十一團團長高鵬雲為旅長,以三十八、五十一團餘部為骨幹重建十五旅,因此這裏麵有好多士兵都認識秦翔宇。
康景謙聽聞秦翔宇又回來了,因為葉開畏懼自己的軍事實力,派他來交涉投降的,便讓警衛將他們帶進來。
可是等這一行人進來後,康景謙猛然看見為首的是陳靖亞,心頭立時一震。
康景謙認得陳靖亞,知道此人能耐不小,可以說是手眼通天。此人背靠張學良,一手拉著吉林王張作相,一手控製著鬆嫩平原上數萬山林匪,可以說是一呼百應能量極大。隨即笑笑問道:
“不知陳先生此來所謂何事?”
陳靖亞拿出張學良的手令在康景謙麵前晃了晃,說道:
“康團長奉萬主席之令來收繳兩馬架軍墾營的軍械,而我是奉張副總司令長官電令讓你部退兵的,不知道康團長是聽從張副總司令的命令,還是服從萬主席副司令長官的指令?”
康景謙聽後先是一驚,而後又轉念一想,張學良遠在北平,他怎會這麽快就得到張學良的電令,隨即說道:
“我想提醒陳先生一句,假傳軍令是要判刑的,尤其是假傳張副總司令的軍令,那是要砍頭的。”
陳靖亞笑道:
“那就請康團長打電報請示一下萬主席,看看我手上的這封電令是不是假的。”
康景謙遲疑了一下,還是叫來了電訊參謀,草擬了電文,讓其立即發給萬福麟。不一會,電訊參謀將一份回電交到了康景謙的手上,康景謙看了一下,對陳靖亞說道:
“既然陳先生已然平息了暴亂,我們也就沒必要湊著熱鬧了。但萬主席副司令長官有令,務必查出赤色分子,並將他們送往省城審處。”
陳靖亞聞聽此言哈哈大笑道:
“不瞞康團長我就是赤色分子,你將我捉去交給萬副司令長官好了。”
康景謙臉上出現一絲驚詫之色,隨即轉回和善的笑容,說道:
“這種玩笑可開不得,陳先生怎麽會是赤色分子呢?”
陳靖亞說道:
“我不但是十足的赤色分子,而且還是黑吉兩省赤色分子的頭子,難道康團長不想拿我去邀功?”
康景謙臉色驟變,大聲喝令衛兵道:
“來人,將這個赤匪頭子給我綁了。”
數名衛兵應聲而入,將數支黑洞洞得槍口指向了陳靖亞一行人。他們手裏擎著的,竟然是哈爾濱產的大號花機關。
“我看你們那個敢!”
緊跟在陳靖亞身後的韓月、王顯明、鐵木金戈、秦翔宇、馬天穆也亮出手裏的武器,大喝一聲擋在了陳靖亞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