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二六章分地風波之二十二
四二六章分地風波之二十二
明月溝日憲警訓練營一戰異常慘烈,無常隊戰亡十四人,重傷三人,輕傷十一名。這對全隊不足百人的無常隊而言,是個非常大的損失。
得到張永山隊的支援後,陳靖亞等人又堅持到午夜。在確定張子寬隊借日軍警調動邊境線上出現漏洞,業已安全返回東北境內後,陳靖亞與李青林方才率部突圍。
無常隊和張永山隊都是山地戰高手,尤其是夜戰近戰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夜幕讓可以在天上肆虐的飛機不得不停止了攻擊行動,也遮住了日軍炮手的眼睛,使那些林立的炮管不得不暫時停止了吼叫。
嚴寒讓圍攻訓練營的上千日憲警不得不燃起篝火,極盡可能的驅趕著零下三十幾度的嚴寒。
就在這麽一個幾乎可以將大地凍僵的夜晚,無常隊和永隊突圍了。
點點篝火暴露了日憲警的位置,讓李青林和陳靖亞他們很容易的就找到包圍圈的薄弱處,並迅速突了出去。
盡管日憲警對夜幕籠罩下的山林充滿了畏懼,但他們還是追了過去。可是等待他們的是隱藏在冰雪下的鐵蒺藜,和猶如幽魂般的安德水狙擊小組隊員。
零下三十幾度的低溫,讓那些遍地盡是的鐵蒺藜,給追擊的日憲警造成的傷害是致命的,再加上從夜幕中射來的子彈,使得許多日憲警因此夜患上了恐懼症,自此再不敢踏進夜幕籠罩下的山林一步。
清晨,陳靖亞所部進入明月溝西北四公裏處的大石砬子密林。在哪片白雪覆蓋的原始森林裏,無常隊與張永山隊與穿過日憲警防線返回的張子寬隊會合,並在將兩隊犧牲的二十一名烈士,安葬在了那片白雪覆蓋的莽莽山林裏。
照顧重傷員的韓月,見有的重傷員因失血過多在嚴寒中體溫急劇下降,急切之下,指使鐵木金戈燃起篝火想給重傷員燒點熱水。
升騰的煙霧很快被追蹤而來的日軍偵察機轟炸機發現,在確定了無常隊與張永山隊的位置後。岡村寧次幾乎是傾巢出動,指揮千餘日偽軍將大石砬子林區重重包圍,並在飛機和大炮的掩護下,向筋疲力盡的隊員們發起了凶猛的進攻。
這時的集結於大石砬子的三隊人馬,經過連日血戰均已到了彈盡糧絕,筋疲力盡的地步,又怎能突破裝備精良,且擁有製空權的上千日偽軍的圍攻。
陳靖亞與李青林一商量,決定給邵俠民發去電報,讓其趁假江地區日偽主力全部集中於大石砬子之機火速突圍。
大石砬子是哈爾巴嶺的餘脈,孤零零的聳立於布爾哈通河西岸。這一帶方圓百餘裏範圍內有無數個石砬子山,山勢像個甕的就叫翁石砬子,山頂白石層疊的叫白石砬子,這座山之所以叫大石砬子,在這一片石砬子山中唯有這座山山勢高大,方圓足有十餘裏之大,高聳入雲,山勢異常險要,三麵皆是懸崖峭壁,隻有一條蜿蜒狹窄的山穀直通大山深處。
大石砬子位於假江日統治區的邊緣,與之相距不遠的翁石砬子便是吉林軍的防地。岡村寧次和阿部規秀知道這些反日山林隊一旦衝出大石砬子,便再無圍剿的可能。隨即調集大軍將大石砬子唯一的出口堵得嚴嚴實實,然後調集火炮,在四架甲四式輕型偵察轟炸機的掩護下,向山上的山林隊隊員發起猛攻。
按照岡村寧次的算計,此時天寒地凍他們即便是攻不下此山,就是困也能將山上的兩三百反日山林隊隊員困死。
外有重兵圍困,天上有四架敵機盤旋偵察,一旦發現那裏燃起煙火便會立即俯衝轟炸掃射,這讓被困在大石砬子山中的山林隊隊員更加困難。
又打退了朝鮮匪軍一次進攻後,陳靖亞拉出大號花機關的彈匣,查看了裏麵的子彈數量,又捏了捏身上空空的彈袋,問身邊的張永山:
“這是第幾次進攻了?”
張永山說道:
“第七次了。”
陳靖亞喊道:
“檢查彈藥,注意炮擊。”
張永山說道:
“我們的彈藥都不多了!你發現沒有,這幾次進攻的都是朝匪軍,日本人隻是貓在後麵為他們實施火力支援。”
陳靖亞點點頭說道:
“他們是在消耗我們的彈藥和體力,最終的強攻做準備。”
張永山說道:
“天這麽冷,弟兄們又不能生火取暖,如果再不突圍,即便日本人不來攻,我們也會凍死在這孤山上了。”
陳靖亞看了看西斜的太陽,說道:
“到晚上再說吧,實在不行就分頭突圍,能突出幾個是算幾個。”
一抹血色夕陽將將白雪覆蓋下的大石砬子山頭塗上了一片血色,還未等穀口的硝煙散盡,曆經兩晝夜激戰,疲憊不堪的隊員們喘口氣,岡村寧次部署在山下的四門四一式山炮又響了起來。
“進入陣地,準備戰鬥!”
當天空中響起了炮彈的呼嘯聲,李青林與張子寬大聲呼著,命令隊員們馬上進入陣地。
習慣於山林作戰的隊員們,打這種陣地山並沒有太多經驗。但訓練有素的他們,在陳靖亞和李青林、張子寬、張貫一的指揮下,很快便摸著了打陣地戰的門道。
一陣密集的炮擊過後,約一百多鬼子兵挺著上了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大槍,驅使著兩三百身穿滿鐵灰色製服的朝匪,向穀口陣地再次發起了凶猛的攻擊。四架甲四式輕型偵察轟炸機,在陣地上上空肆意盤旋俯衝投彈掃射,為進攻的朝匪打氣鼓勁。
曆經兩晝夜的激戰,隊員們手裏的衝鋒槍彈皆已耗盡,從訓練營中繳獲的6.5毫米有阪彈也剩餘不多,隻能將有限的彈藥集中起來,給有檢驗的射手,剩餘的隊員隻能拿起了石頭和棍棒,準備和衝上來的朝日匪軍決一死戰。
陳靖亞伏在一塊巨石後麵,肩頭上架著一挺直把輕機槍,王顯明、韓月作為副射手和彈藥手伏在他的身邊。
這塊陣地是穀口的側翼,位置極其重要,這裏一旦被突破,整個穀口防禦體係將迅速崩潰。為增強這裏的防禦,陳靖亞親自帶著王顯明、韓月、鐵木金戈、周天恩、白玉凱、馬天穆、文殿甲帶著兩挺直把輕機槍,五支繳獲的三八式步槍守在這裏。
近百名討赤軍匪徒在阿部規秀的指揮下,沿著正麵陣地一側的密林,悄然出現在了陳靖亞他們堅守的陣地前麵。
一名壯的像頭熊似的白匪軍出現在了陳靖亞的瞄準具裏,陳靖亞輕說道:
“看來小鬼子是在我這裏下了重本了,連老毛子都冒出來了。”
“噠噠噠”
當敵匪距離陣地不足三百米時,陳靖亞手裏的輕機槍響了。
一個短點射,那名身材高大的白俄撲倒在岩石上,又滑落到了雪地上。屍體流出的鮮血迅速融化了地上的白雪,又馬上凍結成了一塊鮮紅的冰塊。
“有機槍手,迫擊炮,迫擊炮,馬上將這個火力點敲掉。”
阿部規秀明白,這裏地勢狹窄,隻要有兩挺機槍形成交叉火力,便可封鎖住他們進攻的路徑,當即對身邊的迫擊炮手下達了命令。
一枚枚九十毫米迫擊炮彈,帶著刺耳的嘯聲,砸在了陳靖亞所處他們的陣地上。
韓月看著煙火升騰的陣地,心有餘悸的問身邊得陳靖亞:
“你咋知道敵人要打炮的?”
陳靖亞笑道:
“你沒見他們隻派了十幾個進攻嗎?那是火力偵察,為的就是讓我們暴露火力點,為接下來的炮擊做準備。”
王顯明說道:
“幸虧你帶著大夥撤下來了,要不然就這一陣炮彈砸下來,大家夥非報銷了不可。”
炮聲才停,陳靖亞一拉韓月,說道:
“快走。”
帶著大夥馬上進入才將經受過炮擊的陣地。
此時又一陣炮彈襲來,正好砸在了他們藏身的地方。
黑無常周天恩摸了摸後腦勺,說道:
“我滴個乖乖,這些鬼子咋就那麽精,怎就算準了我們會後撤呢?”
陳靖亞笑道:
“那叫炮火延伸,這說明大批的步兵就要上來了。”
“來了來了!”
肩負觀察手職責的白玉凱瞅見,幾十個匪徒轉過一塊突兀的巨石,出現在了陣地前麵不足五百米處,便馬上提醒大家注意。
當這些匪徒距離陣地不足三百米時,陣地上各種火力一起咆哮了起來。
這條山道狹窄且陡峭,腳一踏在冰雪上就會打滑,嚴重延緩了步兵的衝擊速度。行進緩慢的步兵擁擠在不寬的山路上,便成了陳靖亞他們瞄準具裏的靶子。
百餘名匪徒扔下了十幾具屍體迅速縮了回去,又一場更猛烈炮擊開始了。為了爭取在天黑之前突破這個隘口,協助正麵攻擊的部隊攻取主陣地,阿部規秀還未等炮擊停止,便命令匪徒們向側翼陣地發起了衝鋒。
這一次陳靖亞並未采取依托地形死守的打法,為節約彈藥,他讓馬天穆和王顯明帶著一挺直把輕機槍,從側翼迂回到攻擊部隊的側翼,狠狠的在攻擊的匪徒腰眼上插了一刀。待進攻的匪軍連滾帶爬的退回到林地邊緣後,王顯明和馬天穆也回到了陣地上。
馬天穆返回陣地後,帶著陳靖亞登上陣地上最高的一塊巨石,指著左前方的一片白楊林說道:
“你看看那片林的邊緣有什麽奇怪之處?”
陳靖亞舉起望遠鏡,仔仔細細看了一會興奮的道:
“有車輛、騾馬,還拉著密密麻麻的天線,一定是日本人的指揮部所在。”
“這麽一個大家夥你小子是怎麽發現的?”
興奮之餘,陳靖亞懟了馬天穆一拳,追問道。
馬天穆笑笑說道:
“豎著那麽高的線杆,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