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二一章分地風波之十六
四二一章分地風波之十六
張永山聽參加過三江口保衛戰的東北軍官兵講過,蘇聯的飛機大炮如何厲害,但他沒有見過飛機,更不想象不出這東西到了戰場上到底有多邪乎!
聽李青林這麽一說,忙問道:
“那該怎麽辦?”
李青林稱就讀於日本陸軍軍官學校,又在朝鮮北部山區與日軍精銳師團打了兩年多的仗,對於現代戰爭的殘酷性自然比張永山和齊振國知道的多。
此時他也知道自己已根本無法阻止陳靖亞突襲明月溝了,沉吟了片刻,問張永山道:
“你隊裏有多少機槍?”
張永山說道:
“自從哈爾濱民生廠自產了花機關和機槍後,咱可是鳥槍換了炮。我這個隊兩百多號人,分編成九個小隊,一、四、七小隊為步槍小隊,二、五、八小隊為衝鋒隊,三、六、九為機槍隊。步槍隊每隊九人,人手一支奉造七九式步槍。衝鋒隊也是九人,人手一支大號花機關。機槍隊九人,每隊兩挺直把輕機槍三支花機關兩支俄製水連珠步槍。”
李青林聽後說道:
“將你的機槍隊全都交給我指揮,我有辦法對付天上的飛機。”
張永山和齊振國說道:
“那還等什麽,整隊出發吧!”
富錦戰役後,張作相對湯原義勇隊所創造的輝煌戰績大加表彰的同時,也將這支民眾武裝的裝備整個換了一遍,其中受益最大的就是齊振國的騎兵隊,不但將座下的大青騾子,全部換成了洮安軍牧場提供的優質戰馬,還效仿蘇聯的馬拉大車裝機槍的方法,組建了一個由四輛大車兩挺重機槍組成的重機槍分隊。
就當時而言,這兩挺重機槍可是重火力,東北軍一個步兵團才有一個重機槍連,裝備六到八挺重機槍。當然這兩挺重機槍也不是張作相給的,而是湯原義勇軍在富錦戰役中從蘇軍手裏繳獲的。
兩隊人馬出發後,騎兵隊馬快,不消兩個時辰便追上了無常隊。
騎兵隊來援讓陳靖亞等人如虎添翼,但考慮到無常隊與騎兵隊一起行動目標太大,容易過早暴露行動意圖,陳靖亞決定讓齊振國做出追擊朝匪眾姿態,尾隨柴田澤吉所部,向日控製區運動。自己則與張貫一、邵俠民一起率無常隊,穿山越林,向明月溝疾馳而去。
柴田澤吉接到報告有騎兵隊追來,一麵上報岡村寧次一麵將所部分成三隊,交替掩護緩緩後撤。齊振國追上柴田所部後,並未發動攻擊,而是距離五裏尾隨前進,似乎是在等後麵的步兵上來再發起攻擊。如此一來,柴田澤吉所部的行進速度及慢了下來,每日隻能前行二三十裏。
白雪皚皚的山林並沒能延緩無常隊的行軍速度,在柴田澤吉所部,距離明月溝還有十五裏時,陳靖亞等人業已悄悄潛至明月溝附近山林裏。
明月溝位於延吉與安圖交界處,此處屬於低丘陵山區,群山環抱風景異常優美,他的南部便是天池和雙目峰,又與朝鮮鹹鏡南道三池淵郡想通。因此日本人占據此處後,便將這裏作為了日本僑民的聚集地。短短幾年裏,便有七八千戶日本朝鮮僑民遷居於此,這裏也相應的建起了供奉天照大神的神社、憲警司令部、民政公署、教育公署、銀行、礦產探測所等各種行政機構。
訓練討赤軍的兵營就建在鎮子西郊兩公裏處,這裏既是日本人訓練親日山林匪的基地,又是憲警司令部的訓練營地。
假江日控製區與朝鮮有七八百裏的邊境線,在這條綿長的邊境線上的每一個點,都有可能成為張子寬遊擊隊過境之處。為防堵張子寬所部越境,不使圍剿作戰出現漏洞,岡村寧次不得不將在日控製區內的軍警,及朝匪武裝都集中在了邊境附近。在明月溝內駐防的日憲警,隻剩下了八九十人。
月兒爬上了樹梢,山林裏白毛風肆虐,氣溫降到了零下三四十度。
訓練營四周的崗樓上的探照燈明晃晃的,將一道道刺眼的光束投向周圍靜謐的山林。崗樓上的日憲警懷裏抱著三八槍,緊緊縮在老羊皮大衣裏,仍然凍得索索發抖。
盡管崗樓上燃著篝火堆,又有探照燈來回照射,可那幾名站哨的日本憲兵,仍不願意伸頭往外掃一眼。因為他們知道,看了也白看,呼嘯的白毛風一眼望去隻有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圍牆外的情況。
三名日憲警圍著火堆縮著脖跺著腳,一瓶清酒在三人手中流轉著,嘴裏說著家鄉美麗的景色,咒罵著傍晚才將刮起的白毛風。
數條矯健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四五米高的圍牆上,還未等那名首先發現的日憲兵回歸神來,鋒利的砍山刀業已劃破了他的喉嚨。
摸上崗樓的王顯明、尉遲堂、周天恩控製了圍牆西南角樓後,將崗樓上的探照燈和重機槍槍口調轉,將密集的彈雨掃向了訓練營內的營房。
日式雞脖子重機槍密集的噠噠聲,在訓練營上空響了起來。猶在沉睡中的日憲警從睡夢中驚醒,嚎叫聲、雜亂的腳步聲,及傷者的呻吟聲亂成一團。
業已潛伏至圍牆外沿的陳靖亞等人,見王顯明等人業已的手,大叫一聲衝,百餘號健兒向訓練營的大門衝去。
噠噠,一條探照燈光束將大門處照亮,崗樓上的重機槍也叫了起來,密集的彈雨阻擋了健兒們衝擊得腳步。
“打掉他。”
陳靖亞話音還未落,安德水和李少鐸手裏的重槍管步槍,幾乎同時響了。
探照燈一滅,重機槍也啞了。
借此機會,眾將士順利衝到了訓練營大門前麵。
“轟轟”
大家夥在張貫一的指揮下,向緊閉的大門投出了十餘枚手榴彈,可是一陣猛烈的爆炸和硝煙過後,厚重的大門依然屹立在眾人麵前。
“再炸。”
張貫一一聲令下,又有十餘枚手榴彈投到了厚重的大門處。一陣更猛烈的爆炸骨過後,厚重,且包裹了鐵皮的大門業已殘破不堪,但仍未轟然倒塌,依然阻擋住了隊員們衝鋒的道路。
從大門破損處,射出來了密集的子彈,讓進攻的隊員不得不暫時停止了進攻的腳步。
“火力壓製,上集束手榴彈。”
在這關鍵時刻戰鬥經驗豐富的楊州平,提出了一個最有效的方案。
七八挺直把輕機槍高亢叫了起來,將從大門內射出來的彈雨暫時壓製了下去。
兩名懷抱集束手榴彈的隊員,矯健穿過密集的彈雨,用最快的速度向大門撲去。可是就在他們接近大門的那一刹,一陣彈雨襲來,兩名隊員倒在了血泊中。
“給我兩捆手榴彈。”
倒下的兩名隊員都是跟隨安華山多年的老部下,安華山在心痛之餘,一把扯下頭上的狗皮帽子,甩掉身上的老羊皮大氅,就要親自去炸大門。
“你們都閃開,我來!”
隨著一聲大吼,一個身高過丈的大漢,從雪地上一躍而起,貓著腰向兩名倒下的隊員處跑去。
安華山急忙大叫著:
“火力掩護。”
操起一挺直把輕機槍,亮出身形連連向大門處射擊。
哈爾濱造的直把輕機槍,精度可以但連發速度和射程,都不及小鬼子的歪把子輕機槍,自然在壓製對方火力方麵就遜了一籌。可是安華山、楊州平在朝鮮獨立軍時都是一等一的機槍手,在兩人的召喚下,十餘挺直把輕機槍,對大門內的火力在短時間內形成了有效壓製。
奮勇衝出的鐵木金戈身高腿長,三步兩步便來到了兩名倒在血泊中隊員身邊。隻見他俯下身子拽起一捆手榴彈,就地一個翻滾,躲過射來的一串機槍子彈,另一捆手榴彈已然在他手中。
別看這個鐵木金戈貌似傻大黑粗,但打起仗來卻有心眼。在將兩捆手榴彈拿在手中的同時,他目測了自己距離大門的距離足有三四十米之遙。
奉造木柄手榴彈不到一斤重,體質較好的士兵能扔出四五十米遠,普通士兵也能扔三十米,少數體能特別好的士兵甚至能扔出七八十米遠。可是六枚手榴彈綁在一起,士兵臂力再強也無法擲出三十米遠。
可是鐵木金戈在調整好姿態後,抓著一捆手榴彈的手臂掄起。但隻見那捆冒著白煙的手榴彈,在半空中畫了圓弧,徑直向殘破的大門飛去。
“轟”
那捆手榴彈撞上殘破的大門,落到地上那一瞬間炸裂開來,將依托大門破洞向外拚命射擊的數名日憲兵掀翻在地。
正當這些堵在大門口,拚命反擊無常隊進攻的日憲警被炸的七葷八素之際,第二捆手榴彈也到了。這捆手榴彈沒有撞到大門上,而是從前一捆手榴彈炸出的大洞中直飛進日憲警群中炸開。
巨大的爆炸不但將依托大門死守的日憲警炸的血肉橫飛,殘破的大門也終於經受不住巨大的爆炸轟然倒地。
“好小子,真是條猛漢子。”
眼睜睜的看著鐵木金戈炸開了大門的安華山,不由得挑起了大拇哥。
“衝”
尖銳的號角嘹亮的響了起來,近兩百無常隊隊員和金彪隊隊員,奮勇衝進訓練營,和那裏麵仍負隅頑抗的日憲警混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