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O六章分地風波之一
四O六章分地風波之一
黑山頭古城三麵全是沼澤,得虧老鷹他們事先從中探出了一條路,因此得以輕鬆脫逃,可是在後麵負責斷後的骷髏隊可就慘大了。
過了沼澤地後,池田秀雄一清點人馬,這支五十餘人的山地戰精英部隊,僅有二十一名隊員幸存下來。
見小日向白朗他們早已不見了蹤影,池田秀雄無處可去,便率領這二十一名隊員,前往長春西大營,投到了滿鐵守備隊官森聯的麾下。
等小日向白朗蘇醒過來時,老鷹等人已經將其帶過了免渡河。
盡管小日向白朗發了一頓脾氣,甚至奪過馬鞭還抽了老鷹幾鞭子。但事已至此,他也無能為力。思慮再三決定孤身一人先回千山無量觀靜養一陣子。
小日向白朗之所要回千山無量觀葛月潭老仙師身邊,他是怕自己的身份被陳靖亞識破,倒不如自己先行一步,編一個彌天大謊,取得千山無量觀老葛月潭的信任。
經過了整整兩天的清理,尚欠龍江軍墾旅官兵,將黑山頭古城裏裏外外整個翻了個底朝天。將搜尋到的大批物資軍火及機器設備,裝了整整五六十輛大車,浩浩蕩蕩的返回了龍江軍墾營總部。
當龍江屯墾旅載著繳獲的物資回到龍江時,洪文華等人早就到了龍江屯墾行政公署,並在王屏南和黎天才的幫助下,製定出了合理的分地政策,由此龍江屯墾區轟轟烈烈的分地運動拉開了序幕。
黑山頭古城一破,活動在黑省的馬匪即沒了物資支援,也沒了可以貪圖的利益,便一個個偃旗息鼓四散而去。
一時間,整個黑省似乎變得一下子平清了起來。
萬國賓從王屏南處空手而歸,一直耿耿於懷,見龍江屯墾旅這次又清掃了困擾黑省多年的匪患,心中實在有些鬱悶。
這時他的幕僚趙仲仁拿著一份報紙恰如其時的出現了。
“聽說龍江屯墾公署在分地,公子知道此事嗎?”
萬國賓一愣問道:
“分地?分什麽地?是誰在分地?分誰的第地?”
趙仲仁坐到了小牛皮的沙放上,將手中的報紙放到了萬國賓眼前,掏出煙卷,插在鑲金角質的煙嘴上,劃著火柴,點著香煙,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團煙霧後說道:
“龍江屯墾公署將肯出來的荒地分給了那些墾民,聽說王屏南的那個二姨太也摻和進去了。此消息經各大報紙一刊出,關內大量難民,紛紛湧向龍江屯墾區,聽說隻近幾日到龍江屯墾公署報道的關內流民,就有兩三萬人之眾。這些人到龍江後坐擁數十畝肥地,自然感念王南屏和黎天才的恩德。長此已久,這黑省可就不再姓萬了。”
黑龍江省名義上是東北軍政府管製,可是萬福麟父子早就將其視為自家財產。依照萬國賓的想法,不管龍江屯墾區開墾出多少荒地,都應該是他老萬家的,別人休想染指。聽趙仲仁這麽一說,萬國賓慌忙拿起報紙一看,上麵頭版頭條,赫然印著龍江屯墾公署署長王屏南,和龍江屯墾公署特務處處長黎天才,共同簽署的龍江屯墾軍政公署土地分配準則。
其實刊登這一消息的報紙已經出來十多天了,隻是萬國賓平日裏花天酒地慣了,那裏有時間讀報紙。
隻不過他轉念一想:
“分地這麽大的事,我不清楚,難道我爹也不清楚。他這次怎麽沒吭聲啊?”
想到這裏便波瀾不驚的將報紙放回到桌上,說道:
“我爹身為黑省最高軍政長官都沒有過問此事,我一個洮昂鐵路局局長更沒有權利幹涉此事。”
趙仲仁說道:
“萬副司令長官不幹預,是因為吉林屯墾區也在分地。他想看看輔帥是什麽態度,輔帥那邊至今未表態,他便不好直接表明態度。隻不過……..”
萬國賓見趙仲仁有些吞吞吐吐,便說道:
“隻不過什麽,這裏又沒外人,有啥話直說嘛。”
趙仲仁說道:
“這個王南屏可不是個善茬,當年他寧願戴頂綠帽子也要巴結吳大帥上位。我聽說近來這家夥,又將那個二姨太獻給了姓陳的那小子,王南屏下這麽大的本錢,恐怕不光是為了將龍江屯墾區開墾出的那六萬頃肥地,分給那些窮鬼那麽簡單,這裏麵肯定還有更大的計謀。你想姓陳的那小子在龍江軍墾區隻是個掛名的參議,說白了就是個隻出錢不管事的主,王南屏這麽巴結他,真實的目的就是想當黑省之王。”
萬國賓冷笑一聲說道:
“當年我爹隨吳大帥征戰沙場時,他王南屏隻是吳大帥身邊的馬弁。此後他靠裙帶上位,一無戰功,二無晉升之資,。他有啥資格覬覦黑省之主的位置?”
趙仲仁見萬國賓不信,繼續進道:
“這正是王南屏極力巴結姓陳那小子的原因所在。你想想看,姓陳的那小子手裏不但有錢,還是張副總司令和輔帥眼前的紅人。張副總司令用其經營東三省最大的工廠,以其巨額收益以緩解東北財政緊張之困局。輔帥更是將這小子視為寶貝,對其言聽計從。有這小子在上麵相助疏通,他王南屏就等於靠上了張副總司令。他若能再收攏一下黑省民心,上位豈不輕而易舉。”
聽趙仲仁這麽一說,向來沒啥主見的萬國賓越聽越有理,一時也著了慌,便問道:
“你有啥好主意?”
趙仲仁說道:
“姓陳的那小子有輔帥撐腰。他在吉林怎麽鬧,咱管不著,也管不了,可咱不能讓讓他在黑省胡作非為。龍江軍墾區主要負責人是王南屏,姓陳的分地隻是借王南屏的手而已。現在我們隻要讓這兩人反目成仇,王南屏自然而然會與陳靖亞反其道而行之。據我所知,姓陳的曾經兩次宿住洪濟藥堂。這孤男寡女的宿住一處,難免不會留下一段風流韻事,他王屏南不怕戴綠帽子,可這種事極為敏感,好說不好聽。若將此事宣揚出去,再稍加潤色,王南屏這頂綠帽子就算是帶定了。一個男人如果帶上頂綠帽子,你想他會怎樣?”
萬國賓對政事一概不關心,可對這種男女苟且之事尤為感興趣,聽趙仲仁這麽一說,馬上說道:
“好好,就按你說的辦。這頂綠帽子一戴,看他王南屏還有沒有臉在黑省待下去。”
趙仲仁幹過道尹,又曾留學日本,文采自然不輸常人。撰寫這種花邊新聞,自然比一些專業文字記者更高一籌。經他這一潤色,便陳靖亞兩次宿住洪濟堂的事,描繪成了一樁千古風流韻事。
此文一經刊登,陳靖亞心懷不軌偷香竊玉,王南屏二姨太洪濟堂主孤夜思春,便成了大街小巷茶餘飯後的趣談。
分地的方案是洪文華和王南屏提出的,最終完善它的人卻是黎天才。這一方案在黎天才心裏醞釀多年,現如今一經實施黎天才更是不遺餘力,晝夜奔忙於實施的第一線。
而絡繹不絕而來的墾民,讓本來就在資金和物資方麵就捉襟見肘的龍江屯墾區,出現了資金和糧食都難以為繼的局麵。
為此,王南屏和黎天才分別向黑龍江省主席萬福麟,及東北四省最高軍政長官,國民革命軍海陸空副總司令張學良打報告,申請調撥物資。可是一封封請求調撥物資的報告打上去後,都猶如泥牛入海再也沒有回音。
萬般無奈之際,黎天才想到了剛從黑山頭古城剿匪歸來的陳靖亞。
在攻打黑山頭古城的戰鬥中,特別行動隊雖然挨了葉開的批評,但這畢竟是特別行動隊自成立以來取得的一個大勝利。通過此戰陳靖亞也總結出了一些不足之處,自返回海倫駐地後,便著手與金治剛、於國棟、濟靜等人,修訂訓練大綱,並開始了新一輪的大練兵。
進入十一月的練兵場上寒意十足,新組建的炮手隊正在於國棟的指導下,進行瞄準射擊訓練。在訓練場的另一頭,五六十名隊員分成兩列,在隊列中間王顯明躺在地上,四肢緊貼身體,隊列一頭陳靖亞正發動車子駛來。在一陣驚呼中,車子從平躺在地上的王顯明身體上方駛過。越野車又行駛出二三十米後停了下來,王顯明毫發無損的從地上爬起,對大家說道:
“大家都沒見過汽車,都覺著這鐵疙瘩很可怕,但是大家記住一點,世上沒有可怕的東西,你越怕他它就越欺負你。隻要你勇敢的麵對它,戰勝自己內心的恐懼,那麽你到了戰場上就是一名所向無敵的英雄。現在我問你們,誰敢照著我的動作再做一次?”
王顯明連喊幾次,仍無人答聲,便笑道:
“都是站著撒尿的爺們,怎麽就讓這麽一個鐵疙瘩給嚇住了?”
這時一個女子的聲音洪亮的響起:
“我試試!”
王顯明一看見是韓月,便沉下來臉來說道:
“別搗亂,滾一邊去。”
韓月斜了王顯明一眼,說道:
“你別在這裏充大頭蒜,你第一次看見汽車從你身上過去的時候你也怕。俺看明白了,隻要擺好了位置,這東西看著邪乎,根本傷不了人。”
兩旁的隊列發出了一陣哄笑。
韓月徑自來到隊列中間仿效著王顯明剛才的姿勢躺好後,喊道:
“來吧!”
陳靖亞才將要啟動車子,這時練兵場一頭一前一後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戴眼鏡的離著老遠就喊:
“陳兄弟,陳兄弟。我們找你有話說。”
陳靖亞急忙將車熄了火,點手叫過王顯明說道:
“你來開車,繼續訓練。”
王顯明看看汽車,又看了看躺在路中間的韓月,猶豫道:
“我那技術能行嗎?”
陳靖亞拍了拍王顯明的肩頭,說了一句:
“戰勝你自己內心的恐懼。隻要膽大心細,動作果斷,就不會出岔子。”
便迎著來的三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