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九二章龍江剿匪之六
三九二章龍江剿匪之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濟靜才明白了其中的曲直。董熙侯帶著一大車的酒肉來犒勞弟兄們,不代表他陳靖亞有意和自己緩和關係,更不是向自己服軟,而是來探路的。目的就是摸清他們營地的情況後,給自己來個一鍋燴。
濟靜想到這裏更氣了,兩眼噴著怒火,看著陳靖亞問道:
“你這是什麽意思?”
陳靖亞笑道:
“這金槍乃是葛月潭老仙師所贈,不管這槍做的多精美,沒有無量觀的威名,它充其量也就把做工精細點,價格昂貴點的手槍而已。就因為無量觀在東北民眾中影響力巨大,才賦予了這把槍號令江湖的作用。可人們往往隻會看到金槍所代表的權威,而看不到後麵的德行。”
濟靜點點頭說道:
“因此你就拋出這看似珍貴,實質無用的金槍為誘餌,轉移我的注意力,背後下手解決了我的隊伍。”
陳靖亞臉一紅,說道:
“事出緊急,小侄不得不出此下策冒犯長輩。”
濟靜哈哈大笑,說道:
“我的隊伍都沒了,還留這金槍有啥用,還給你吧。”
可當濟靜再去找金槍時,自己才將卸下來的槍械已經不見了蹤影。
濟靜心裏一驚,當場頭上就見了白毛汗。
這時韓月手裏拎著一大串槍械,現出身形,說道:
“大當家是不是在找這個。”
濟靜扭頭一看,差點氣背過去。隻見自己一大一小兩支毛瑟匣槍和金槍,連同熟牛皮的子彈袋,全部都到了韓月手裏。
李繼春心裏不服,大聲叫道:
“這不算,姓陳的背後下黑手,不算英雄好漢。重新比,要不然弟兄們不服。”
濟靜目視李繼春怒斥道:
“連槍都被人給下了,還有啥不服的?”
李繼春受到濟靜的嗬斥,臉一紅不再言語。
濟靜嗬住李繼春後,扭頭向陳靖亞拱手抱拳,說道:
“青峰山所有弟兄和我一隻雞濟靜,自此後為陳賢侄馬首是瞻。”
陳靖亞將於國棟叫過來,將濟靜得手和於國棟的手放到一起,說道:
“自此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說兩家話的。大家生死與共,絕不分心。”
濟靜和於國棟異口同聲發誓道:
“生死與共,絕不分心。”
天色見白時,顧家兄弟帶著山林隊氣喘籲籲趕了過來。
濟靜奇怪,問道:
“你們來幹啥?”
顧鳳說道:
“下半夜的時候,有治安隊的人來到我們營地,說你們遭遇了夜襲,讓我們快來救援。弟兄們半夜起身,趕了大半夜的山路,鞋都跑丟了,總算是趕到了。”
陳靖亞看著顧鳳身後那些衣冠不整,累的一溜歪斜的隊員,笑道:
“幸虧青嘴子遇襲是假,如果是真的,就你這隊伍即便是及時趕到了還能打仗嗎?”
顧鳳扭頭一看,自己也差點氣笑了。
隻見他那支不足百人的隊伍拉出一裏地多長,跟在自己身後的弟兄一個個衣衫散亂,倒拖槍械完全沒有了上戰場的樣子,反而像一群剛打了敗仗的殘兵敗將。
顧鳳原是奉軍名將宋九齡的手下,那當時也是響當當的人物,現在看著自己將隊伍帶成這樣,也慚愧的低下了頭。
陳靖亞說道:
“就這樣的隊伍拉出去也是炮灰,還不如解散了各自回家種地去。”
顧鳳抬起頭看著陳靖亞說道:
“給我半個月,保證練成一支像樣隊伍。”
陳靖亞說道:
“我給你半個月,那些馬匪能給我們這麽多時間嗎?”
濟靜說道:
“兵在精不在多,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樣,我看這青嘴子不錯,倒不如大家選出一些精幹隊員,在這裏進行突擊訓練。等仗打完了,這些隊員各自歸隊,也就成了各隊裏的軍事骨幹。”
陳靖亞說道:
“言之有理,依我看大家就將各自隊裏的精幹隊員跳出來,由我們集中訓練,剩下的都到顧鳳營地,著派得力人員集中訓練。”
顧鳳點點頭說道:
“這樣也好,挑選精兵能將,組成一把尖刀,直插敵人心髒,一刀致命,總比這樣整日揪著心和他們糾纏得好。”
隨即與濟靜、陳靖亞、於國棟一起從三隊中精挑細選出了,六十八名精幹隊員,剩餘的人交由顧義德和李繼春統領,返回趙家店駐地加強訓練。
陳靖亞出身奉天講武堂騎兵科,深得奉天講武堂練兵之道。於國棟、顧鳳乃忠勇之將,常年帶兵自有方法,濟靜打遊擊日久,在山地荒原環境下的打法自有一套。這四個人綁在一塊,便形成了一個強有力的領導團隊。俗話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僅兩天得功夫,這六十八名隊員業已初露鋒芒。
第三天,青嘴子營地外麵突然來了一隊人馬。
陳靖亞和濟靜等人急忙出門來看,隻見這支隊伍雖衣著雜亂,但隊伍整齊劃一,武器裝備額也不錯。
為首一人身材魁梧,一張國字臉棱角分明,寬眉毛直鼻梁,厚嘴唇,那眉梢眼角裏不時流露出幾分英氣。
陳靖亞和濟靜識的此人,急忙上前說道:
“金教官你這麽來了?”
來的人正是鬆東軍政學校教官金治剛。
金治剛說道:
“討赤軍匪軍來襲,我們軍政學校也不能置身事外。大家夥就商議著組建一支特別行動隊,趕赴剿匪前線。此事得到了葉開的支持,給我們調撥了槍支彈藥,並告訴我們你正在海倫組建特戰隊,因此我們就趕來了。”
言罷叫過兩名身背電台的隊員說道:
“你看看我給你帶帶了什麽?”
陳靖亞一見。驚奇的說道:
“電台,這玩意是哪裏來的?”
金治剛說道:
“是葉開向他的蘇聯老師加侖要的,一共十二部,還為我們培訓了二十名通訊人員。”
陳靖亞見這兩名背負電台的學員一臉稚氣,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便問道:
“你倆是學生?”
兩名隊員點點頭說道:
“我們是齊齊哈爾工業大學學生,因參加反日大遊行而被開除,在反帝大同盟的安排下進入哈爾濱民生廠工作,後再冷工程師的安排下,加入了電訊學習班。”
陳靖亞問道:
“你們叫什麽名字?”
兩青年將胸脯一挺,立正,分別報告道:
“我叫雷炎。”
“我叫顧旭東,顧鳳是我哥哥。”
陳靖亞一笑,扭頭將正在與濟靜、馬鳴春說話的顧鳳叫過來說道:
“你兄弟來找你了。”
顧鳳跑了過來,見是顧旭東,馬上拉下臉來吼道:
“你小子不在哈爾濱民生廠老老實實的做工,跑這裏來幹嘛?”
顧旭東將嘴一撅,說道:
“許你打日本土匪,就不許我去。”
顧旭東是顧鳳家的老嘎噠,顧鳳生怕他有閃失,將其拉到一邊說道:
“我們是要去打仗,那裏可不是鬧著玩的,快回哈爾濱吧。”
顧旭東一指身上的匣槍,說道:
“我知道你們要去打仗,我和雷炎是特地來支援你們的。沒有我們,你們到這戰場上就是聾子瞎子。”
這時陳靖亞走過來說道:
“旭東說得對,沒有他倆我們到了戰場還真是瞎子聾子。就讓他跟著吧,放心我們會像保護自己眼睛和耳朵一樣保護他們的。”
聽陳靖亞這麽一說顧鳳的擔心才疏解餓了不少,見木已成舟不再強要顧旭東離開。
濟靜見馬鳴春也來了,便問道:
“上山的弟兄怎麽樣?”
馬鳴春說道:
“自軍政學校上了青峰山後,咱們山寨可是大變樣了。那個姓金的有辦法,有能力,將咱的大寨弄得是井井有條。”
馬鳴春祖籍是山東臨邑縣徐平鎮人,本家原姓楊,原本家裏有四畝薄地,一家五口靠種地為生生活也算安逸,馬鳴春還得以在鎮上的教會辦的學堂讀書。
有一年,馬鳴春發現這個教會辦的學堂不但收容孤兒,還背地裏做著販賣兒童這類見不得人的勾當。一怒之下,便邀幾個同學痛打了洋教士。沒想到,就是這件小事給楊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當時的清政府腐朽無能,尤其害怕洋人,對洋人販賣兒童的事實不聞不問,反而罰楊家賠付給洋傳教士一百兩紋銀。
楊家拿不出一百兩紋銀,隻能向當地大地主家舉債,約定到秋後收了糧食後歸還本息一百四十兩。秋後,地主家來催債,楊家湊不齊一百四十兩紋銀,隻能以四畝薄田抵押給了地主。
沒想到這個地主與教會關係密切,對楊家百般刁難,一來而去,僅兩三年得事件,楊家便債台高築。此時清政府已亡,縣長成了國民政府的官。楊老漢以為天下易主,便又將洋教會告上法庭。可是不管是清政府還是國民革命政府,都是一路貨色,懼怕洋人勾結地主,不但沒有秉公辦理反將楊老漢痛打一頓,關入大牢。
楊老漢在獄中激憤不過,碰壁而亡。
地主聞得此消息,帶著惡奴家丁,手持刀槍闖入楊家,逼死了楊母,搶走了楊家三個女兒,強收了楊家的房宅,年僅十幾歲的馬鳴春隻身出逃。
就這樣,就因為了幾個十一二的孩子打了一個洋人,楊家不但賠上了四畝薄田,還搭上了兩條性命,弄了了個家破人亡。世道黑暗不公之極,簡直就不給老百姓活路!
為了躲避政府的追捕,馬鳴春一路要飯,逃至庫倫時被一開茶攤的馬姓回族老漢收養,便改姓馬,並隨老漢信了回教。
這樣又過了兩年,馬鳴春年方十八,馬家茶攤在軍閥混戰中被焚毀,馬老漢死於流彈。馬鳴春隻得遠赴蘇聯做礦工,此後蘇聯爆發十月革命,馬鳴春與濟靜、福榮、耿克夫、鶴靖華、張洪強、戚威、楊琪等人依然投入到了這場紅色風暴當中。
金治剛和馬鳴春帶鬆東軍政學校學兵隊到青嘴子的第二天,陳靖亞和濟靜突然接到龍江軍墾公署的電令:
“討赤軍匪部主力鐵甲軍,進襲克山兩馬架房營地,著令特別行動隊立即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