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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八七章龍江剿匪之一

  三八七章龍江剿匪之一

  在這短短幾天裏,萬國賓這是第三次來到王家大院了。


  萬國賓是黑龍江省主席、東北邊防軍副司令長官,萬福麟的大公子。


  萬福麟的老家也在長嶺,此人幼年家貧,靠給地主家扛活、放羊為生。此後沙俄入侵,他加入聯莊會當團丁。所部被吳俊升招撫,加入靖邊軍任哨長。


  萬國賓的老爸萬福麟,論政績一無是處,可打仗有一套。無論是組建白馬隊剿匪平叛,還是征戰熱河,平定郭鬆齡反日反奉軍,都是戰功卓著。可這個萬國賓還不如他爹,是既當不得政也帶不了兵,隻能當個紈絝公子。


  俗話說傻人有個傻福氣,別看這個萬國賓一無是處,可人家不但有個好爹還攤上了一個好媳婦。


  萬國賓的媳婦是張學良之妻於鳳至的娘家侄女,由於有了這層關係,這個萬國賓不但當上了洮昂鐵路管理局的局長,張學良還將自己的私人飛行教官章斌,派至萬國賓身邊輔佐他。


  章斌是保定軍校三期生,後考入南苑航校學習。奉係控製了北洋政府後,便將那裏的飛機和飛行教官一起搬到了東北,飛行技術超群的章斌便成了張學良的私人飛行教官。


  章斌這個人生性耿直,在任東三省航空處副處長期間,備受日本教官和白俄教官雷根的排擠,後憤而辭職離開東三省飛行隊,張學良感其耿直,將其安排至洮昂鐵路管理局任處長。


  王南屏連夜從懷德鄉趕回南城王家大院,為的就是接待來訪的萬大公子萬國賓。


  萬國賓要大規模種植鴉片,絕不是心血來潮,是有人在後麵給他支招。


  這次給萬國賓支招的除了他的智囊趙仲仁外,還有那個受日本人支持,試圖收購三江平原土地的韓雲階。


  韓雲階此次給萬國賓帶來了一個讓張學良見了都吃驚的價格。


  萬國賓掰著手指一算,現如今龍江軍墾區開墾出的耕地有六百萬畝之多,即便是拿出十分之一種植鴉片,按照韓雲階開出的收購價,單種植鴉片這一項的收入,就能抵上東三省全年財政的七成以上。


  萬國賓清楚韓雲階背後是日本人,他也清楚日本人包藏禍心。就他本人而言,打心眼裏不願意和日本人沾上邊,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麵前,他動心了。用他自己的話說,他要幹一件足以讓張學良也驚下下巴的大事。


  收了韓雲階交付的定金後,萬國賓首先找到龍江軍墾區總指揮魏長林,讓他在五大連池和克山拿出四五十萬畝土地種植鴉片。可此話剛說出口,便遭到魏長林的斷然拒絕。


  魏長林是吳俊升手下的老將,萬國賓拿他也沒辦法。隻得再去找龍江軍墾行署署長王南屏,試圖讓王南屏拿出自己家的土地,以身作則率先種植鴉片。


  今天萬國賓再到王家大院,是來聽個準信的。


  兩人四目以對沉默不言。萬國賓見蓋碗裏的茶業已變得苦澀無味,王屏南還不表態,便頗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事情我已經反反複複的跟你老兄說過好幾遍了。此事隻幹三年,這三年期間我們掙到的錢,足以修鐵路,買飛機,建飛機場,再裝備四五個全部捷克式的精銳國防旅。到那時不管是老毛子還是小鼻子,我們就都不怕了。”

  王南屏說道:

  “少帥來龍江軍墾視察時叮囑過,大豆出口貿易是咱東三省的經濟支柱,黑吉兩省拓墾區的任務就是為大豆出口提供充足的貨源。我們私自拿出這麽多土地種植鴉片,豈不是打亂了少帥的整體經濟計劃?”


  萬國賓說道:

  “大豆出口所依賴的鐵路和港口,都被日本人控製著,葫蘆島港尚且未建成。不瞞你說,此番張副總司令長官一帶兵出關,需要的兵費開支極大,現如今東三省的財政早已見底了。我這也是盡己所能,為我姑父排憂解難嘛。”


  王南屏見萬國賓抬出了張學良,便將臉色一沉斷然說道:

  “龍江軍墾擔負邊防安全之重任,決不能做此等唯利是圖出賣民族利益之事。若張副司令長官也想用龍江拓荒之土地種植鴉片,那除非現將我這個龍江拓墾行政公署署長一職撤了再說。”


  王南屏言辭果決,萬國賓拿他也沒辦法。便將話鋒一轉說道:

  “南京方麵對龍江拓墾區成立農會,引發大規模騷亂一事極為惱怒。聲言:此為赤匪侵入我黑省的重大陰謀,著令我父萬主席長官遵從中央令斷然剿滅之。龍江軍墾區主幹是抗俄英雄,我父重情重義實難抉擇。還請王署長體諒家父的難處!”


  王南屏說道:

  “農會可以取締,龍江匪患必剿,這鴉片萬萬不能種。”


  萬國賓見王已經擺明了態度,再也沒了談下去的必要,便起身說道:

  “取締農會,維護黑省安定,兩件事刻不容緩。望王署長克日完成,如若故意拖延時日,萬主席必依照南京中央令嚴懲不貸。”


  言吧,隨即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王南屏送走萬國賓後,扭頭對警衛連長丁誌超說道:

  “快備馬,我們去懷德鄉。”


  五匹快馬,揚起一溜塵煙,向懷德鄉疾馳而去。


  當王南屏與丁誌超及三名衛兵驅馬來到洪際堂門前時,見王顯明和韓月、杏兒、荷花,正在忙著往兩輛馬車上搬東西。


  王南屏奇怪,下了馬,將馬韁繩交給身邊的衛兵,走上前去問荷花:

  “你們這是要出遠門?陳兄弟呢?”


  荷花奮力將手裏的箱籠放到馬車上,轉回身對王南屏說道:

  “夫人突然決定要隨陳先生去龍江,他們現正在藏書樓收拾書卷字畫呢。”


  王南屏急忙抬腿邁步進了門,徑直向藏書樓而去。


  陳靖亞見王南屏來了,便一臉怒色的問他道:


  “王大哥昨夜不辭而別,今日又為何急匆匆而來啊?”


  王南屏說道:

  “不辭而別的事以後再和你解釋,目前最要緊的是取締農會的事。我才將和萬國賓進行了麵談,他跟我說取締農會和剿滅匪患,這兩件事刻不容緩。”


  陳靖亞笑道:

  “取締農會我回龍江後即可辦理,可剿滅匪患還需王旅長鼎力支持才行啊。”


  王南屏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扭頭問洪文華:


  “你是怎麽說服陳兄弟的。”

  洪文華嫣然一笑說道:

  “我給了他一份關於發展屯墾區工農業經濟的五年計劃,他同意了我的計劃,並聘任我為民生公司農業生產計劃部部長。”


  王南屏靠近洪文華低聲問道:


  “你將我們之間的關係告訴陳兄弟了?”


  洪文華點點頭。


  王南屏如釋重負,笑道:


  “農會一旦取消,那些打著討赤旗號的馬匪便沒了抓手,剿滅他們並非難事。我和你們一道去龍江,調集部隊分路清剿,相信不出數月匪患可除。”


  陳靖亞說道:

  “那敢情好,有王旅長的協助,隻要我們能同心協力,甭管是蘇俄還是日本都將是我們的手下敗將。”


  一切準備就緒後,由於陳靖亞和王南屏急於趕赴龍江布置剿匪,因此讓丁誌超帶一排騎兵保護洪文華一行前行,自己和陳靖亞王顯明等人乘車先行趕往龍江屯墾營區。


  徐子鶴,洮南馬匪出身,後被吳俊升招撫,並收為義子。在吳俊升軍中任過職,但此後因桀驁不遜而被罷免,轉任訥河、嫩河、布西、甘南、雅魯五縣的保衛團統帶,所部有精銳騎兵兩百餘,各個是驍勇善戰之輩。


  王南屏是吳俊升眼前的紅人,徐子鶴是吳俊升的幹兒子,兩人的關係必然不一般。王屏南到龍江屯墾公署後不久,徐子鶴也來了。


  陳靖亞見此人黑瘦精幹,頜下一綹山羊胡向上翻翻著,身披大氅,腰紮板帶,斜插兩把德國造二十響鏡麵匣槍。兩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徐子鶴在得知了王南屏的要求後,馬上說道:

  “這個你放心,我早就看這些討赤軍匪幫不順眼。即便你不來這陣子我打算和顧鳳他們一起合計一下,將這夥擾亂我龍江地麵的匪徒剪除掉。你們來了正好,你說這仗應該怎麽打吧!”


  王南屏將目光看向龍江屯墾軍總指揮魏長林及參謀長葉開,問道:


  “不知兩位將軍想怎樣打這一仗?”


  魏長林出自保定軍校,葉開來自黃埔,兩人都是正規軍出身。若要講究排兵布陣,他倆絕對是當仁不讓,但要讓他對付這些飄忽不定,神出鬼沒的馬匪,他就有種有勁使不上的感覺了。


  見王南屏將目光看向自己,魏長林咂咂嘴說道:


  “這些馬匪時來時去,來無影去無蹤。此前我們也組建了一支剿匪大隊,可這一帶山林茂密崇山峻嶺,地形非常複雜,我們這支隊伍整整搜剿了一個月,別說剿匪了,就連馬匪的影子也沒見到。”


  陳靖亞問道:

  “前去剿匪的是哪支部隊?”


  葉開說道:


  “是由何雙奇團長帶對隊,所部大多是原獨立十七旅的老兵。”


  陳靖亞明白了剿匪大隊沒有摸到馬匪蹤跡的原因了,說道:

  “自今日起剿匪大隊解散,以排為單位,分編入容易受到馬匪攻擊的屯墾營地,加強那裏的防禦力量。”


  葉開見陳靖亞要解散剿匪大隊馬上提醒道:


  “死守會讓我們更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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