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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九章怒打郭宗熙

  六十九章怒打郭宗熙


  盧景貴不但學問高,興趣愛好還特別廣泛。在求學期間除了刻苦攻讀外,還潛心習練八卦掌,研究詩詞典籍、古今人文曆史,及天文學。由於他是學機械的,因此對汽車也是特別迷戀,拿今天的話來講,就是一個正牌的汽車發燒友。


  盧景貴的父親盧士義為人誠懇善於經營,沈陽城東華們外的廣義德綢緞莊,及南關商埠區的天義德綢緞莊都是他們家的買賣。


  那年月汽車貴的離譜,盧家家底殷實,因此盧景貴買車玩車也毫不顧忌。在回國的這幾年間,他購進的汽車足有四五輛之多,有德國造、美國造、日本造、意大利造應有盡有。尤其是那輛德國戴姆勒公司產的三軸六輪越野車,別說是東北,就是全中國乃至全亞洲都是絕無僅有。


  這款代號為W103的越野車介於轎車和載貨卡車之間,特殊的三軸六輪結構,加上加寬的前後輪距,讓其擁有了前所未有的壞路通過力。3.1升直列六缸發動機超強的馬力,使得這款長4.7米,自重超過2.4噸的汽車,能在顛簸的壞路上輕鬆跑出六十公裏的時速。


  自打盧景貴得了這輛車後,就把它當成了心頭肉。平日裏清洗保養維修從不假人之手,全是自己親曆親為。今天盧景貴讓司機去開的就是這輛車。


  司機知道此車是盧景貴的心頭肉,以為自己沒聽清楚,站在哪裏遲遲沒有動身。


  盧景貴見司機還沒動身說道:


  “軍情如火,不就是一輛車嘛,還能比軍國大事重要?”


  司機答應一聲,急匆匆的出去後,盧景貴對陳靖亞說道:

  “鐵路局的汽車都是載重汽車,咱這裏零件少,隻能拆東牆補西牆勉強對付著用。運個貨跑個短途還行,但要是跑上七八百裏那就不靠譜了。我自己有輛車,平日裏也不怎麽用,保養維修都由我自己來,所以車況很好。請陳兄弟稍等一下,車子馬上就到。”


  陳靖亞點頭,問盧景貴:


  “現在蘇軍已經侵入東三省境內,正是你們往前線運送物資的關鍵時刻,長春到哈爾濱鐵路怎麽在這關鍵時刻停運了呢?”


  盧景貴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日本人與蘇聯有協議,不允許咱使用南滿鐵路運送戰備物資和兵員。咱四洮鐵路是支線,日本人不讓咱用南滿鐵路,沈陽的物資也就運不過來。隻能用汽車將物資運到四平站後再經昂昂溪站運往滿洲裏和哈爾濱。可前幾日哈爾濱行政公署突然下令驅逐中東鐵路蘇方職員,你也知道中東路上的蘇方職員有一萬七千人之多,絕大多數都是重要崗位上的技師,驅逐令一下,沒有那麽多技師填補,整個中東鐵路可不就癱瘓了嗎?”


  不一會,鐵路局大院裏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陳靖亞隨著盧景貴出來一看,就知道這是德國戴姆勒公司生產的原裝貨,可再一細瞅這車的款式,自己這個學機械的竟然沒見過,隨即驚奇問道:

  “這汽車為什麽有六個輪子?”


  盧景貴笑笑說道:

  “這款車越野性能非常好,後個四輪為驅動輪,采用一台63.1升37馬力直列六缸汽油發動機,不管多複雜的路麵都能疾馳如飛。平日裏我自己都不舍得開,清洗保養都是我自己動手。放心吧,有了它一路上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盧景貴在美國留過學,家底又殷實,什麽好車沒見過。為什麽偏偏將拿著車當成心頭肉呢?

  說起這輛車來哪來頭可大了。這是德國戴姆勒公司研製的世界上第一輛三軸四輪驅動汽車,最初盧景貴也是從美國寄來的汽車雜誌上看過它的樣子。兩年前張學良從德國戴姆勒公司訂購了十二台三百五十馬力飛機發動機,德國人為打開東北軍火市場,就附送了這麽一輛汽車。張學良與盧景貴關係不錯,見盧景貴喜歡便將此車轉送給他。據說這款車是戴姆勒公司針對德國軍方設計的,沒想到德國軍方不感興趣,因此這車就隻生產了五輛樣車。


  陳靖亞也是學機械的,聽盧景貴這麽一說,對這車就更喜歡了。圍著這車轉了還幾圈,但見此車的帆布篷是可以折疊的,四個驅動輪,使得它足以應付多數複雜路麵。三根車軸,六個寬大的車輪,讓它比普通轎車長出許多,寬大的車廂足以坐得下六到八名全副武裝的士兵。


  有了這輛車本來應該走兩天一夜的路程,陳靖亞隻用了一天一夜便到了哈爾濱。


  一進哈爾濱,街道上混亂的景象,將陳靖亞和劉鴻霖等人都驚呆了。大批難民及恐慌撤離的俄國人和中國的富商要員們,塞滿了哈爾濱城大街小巷。


  “這是怎麽了?”


  陳靖亞邊開車邊喃喃自語。


  劉鴻霖說道:

  “難道蘇聯人打到哈爾濱了,怎麽有這多難民?”


  三人帶著疑惑,在擁擠的人群裏緩緩移動,還不容易到了民生廠哈爾濱分廠門口。可是三人到工廠門口一看,心裏頓時涼了半截。隻見往日熙熙攘攘的工廠大門前麵,現如今已經坐滿了難民。朱紅色的大鐵門上不但落了鎖,還貼了哈爾濱行政公署的封條。


  陳靖亞做夢也沒想到,張景惠竟敢將民生廠哈爾濱分廠也給封了。本想前去找張景惠理論,可此時幾名留守的工人告訴陳靖亞,廠長王宜之和冷豔秋業已領著工人們,到中東路鐵路局與新任局長範其光講理去了。


  陳靖亞怒火直衝過頭頂,發動車子向中東路鐵路局奔去。


  這時的中東路鐵路局已經被民生廠哈爾濱分廠工人,及中東路三十六棚工人包圍。新上任的局長範其光頭一麵擦著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一麵與以冷豔秋為首的中東路鐵路工人代表交涉。


  “查封民生廠哈爾濱分廠不是鐵路局的意思,這一點請宜之老弟諒解。你們想開工也行,但必須要在中東鐵路複工以後。”


  冷豔秋看著滿頭冒汗的範其光,冷冷的說道:

  “你們在決定驅逐一萬多中東路蘇方員工那一刻,就應該知道中東路會因缺少大量技工而被迫中斷。三四萬中東路中方職工因為你們的錯誤決定,而失去生活保障,難道你們不應該負一點責任嗎?”


  範其光擦了一把汗,說道:

  “民生廠的東家是張總司令,你們跟中東鐵路上那些工人不一樣,他們來鬧鬧也就罷了,你們跟著瞎起什麽哄?”


  冷豔秋語調冷峻,但字字擲地有聲的說道:


  “因為你們查封了民生廠哈爾濱分廠,致使兩百多民生廠技工,四五百人力車工人失去了飯碗,我們不來找你們理論,找誰去?。”


  副局長郭宗熙對著前來談判的王宜之和冷豔秋吼道:


  “查封民生廠哈爾濱分廠,是因為你們廠窩藏親共通共分子。有什麽不滿可以和哈爾濱警察大隊、哈爾濱行政公署去說,但你們不能鼓動這些窮棒子到這裏來鬧事。”


  “誰在哪裏放他娘的狗臭屁。”


  隨著一聲大喊,陳靖亞和劉鴻霖、李少鐸穿過人群擠了進來。


  郭宗熙自持有張景惠和哈爾濱警察大隊撐腰,見突然冒出三個毛頭小子出言不遜,便大嗬道:

  “哪來的野小子?來人,給我拿了,下到大獄裏,看看還猖狂不。”


  在現場維持秩序的警察才將要靠前,一名資深老警官認出是陳靖亞,悄悄伸手一攔,悄悄對其他人說道:


  “哥哥兄弟,你知道眼巴前這個人是誰嗎?陳靖亞,下江大林匪陳子鄂家的大公子,上麵通著總司令和輔帥,下麵通著各路綠林好漢,別觸這個黴頭,小心走夜道背後有人捅刀子。”


  在場的維持秩序的警員幹吆喝不敢動手,郭宗熙的火更大了,又大叫一聲:

  “蔣委員長訓令,寧錯殺一萬,絕不放過三千。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拿起槍來把這些人都給我斃了。”


  郭宗熙不說這句還好,一說這句將陳靖亞的火騰的就給拱了起來。


  一伸手將郭宗熙拎起來,按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另一隻手從後腰上掏出勃朗寧金槍,頂在郭宗熙腦殼上。厲聲吼道:

  “就是你們這些小人鬧得,才有如此危機。整天反共反共,難道忘了先總理的訓令了嗎?”


  郭宗熙是個在日本喝過東洋墨水的文人,哪裏見過這架勢,當場就嚇得尿了褲子。


  坐在桌子後麵的中東路鐵路局局長範其光,是清王朝第一批留俄學生,在俄國留學十八年間專攻鐵路工程。歸國後入交通大學任教,並獲得了技師的稱號。專攻學術的他,更沒有見過這架勢。見陳靖亞拔槍發飆,本想站起身逃走,可是此時兩腿發軟,連站都站不起來,哪裏還能跑。伸出顫抖的雙手胡亂擋住陳靖亞持槍的手,結結巴巴說道:


  “陳義士手下留情,咱們搞技術的從來不問政治。中東鐵路事件是奉當今南京國民黨中央政府之命,陳義士拿我們泄憤,勢必會寒了天下有識之士的心。”


  陳靖亞想想也是,就這樣殺了郭宗熙豈不寒了天下有知識的人的心,想到此處,舉起手上的手槍,用槍柄在郭宗熙頭上猛擊一下。陳靖亞是練過武的,手上勁大,還未用全力,便將郭宗熙額頭上開了一個大口子。


  郭宗熙是個文人,哪裏見過這個,血一流到眼前來當場就嚇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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