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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六十七西線危機

  六十七西線危機


  陳靖亞雖然沒有在綠林道混過,可他老子西雙勝陳子鄂可是下江地區赫赫有名的林匪頭子,即便陳靖亞沒入綠林道,對東北這塊地麵上的各方諸侯,也應該是如數家珍。可陳靖亞在腦海裏反反複複過了還幾遍,都沒搜尋到報號老鷹的這路人馬。


  被嚇的體如篩糠的王二狗,見陳靖亞不說話,更是摸不著壺底了,一個勁的求陳靖亞放過他。陳靖亞料定眼前這個陳二狗知道的也就這些了。隨即收起刀,問道:

  “你是想回家還是留在想兒山?”


  王二狗從陳靖亞的話音裏聽出了一絲希望,當即點頭如雞啄米,連聲說道:


  “小的家裏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尚在吃奶的孩童。我願意回家,但求好漢爺將小的當成一個屁放了吧。”


  陳靖亞聽王二狗說這套詞,知道這小子嚇得不輕。俯下身子,用手捏著王二狗消瘦的兩腮問道:


  “你也就二十多歲吧,難道你老母到五六十才生的你?吃奶的孩童?像你這樣即抽大煙又賭博的爛貨,有哪家姑娘瞎了眼肯跟你,還吃奶的孩童,恐怕連媳婦都沒有吧!放你回去再跟著王國臣幹壞事?”


  陳靖亞目光犀利,王二狗不敢直視,慌忙發誓道:

  “隻要英雄放過小的回去後一定痛改前非,好好種地,侍奉老母,再也不幹這禍害人的勾當了。”


  陳靖亞知道想這小子滿嘴謊話,可是他既不能殺了他,也不能讓他繼續留在想兒山,因此對他說道:

  “小子記住你今個說的話,假若日後再讓我碰上你幹這喪盡天良的事,我就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王二狗猶如受到大赦,噗通跪倒地下,磕頭如搗蒜。


  陳靖亞站起身對跟在身後的李少鐸說道:

  “給這小子半個大洋讓他回家吧。”


  李少鐸拿出一塊奉洋,放到王二狗跟前的凳子上,猛然抽出橫刀,長刀一揮,一陣冷風掃過,那塊奉洋齊整整便成了兩半。李少鐸俯身撿起半塊奉洋,對王二狗冷冷的說道:


  “記住你自己的話,回去後再幹傷天害理禍害人的事,你的腦袋就這個下場。”


  這時那個王二狗早就嚇得紛飛魄散,連聲說道:


  “不敢不敢,小的再也不敢作壞事了。自今日起聽兩位爺爺的話,一心向善,吃齋念佛,但行善舉絕不做歹事。”


  李少鐸用腳尖一碰跪在地上的王二狗:

  “起來滾吧!”


  王二狗伸手撿起了落在地上的那半塊奉洋,小心翼翼的揣在懷裏,低著頭狼狽而去。


  經過李少鐸做工作,俘獲的這十幾個匪徒,有三四個無家無業的願意留在想兒山,加入李虎臣的大刀隊。其餘的每人拿了半塊奉洋,下得山來回蘇家屯土台鄉去了。


  這群拿了半個奉洋打算返回土台子鄉的匪徒,才將來到通往蘇家屯的大路上。提前被釋放的王二狗從路邊的小樹林鑽了出來,橫在了幾個人麵前。


  這些匪徒本是土台子鄉老實巴交的農民,都知道王二狗很壞。今個見王二狗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心裏多少還有點打怵。

  王二狗看看幾人說道:

  “你們回去打算怎麽跟總指揮說?”


  一個叫王有才的漢子,與王二狗是不出五服的堂兄弟,說道:

  “還能咋說,實話實說唄!”


  王二狗看看王有才說道:


  “四哥,不是我說你,你心眼太實。咱要是回去跟總指揮這麽一說,總指揮非將我們打一頓攆出龍虎軍不可。”


  王有才說道:

  “攆出來更好,俺早就不想幹了。”


  王二狗說道:

  “你不想幹了可以,可你能將全家都搬出蘇家屯嗎?在這方圓百裏哪裏不是他王國臣家的天下,咱租著王家的地,住著王家的房,要是不給王家出力了,他老王家還能待見咱?”


  王有才說道:

  “俺家種著王家的地又不是不交租子,這跟給參加不參加龍虎軍有啥關係?你有沒種王家的地,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你更不用怕。”


  王二狗將眼睛一瞪,說道:


  “你們回去後就說是我帶你們逃出來的,聽見沒?誰要是給老子漏了謊,我就將放火燒你們家的房子,往你們家裏的水井裏投毒,禍害你們家的地,讓你們早晚不得安生。”


  大家夥都知道這個王二狗在村裏是個棍,本事雖然不大,但論起使壞來,還沒有比他強的。經他一嚇唬,幾個人都不做聲了。


  王二狗見自己將他們唬住了,便喊道:


  “瞧你們一個個熊樣,跟遭了雞瘟似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聽我口令整隊-——開步走!”


  放走王二狗後,陳靖亞返回議事堂。於國棟和李虎臣站起身問:


  “這幫人為跑這麽遠的路來夜襲想兒山?”


  陳靖亞問李虎臣道:


  “聽說葉赫古城裏駐著一直綹子,頭領叫老鷹,你們跟此人有過節?”


  李虎臣搖搖頭說道:


  “這個老鷹原來是活動在圖們江兩岸的慣匪,一直搓單,並沒有拉綹子。後來不知怎地與過境的朝鮮獨立軍對上了,這小子糾集了一幫人,在王堂集與朝鮮獨立軍梁世鳳部幹了一仗,結果被打散了。此後一兩年便沒了消息。前年這家夥又出現了,糾集起三四十人占據葉赫古城為基地,專幹販賣軍火和煙土的生意。聽說這小子與吉林軍有瓜葛,且從哪裏出來的槍支彈藥價格公道,質量也不錯。因此南滿及東邊道一帶的大小綹子都買他的賬。”


  陳靖亞問:


  “從哪裏流出來的都是什麽什麽武器?”


  李虎臣說道:

  “多半是舊槍,也有新槍但價格極高。去年我通過千山小白龍尚旭東,從他那裏買了一批舊槍。有奧地利的曼得夏1895步槍及日本的村田步槍,還有一挺英製劉易斯輕機槍,槍雖然舊了點,但總體來說價格還算公道。他一個買賣人,我一個民團,想兒山與葉赫古城相隔好幾重大山,能有啥過節?”


  說起尚旭東,李虎臣突然想起一事,接著說道:


  “在於局長率弟兄們深夜襲擾千戶屯的那天,千山小白龍尚旭東突然來到我們想兒山,還給我們帶來了二十一支嶄新的三八式步槍、十箱子彈。幸虧有這批槍,我們才頂住了龍虎軍的夜襲。”

  於國棟馬上說道:

  “李師傅誤會了,我們前日才從紅頂山兵營出發,怎麽會夜襲你們千戶屯呢?”


  這場仗是學兵隊和警察大隊幫了想兒山,因此不管於國棟說什麽,都由不得李虎臣不信。


  陳靖亞思量道:

  “既然襲擊千戶屯的不是我們那一定另有其人,據那個王二狗的供述,他們是第二日從葉赫古城出發的,襲擊千戶屯的也不可能是他們,那會是誰呢?”


  突然陳靖亞腦筋一轉,問李虎臣道:

  “千山小白龍上山時帶了多少弟兄?”


  李虎臣答:


  “三四個隨從押著一掛大車,是騎馬來的。”


  陳靖亞自語道:


  “他也不能可能。”


  這時張寄千突然開口問陳靖亞道:


  “難道你懷疑你那個師兄?”


  李虎臣聞聽此言,奇怪的問道:


  “難道陳兄弟也是千山葛老仙師的弟子?”


  張寄千說道:

  “咱陳大哥是葛月潭老仙師新收的弟子。”


  常言道:“疏不間親。”李虎臣才將還想說尚旭東鼓動自己追擊於國棟等人,現在一聽陳靖亞與千山有這層關係,又考慮到千山無量觀在綠林裏的地位,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便將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陳靖亞嘴上說著不可能,但心裏卻泛起了嘀咕,問李虎臣:


  “我那個師兄尚旭東來想兒山就是為你們送槍支彈藥?”


  李虎臣搖搖頭說道:


  “不是,小白龍的生意遍及蒙、遼、吉林、朝鮮、遼東等地。想兒山地處要衝,因此平日裏我們在生意上有些許往來。此次上山完全是禮節上的拜會,隻不過這隨手禮確實有些大。”


  陳靖亞說道:

  “他既然是跑貨的,你們是坐鎮地方的一方勢力,前來拜拜山,疏通疏通關係也是正常。”


  特戰訓練班和警察大隊在七八日內曆經數戰也是乏了,陳靖亞和於國棟打算在想兒山修整三天。


  就在第二天時,兩名東北軍軍官突然騎著快馬來到想兒山,找陳靖亞和於國棟。


  這兩名軍官是東北軍第二十旅旅長常精武派來的。常精武之所以派兩名參謀軍官這麽著急的來追陳靖亞他們,是因為他接到黃顯聲的電話,要其無論如何也要將中東路東線的戰況告知陳靖亞。


  兩名參謀軍官見到陳靖亞後,將一份沈陽日報交給陳靖亞。陳靖亞接過來一看,上麵頭版頭條赫然寫著幾個大字,蘇俄軍以海空軍之絕對優勢,突襲我三江口要塞。我東北軍海軍沉船迎敵,激戰兩日,轉至高家屯防線繼續與敵激戰。


  報紙上說的巧妙,未說蘇軍勝也未提東北軍敗。但陳靖亞一眼就能看出三江口要地已失,東北軍海軍後撤至富錦以東30華裏的高家屯一線,這說明蘇軍已經兵臨富錦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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