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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八章從疊被子開始

  三十八章從疊被子開始

  馮庸大學武器庫裏的槍械彈藥,都是馮家曆年積攢下來的。馮家民團出身對所藏武器相當重視,再加上家大業大所購的武器自然也不會差了。


  在馮家的武器庫裏,光捷克式輕機槍就有五十多挺,步槍也是清一色的捷克造,二十餘支花機關都是德國原裝貨,絕對不是大沽廠仿造的哪一種。五支帶光學瞄準鏡的毛瑟24式重槍管獵槍,絕對是稀罕物,這東西別說東北軍,即便是富得流油的中央軍也沒有裝備。


  為特戰訓練班挑選了相應的武器後,陳靖亞要求將全部裝備下發到學員手裏。


  這麽多裝備全部下發到學員手裏,不但在馮庸大學裏沒這規矩,即便是東北軍裏也沒這先例。為了安全起見,馮庸對陳靖亞說道:


  “學兵們日常訓練都是用木槍,除了每年例行的春秋兩季大操演,學員們根本見不到真槍實彈。”


  陳靖亞反駁道:


  “槍支是戰士們最親密的夥伴,若要想讓戰士與其建立起親密無間的關係,必須與它們朝夕相處。”


  馮庸略一沉思,說道:


  “將槍械下發到每位學員手裏也行,但實彈不能發,隻發教練彈。另外還要設一名軍械教官,監管這些武器的使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事故。”


  槍械教官方靖遠將全部裝備發放到學員手裏後,王友慶就沒讓花機關離來過自己的手掌,不住的在哪裏摸來摸去。


  長得老氣橫秋的商林森,走到望著手裏的手提機關槍嗬嗬傻笑的王友慶說道:

  “這東西威力太小,哪有步槍來的快利,一槍一個,頭頂開花。”


  王友慶抬頭看了看商林森說道:

  “哎,聽說正規軍都是在訓練後將槍收繳到兵器庫裏存放。咱們怎麽都發下來了?”


  商林森說道:

  “部隊裏平日裏不發槍,那是害怕士兵攜槍潛逃。你知道嗎?你手裏的這挺花機關在黑市上能賣多少錢?三四百大洋,夠你在沈陽城外置上一晌地,舒舒服服的過小日子了。”


  王友慶家境貧寒,他爹開一年車也掙不了三五十塊大洋,聽商林森這麽一說,將花機關舉到眼前,仔細端詳著說道:


  “怪不得陳教官讓我們睡覺也摟著培養感情,這家夥比娶個媳婦都貴,那更要好好擦擦。”


  小隊長劉毅夫走了過來,拍著商林森的肩膀問道:


  “老森,你的功夫不錯,怎麽在那天與陳教官切磋的時候,你咋就老往後躲呢?”


  商林森二十出頭,長得也老氣,因此大家都叫他老森。


  商林森笑笑說道:

  “咱的功夫再好也是個學生,人家是教官。這教官要讓學生給打敗了,你讓人家以後怎麽教學生。”


  劉毅夫打了個哈,對兩人說道:

  “明天就要進行正式訓練了,也不知道這個教官說的嚴苛訓練到底是啥樣。不會和其他學兵一樣天天跑操,站隊列吧?”


  商林森說道:

  “我堂哥在戰車隊當隊長,聽他說戰車隊的訓練跟普通步兵差不了哪裏去。咱雖然叫特戰訓練班,又不是正規軍,總不會比戰車隊還嚴苛吧?”


  淩晨四時,漆黑的夜幕還未拉開,特戰訓練班的四十二名學員還在沉睡。陳靖亞和副隊長張寄千,戰術教官劉鴻霖、槍械教官方靖遠,站到了宿舍前的操場上。


  張寄千揉著惺忪的睡眼說道:


  “這裏又不是講武堂,用不著這麽折騰吧?”


  陳靖亞就著手電的光亮,看著手裏的懷表,說道:

  “學生兵就不是兵了?我看你們當了教官後是真不把自己當軍人了。看看你們帶的那幫學生兵,稀稀拉拉根本沒個兵樣。”


  張寄千才將打完哈欠,眼睛裏全是眼淚。聽陳靖亞這麽一說,忙說道:

  “這是大學,不是兵營,用不著用軍人的標準去要求他們。”


  陳靖亞沒再搭理張寄千,對劉鴻霖和方靖遠說道:

  “時間到了,吹集合哨吧!”


  尖銳的集合哨刺破了寂靜的夜空,其中還夾雜著方靖遠劉鴻霖訓令學兵們起床的呼喊聲。


  特戰訓練班的宿舍與教師宿舍相鄰,英文教師黃紹穀被尖銳的哨音驚醒。


  “大半夜的,這是在折騰什麽?”


  他嘟囔著,披上衣服走向窗台,掀起擋在窗戶上的布簾一角,觀望著操場上的動靜。


  操場上昏暗的燈光下,陳靖亞、張寄千、方靖遠、劉鴻霖筆直的站在旗杆前麵,在他們麵前站著一個英姿颯爽全副武裝的女生,而其餘的學生兵正三三兩兩的往旗杆底下跑。


  等學生兵們全部到齊,陳靖亞放收起了手中的懷表,對大家說道:


  “現在是淩晨四時,既是大家睡得最沉最香的時候,也是敵軍發動夜襲的最佳時間。按照慣例部隊宿營會在兩裏以外放警戒哨,步兵的衝擊速度是每分鍾八十到一百米,不到十分鍾便能衝到你的床前。因此,你們若不想死在床上,就必須在八分鍾內完成所有戰鬥準備。今天的演練隻是個開始,明天、後天、大後天天天如此,直至你們養成睜著眼睡覺的習慣為止。現在我宣布一下你們的成績,從集合哨響起,到全員到達集合地點,你們共用了三十四分鍾。張芷若是最快的,但也用了十七分鍾。接下來大家檢查一下你們身上的裝備,看看以這樣的狀態能否與敵接戰?”


  學兵們這一檢查,大家都樂了。有穿差了鞋子的的,有沒紮腰帶拎著褲子跑出來的,也有隻綁了一條綁腿的。再看看大家身上的裝備,有帶了槍沒帶彈夾的,也有什麽都沒帶,空著手抱著衣服跑出來的。


  就在大家嘻嘻哈哈互相取笑時,陳靖亞突然厲聲吼道:

  “你們這樣像是奔赴戰場的兵嗎?即便是能及時趕到戰場,除了給敵軍當靶子外還能起到啥作用?”


  學兵們遭到了陳靖亞的嚴厲斥責,一個個羞愧的低下了頭。


  陳靖亞扭頭對張寄千說道:

  “走去查查他們的寢室。”


  張寄千悄聲勸阻道:


  “有必要這麽嚴格嗎?他們是學兵又不是真要上戰場拚命的兵。”


  陳靖亞說道:

  “這裏距離日本滿鐵指揮中心不過兩百米,一旦有事這裏必定是日軍警第一個占領的目標,平日不嚴格點能行嗎?”


  四名教官在一群學兵簇擁下,走進了一間宿舍。一進屋,陳靖亞就皺起了眉頭,隻見這個八人的宿舍內一片狼藉,床上地上滿是學兵們的各種雜物。


  陳靖亞等人跨過滿地的雜物,來到一張床鋪前,陳靖亞伸手拽了一下被子,從裏麵掉出一枚手榴彈,將所有人嚇了一大跳。


  陳靖亞問:


  “這是誰的床?”


  劉毅夫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走過來答道:

  “我的。”


  陳靖亞問:


  “你每次睡覺都在被窩裏放一枚手榴彈嗎?”


  劉毅夫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是緊急集合嘛!拿裝備的時候發現少了一顆,怎麽找也沒找到,原來在這裏。”


  陳靖亞對大家說道:


  “集合哨一響你們之所以慌亂,就是因為你們的內務整理的不是井井有條。”


  說著伸手為劉毅夫整理起了床鋪。


  幾分鍾後,一張雜亂不堪的床鋪已然井井有條,一條軟踏踏的棉被通過陳靖亞的手,便成了棱角分明的豆腐塊。


  在學兵們的一片讚歎聲中,陳靖亞說道:

  “大家可別小看了整理內務這一塊,這裏麵的學問可大著呢。第一,內務整齊劃一,各種物品放置的竟然有序,在遇上緊急集合這類情況時才不至於慌亂。其二,軍隊如能做到整齊劃一,一切行動聽指揮才有戰鬥力,整理好內務,武器保養做到位,在戰時才能發揮出最強的戰鬥力,這是紀律,也是保障部隊戰鬥力的基礎。因此我們特戰訓練班的第一步,就從這整理內務保養武器開始。”


  今天是特戰訓練班開始訓練的第一天,馮庸也好奇,便與訓導主任南宮拱璧、教務處長郭甄泰、秘書霍維州一起前往校軍場觀看特戰訓練班操練。


  當四人來至校軍場時,見校軍場上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馮庸大為驚奇,便與三人向一側的宿舍走去。


  一進宿舍,馮庸等人見學兵們正在忙著整理內務,保養武器。便問道:


  “你們為什麽不去校軍場上訓練?”


  正蹲在一塊帆布旁,為一堆捷克輕機槍零件上油的商林森答話道:

  “陳教官讓我們在這裏整理內務,說什麽這是提高戰鬥力的基礎。”


  馮庸聞聽大怒:

  “被子疊好了敵人就不敢進攻了?內務整潔了敵人就怕了你了?我當兵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也叫戰鬥力。”


  商林森站起身說道:


  “是啊!保養槍械、整理內務這些基礎的東西我們以前都訓練過多少遍了。可我們實在想不明白,這疊被子整理床鋪與戰鬥力有啥關係。”


  “將陳教官給我叫來。”


  在學兵們七嘴八舌的抱怨下,馮庸徹底怒了。


  兩名學兵出去不久,陳靖亞跑步來到了宿舍。


  馮庸指著那些正在練習疊被子,保養槍械的學兵,問道:


  “這就是你說的特戰訓練?”


  陳靖亞說道:

  “學兵也是兵,既然是兵就應該做到一切行動聽指揮。疊被子、整理內務、嚴格按照條例保養武器,與站隊列一樣,都是培養軍人無條件服從命令的方法。戰鬥力是人與武器的完美結合,人的問題不解決,光有先先進的武器也很難形成戰鬥力。隻有人的問題得到了徹底解決,人與武器完美結合在一起,這樣的部隊才能真正做到能打仗,打勝仗。”


  馮庸是個資深軍官,他當然理解陳靖亞說的這些道理。聽完陳靖亞的解釋後,拉著陳靖亞走到屋外,對其說道:

  “用什麽方法訓練他們你說了算,不過要快。近日中東鐵路事件日益緊張,可能要打大仗。我們雖然不是國防軍,但也要行動起來,在必要的時候奔赴抗俄前線。”


  陳靖亞聽馮庸這麽一說,急忙問:

  “難道少帥真要和蘇聯人開戰嗎?”


  馮庸點點頭說道:

  “東西兩路抗俄軍的軍事指揮官已經選定,不日將開赴哈爾濱和海拉爾,以武力逼迫蘇聯人退出中東沿線地區。”


  陳靖亞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以東北目前之形勢,實在不宜與蘇聯反目,不知道少帥到底搭錯了哪根筋?”


  就在兩人為當前時局擔心時,一個精幹的軍人與一名身穿土布衣衫的青年後生,一前一後朝兩人走來。


  “馮庸老弟,你的學校真是別具一格啊。”


  馮庸和陳靖亞扭頭一看,見來人是奉天講武堂政治教官葉開。


  馮庸與葉開本來就相熟,便開言道:

  “是那陣春風將葉大教官給吹到敝處來了?”


  葉開走進了與陳靖亞打了招呼,對兩人說道:


  “我給兩位送個學生,希望兩位不要駁我的麵子。”


  馮庸說道:


  “但凡進本校者都要經過考試,即便是我這校長也不能破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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