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六章英雄的影響力
三十六章英雄的影響力
馮庸退出軍界,對於做夢也想獨霸東三省的張作霖來說是件好事,因此對馮庸大學曆來是要錢給錢要地給地。
張家有錢有權,馮家的家底也厚,兩家這樣一湊,馮庸大學可就了不敵了。但隻見這所大學規模宏大,除了三座主樓兩百多間校舍外,還修建了一條四百米的飛機跑道,及供學生進行體育訓練的操場,和器材較為完備的校軍場。
校軍場,位於學生員工校舍與飛機跑道中間,麵積不亞於一個足球場。
馮庸和陳靖亞並排走進校軍場,見有幾十個學兵,正在張寄千的指導下演練挖戰壕。陳靖亞看了一會,問馮庸道:
“您覺著如果中日開戰,以東北軍的實力我們能與日本打一場勢均力敵的陣地戰嗎?”
馮庸略一思索了一下,說道:
“日俄戰爭後日本吸取了戰爭中的教訓,改革了自己軍隊的配置。不但在部隊裏增加了輕機槍的數量,還加強了遠程火炮及坦克裝甲車及航空兵的建設。以東北軍目前的火力配置,恐怕很難抵禦日軍的空地一體進攻。”
陳靖亞說道:
“我從小練武,深知天下武學都有自己的不足,防守的再好也有破解的方法。隻有意識、攻、守,應機變化,快於對方才能遊刃有餘。軍事亦是如此,防守應建立於主動進攻的基礎之上。日本的優勢在於火器強大,突擊能力非常強。而我們的優勢在於地域廣闊,人口眾多資源豐富。若以山川河流為自然屏障,以多支行動敏捷,火力凶猛的快速縱隊,深入敵後,打擊其補給線乃至指揮機關,消耗敵軍的有生力量,待敵軍資源耗盡攻勢自然瓦解。”
馮庸聽後,讚同的點點頭說道:
“是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飛機、坦克這些新兵種的加入,已經讓戰爭的形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們中國工業基礎差,現在根合格的炮管都造不出,更別說什麽飛機坦克車了。如果不能另辟蹊徑,早做準備,一旦大戰來臨是要吃大虧的。”
陳靖亞說道:
“通過石棚山之戰,我發現手提機關槍雖然射程短,子彈威力也不如步槍大,但這款武器卻是在複雜環境下,快速取得局部優勢的利器。如果能與輕機槍和手炮相結合,在未來的戰場上絕對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馮庸笑道:
“我們的軍械庫裏既有手提機關槍也有輕機槍和手炮,你可先在馮庸大學組建一支特種作戰部隊,按照你的思路加以訓練後,帶給漢卿看看。如果真能像你說的那樣神奇,不妨在全軍中推廣一下。”
陳靖亞沉思了一會,說道:
“我需要一個適合特戰訓練的場地。”
馮庸微笑點頭說道:
“這個簡單,你畫張圖紙,明天我就召集人手開工。”
一連數天,數十輛拉磚石木料的大車,在馮庸大學門口進進出出異常頻繁。
就在幾十名建築工人忙於搭建特戰訓練營的同時,挑選特戰隊員的工作也在馮庸大學裏展開了。
陳靖亞、張寄千、郎乾樞、方靖遠、劉鴻霖坐在一張課桌後麵,桌子一側豎著一塊木板,上麵用紅油漆寫著幾個大字,特戰班學員招收處。這字是劉鴻霖寫的,劉鴻霖在奉天講武堂時,是迫擊炮連的文書。不但文章寫得精彩,那字也寫的是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英雄的號召力是強大的。陳靖亞等人豎起招收處的牌子沒一會,便被一大幫子學兵包圍。
學兵們並不知道這個特戰訓練班到底是幹什麽的,好多學生是衝著一睹抗日英雄的風姿來的。來了也不報名,隻是圍著招收處的桌子指指畫畫議論紛紛。
陳靖亞嘴笨,肚子裏有東西但嘴上表達不出來。而方靖遠、劉鴻霖皆是搞學生運動的幹將。那口才,不說便吧,一張嘴足以掀起一場風暴。兩人站在凳子上,以將一場規模不大的石棚山反清剿作戰,演繹的是活靈活現,聲勢磅礴,跌宕起伏,凶險異常。方靖遠和劉鴻霖的演繹,更增加了學兵們對特戰訓練班的興趣,前來圍觀者越來越多,差點將不大的課桌給擠散了。
陳靖亞見大家光顧著聽方靖遠和劉鴻霖講故事了,沒有一個前來報名的,急忙站起身向大家喊道:
“大家如果都想在日後的戰場上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現在就必須接受嚴苛的特戰訓練。隻有掌握了各種作戰技能,到了戰場上才能成為大英雄。”
陳靖亞這一喊,還真管用。立即有幾名同學挺身而出,呼喊著將亂糟糟人群排成一隊,一個個有秩序的依次到課桌前接受麵試。
馮庸大學以工科為主,注重培養學生的實踐能力。本著教育均等的理念,對學費采取了免費和半免費的原則,因此來這裏就讀的學生,也多數是家境貧寒的半大孩子。
選拔特戰隊員的條件自然非常苛刻,體格健壯能吃苦耐勞是首要條件。好在這些家境貧寒的東北學子,多數都具備吃苦耐勞的品質,有的在長期極度險惡的生活環境逼迫下,還練過一些三腳貓的功夫。
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陳靖亞隻選到了四五個讓他滿意的學員。
劉鴻霖見吃飯的鍾聲已經響起,可還有好多學生堅毅的站在課桌前等待麵試,便對眾人說道:
“大家先去打飯吧,等吃完飯我們再繼續麵試。晚了,食堂該沒飯了。”
有幾個人離開了,快步跑回校舍拿著飯盆打飯去了,可還有七八個學生遲遲沒有離開。
陳靖亞看看這群孩子,問道:
“你們為什麽還不去打飯,難道就不怕餓肚子嗎?”
一名十七八歲的男生高聲回答道:
“隻要能跟著陳英雄學到打小鬼子的本事,我們不怕餓肚子。”
男孩一本正經的回答將陳靖亞給逗笑了,走上前拍了拍他堅實的肩膀,問道:
“叫什麽名字,多大了,為什麽那麽想學打鬼子的本事?”
男生仍一臉嚴肅的回答道:
“十八了,我叫劉毅夫,我家原先是撫順金溝子的富戶。那年小鬼子探的金溝子地下有豐富的煤層,便想盡一切辦法要征用哪裏土地。我父親帶領全屯百姓遵照祖訓,極盡所能守護家園。可是小鬼子收買不成再生毒計,從千金寨煤礦邊緣打了一口井,一直挖到金溝子下麵。我家的宅院被挖塌了,父母和家人都埋在了裏麵再也沒能出來。”
言語至此,身材魁梧的劉毅夫早已泣不成聲。
陳靖亞坐回到桌子後麵,在招收名錄上寫上了劉毅夫的名字,對他說道:
“好,算你一個。”
這時劉毅夫身後鑽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喊道:
“我叫王友慶,會開汽車,能中不?”
陳靖亞上下打量了眼前這個敦實的半大小子一眼,頗有些懷疑的問道:
“你會開汽車?”
王友慶重重的點點頭,說道:
“是的!我娘死的早,我爹在南滿鐵路上給鬼子開貨車,每次出車拉貨都把我帶在身邊,因此我十幾歲的時候就學會了開汽車。前陣子南滿鐵路大罷工,我爹號召一幫窮哥們就是不給日本人運貨,結果在一次前往困難工友家中探望時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
陳靖亞點點頭,拿起筆在報名冊上下上了王友慶的名字,說道:
“你父親是個英雄,英雄就不應該被忘記。相信總有一天,他們為這個國家所作的一切犧牲,會被億萬中國人銘記。”
“來,來,大家快吃飯吧!我們幫你們把飯打來了。”
一個讓陳靖亞有些熟悉的聲音在人群後麵後麵響起,人群一閃,張芷若與數名女生,拎著飯盒走到了陳靖亞麵前。
陳靖亞沒想到張芷若會在這時候出現,驚奇的問道:
“二小姐,你怎麽在這裏。”
張芷若白了陳靖亞一眼,說道:
“我是馮庸大學的學生,怎麽就不能在這裏?有的人成了大英雄就忘了我們佟家的恩德了,你別忘了你的人現在還在我們佟家養傷呢?”
張芷若話語裏帶著刺,發泄著陳靖亞在哈爾濱慢待她姐妹的不滿。陳靖亞急忙賠罪道:
“哦!我一來就忙,竟然忘了二小姐在馮庸大學讀書這茬了。”
張芷若將一個精致的飯盒遞到陳靖亞麵前,說道:
“給這是你的飯,吃完了給本小姐也報個名。”
陳靖亞沒接飯盒,說道:
“特戰訓練重於實戰,可不是過家家,你們女生似乎接受不了這種挑戰。”
張芷若聽陳靖亞這麽一說,生氣的將飯盒塞進陳靖亞的懷裏說道:
“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打仗嘛。就你那點本事,輪單挑,你還未必是本小姐的對手?”
一個女學生直接向新來的教官發出了挑釁,這讓陳靖亞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想啊,一個被學生們奉若當代英雄的人物,當著大家夥的麵被一名女學生挑戰。如若不接戰,以後陳靖亞還怎麽訓練這幫學生兵?
說這話時,張芷若業已分開眾人,來到了校軍場空曠處,杏目圓睜直盯盯的看著陳靖亞。意思再說,小子有種過來露兩手。
方靖遠在馮庸大學當了三四個多月的教官了,對這裏的情況比較了解。附在陳靖亞耳邊悄聲提醒道:
“這個張芷若可不是善茬,自小練武,身手不錯,雙手能打槍,平日格鬥訓練三五個男生都不是他的對手。你要是沒把握就別動手,萬一栽了跟頭,以後就不能在這裏混了。”
方靖遠說這話本是好意,但同樣的話,傳到了陳靖亞耳朵裏可就變了味。讓陳靖婭覺著自己要是不應戰,今天這個臉就沒地方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