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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引子:

  引子:


  (日本人步步緊逼,侵占東北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張作霖有意擺脫日本人的控製,接過遭到日本特務的暗殺。身負家仇國恨於一身的張學良,自知以東北之力無法抵禦日本的侵略。選擇了率領東北易幟,歸複中央,集合全國之力抵禦日本的蠶食。可是蔣介石並認為東北宣布歸複中央,中國便形成了統一,一接手就開始了清黨活動。)

  一陣陣尖銳的警笛聲,將奉天講武堂第九中隊的學兵們從睡夢中驚醒。


  “快!快!緊急集合了。”


  “又緊急集合,不折騰人,會死啊!”


  “教育長就站在院子裏,你小子別找不自在。”


  “啊!王教育長來了,大家都麻利點。”


  隨著一個個寢室的窗戶亮起燈光,寢室裏傳出的不光是慌亂的穿衣聲,還有一聲聲充滿睡意的抱怨。


  僅僅不到三分鍾,一百二十五名穿戴整齊的學兵,精神抖擻的站在了教育長王瑞華的麵前。


  奉天講武堂九中隊的學兵集合完畢後,才發現站在院子裏的不光是教育長王瑞華,還有一些荷槍實彈的憲兵。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憲兵來幹什麽?不知道咱是少帥嫡係中的嫡係嗎?”


  學兵們在偷偷的議論著,猜不透憲兵到東大營來的目的。


  “同學們不要驚慌!尊東北邊防軍張司令長官命:配合國民政府清黨委員會,嚴厲審查各部中的異黨分子。”


  王瑞華將話說完後,後退一步向憲兵司令陳興亞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大腹便便的陳興亞,向前走了幾步,高聲說道:


  “我知道你們都是張總司令的學生,憲兵司令部本不該過問奉天講武堂學兵隊的事情。可是我得到舉報,在你們中間有異黨分子在活動,因此我不的不親自來查明情況。”


  言畢,一揮手。隻見兩名手持花機關的憲兵,押著第十中隊的張寄千和郎乾樞,緊跟在憲兵司令部偵緝處處長雷恒成的身後走了過來。


  雷恒成來到學兵們麵前後,用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轉頭問張寄千和郎乾樞:


  “這裏麵那些人經常和你們一起參加秘密活動?”


  張寄千和郎乾樞默不作聲,雷恒成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大聲念道:

  “平射炮科劉伯剛、機槍科盧透雲、迫擊炮科劉鴻霖、第九中隊文書方靖遠……….出列。


  雷恒成一口氣念了八九個學兵的名字,接著這八九名學兵被蜂擁而上的武裝憲兵依次揪了出來。


  眼見著自己的好友要被憲兵帶走,陳靖亞挺身而出,高聲質問道:


  “他們犯了什麽錯,要你們憲兵隊來帶人?”


  雷恒成一笑,轉身將一摞從寢室裏搜出的《滿洲紅旗》《關外》雜誌扔到陳靖亞眼前,高聲說道:

  “這些刊物宣傳赤化,他們藏匿這種刊物就是赤色分子。奉國民黨東北分部令,一經發現絕不放過。”


  陳靖亞剛經陳伯剛介紹,加入了反帝大同盟,這些刊物就是反帝大同盟刊印的。這時為了保護他的介紹人陳伯剛,他當即說道:


  “這些刊物都是我偷偷散發的,他們很多人都不知情。你們不要冤枉好人,將他們都放了,我跟你們走。”


  教育長王瑞華的父親曾是義和團地領袖,與陳靖亞地父親同出一門。王瑞華家的父親被清政府查抄後,陳家也曾給年幼的王瑞華多方照顧。此時王瑞華見陳靖亞跳出來承擔所有的責任,心裏大吃一驚,當即走上前去嗬斥陳靖亞道:


  “你搗什麽亂!給我滾回去。”


  接著靠近陳靖亞小聲說道:

  “你小子不要命了?這種事也往上湊。清楚異黨分子是中央國民政府下的令,到了他們哪裏不死也要扒層皮。”


  王瑞華是一片好心,可陳靖亞卻不領情,將脖子一梗,高聲說道:


  “東西是我偷著放的,他們並不知情。好漢做事好漢當,要殺要刮我一人承擔。”


  這時雷恒成笑著走了過來,陰陽怪氣的說道:

  “沒看出來,這裏還有個英雄。好!老子成全你,給我一並帶走。”


  隨著雷恒成的喊聲,兩名憲兵走上前抹肩頭攏二背,將陳靖亞困了起來。陳靖亞並不反抗,反而大叫道:


  “那些書是我放的,與他們無關,將他們都放了。”


  聽到陳靖亞地喊聲,雷恒成笑笑說道:


  “中央政府有令,對異黨分子采取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的方針,一個不放全部帶走。”


  教育長王瑞華見被抓的學兵足有二十幾個,有些著急,指著雷恒成大聲說道:

  “這裏是奉天講武堂,不是蔣介石的中央軍。到這裏抓人需要少帥的命令!”


  雷恒成見王瑞華阻攔,當即怒聲說道:


  “王教育長別忘了,現在東北軍政府已經歸複中央,就連少帥也要聽國民政府的,難道你敢抗命不成?”


  二十幾個學兵被憲兵隊帶走,可不是個小事。教育長王瑞華立即給帥府打電話,想將此事報告給少帥張學良。可是得到的回答竟然是少帥生病住院,不方便打擾。情急之下,王瑞華想到了這些事的源頭,奉天講武堂政治科教官葉開。立即告了假,騎上自行車,向住在蘇家屯78號的葉開家奔去。


  王瑞華並不是反帝大同盟組織成員,但他知道畢業於黃埔軍校武漢分校,參加過北伐的葉開,是東北反帝大同盟的領導者之一。便將此事的詳細過程告知了葉開,並讓他想辦法解救被抓的二十餘名學兵。


  葉開立即召集王宜之、孫東恒商議對策。


  “是不是咱們裏麵出了奸細。”


  王宜之有所懷疑的提醒道。


  葉開擺擺手,說道:

  “是平射炮科的劉伯剛,在野外偷看《滿洲紅旗》時,被九中隊司務長武克文撞見了。武克文就將此事向總隊長王靜軒做了匯報,不知道怎地竟然捅到了憲兵司令部。”


  與張學良、李宜春同為奉天講武堂第一期畢業,現為奉天講武堂步兵科教官的孫東恒說道:


  “少帥力排眾議,頂住了日本人恐嚇威脅,領導東北四省實現易幟。為的就是集合全國之力,遏製日本列強控製滿蒙的野心。可是沒想到,那個蔣介石一心施行專製統治,對日本人侵略野心非但視而不見,還一味製造白色恐怖。”


  畢業於齊齊哈爾工業學校,因積極領導五卅運動遭通緝。因而投筆從戎,報考了奉天講武堂第三期,現為奉天講武堂兵器科教官的王宜之說道:

  “尤其是那個吳鐵城和張群,到東北後竟然大言不慚的說什麽,不到東北不知中國之大,不知中國之富,不知中國之危。東北已經紅透了半邊天,如果不馬上采取措施必然重蹈外蒙覆轍等,誇大蘇俄在東北勢力的言論。”


  葉開說道:


  “東北反帝大同盟的工作剛剛展開,就有這麽多同誌被鋪,這是我們的失誤,必須要進行檢討。但目前的當務之急,必須先將這些同誌救出來。”


  王宜之想了一會,說道:


  “我與同期畢業的邊防軍第二十四旅旅長黃師嶽私交不錯,我找他看看能不能過問一下?”


  葉開說道:


  “奉天講武堂是張學良的基幹部隊,我想他張學良也不願意,看著那些國民黨黨部分子將手伸到這裏。以我之見還是要試探一下張學良的態度!也便於我們製定下一步發展計劃。”


  與張學良、李宜春同期畢業與奉天講武堂,且與兩人交好的孫東恒聽罷,馬上起身要去找張學良。


  葉開提醒道:

  “叫上李宜春也好有個掩護,避免暴露身份。”


  孫東恒點頭應允,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奉天兵工廠迫擊炮廠廠長李宜春的電話。


  此時張學良正在病中,孫東恒和李宜春以探病為由趕到病房時,黃師嶽已經來過了。


  當孫東恒將憲兵司令部到奉天講武堂學兵隊抓人的情況,告訴張學良後,張學良說道:

  “陳興亞在到學兵隊抓人時,並沒有向我報告。奉天講武堂的學兵,即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學弟。即便是有什麽事,也不應該在沒通知到我的情況下,擅自派兵去抓人。”


  李宜春看了看病榻上的張學良,關切的問道:

  “這麽點小事還要驚動少帥,是下屬辦事不力,你也別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費心,還是要注意的身體要緊。”


  張學良苦笑一聲,說道:


  “當年老帥不肯在五路協定細目案上簽字,日本人就在皇姑屯將他老人家炸死。現在日本人又以商租權的問題來逼迫我,聽說日人荒木已經與蔣介石接洽東北商租權問題。蔣有心答應日本人在東北購買土地的要求,以緩解日本人吞並東北的野心,幸虧胡漢民等一些國民政府大員的一致反對,此事隻能不了了之。日本人如此急不可耐,中央政府表現的又如此軟弱無能,我不裝病躲起來又能怎麽辦?”


  李宜春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少帥易幟,本是想集合全中國之力遏製日本人的野心,沒想到國民政府竟然置這大好的白山黑水於不顧,一味打內戰,著實讓人寒心啊!”


  張學良說道:

  “日本人能造世界上最優良的軍艦、大炮、飛機、坦克車,而我們呢?奉天兵工廠雖然能造槍、炮,但連一根山炮炮管也要向他們訂購。如果戰端一開,他們將優質鋼材的供應一斷,咱們兵工廠的那些設備就是一堆廢鐵。怎麽和強大的日本對抗啊!”

  說到兵工廠,引起的李宜春的煩心事。向張學良建議道:


  “前陣子洪中帶領技術委員會,煉製出了錳矽合金鋼材,經試驗與外國所產的高級鋼材在質量上相當,足以用來製造槍管和炮管。可是滿鐵公司卻利用手裏的特權,斷絕了生產此鋼材所必需的煤炭和鋼鐵供應。迫使我們不得不改用西安八大壕的煤炭,大冶鐵礦所產的生鐵,徒增了大筆運勢費用。現在的兵工廠積累欠款甚巨,已經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了。”


  張學良想了想說道:


  “聽子文講,現今歐洲地經濟危機愈演愈烈,英美好多工廠都存在產品滯銷,開工不足的情況,這正是我們引進歐洲先進技術的最佳時機。我已派葉弻亮、王卓然去了歐洲,尋找合作夥伴。借消減兵費的機會,將兵工廠改民用工廠。這樣既可以擺脫日本人的控製,又能彌補兵費的不足。”


  李宜春點點頭說道:


  “國富民強,才是強軍之本。老帥這些年不遺餘力的加強擴大兵工廠,除了打內戰外,原材料供應核心技術都被日本人控製著。一旦日本人有啥不軌之心,咱們苦心經營多年的兵工廠必然為日本關東軍所用。”


  張學良歎息一聲,說道:


  “老帥豈能不止日本人的野心,可老帥剛準備加強與英美的合作,以遏製日本人的勢力,便遭了日本人毒手。”


  張學良一直對張作霖步步退讓的對日政策不滿,也曾多次勸過張作霖不要過多依賴日本人。可那時張作霖的奉係軍隊多依靠日本人提供武器,才能對抗直係軍閥和北伐軍,隻能以一個個不平等條約換取日本關東軍的支持。直至貪戀的日本公使方澤帶田和滿鐵總裁山本條太郎,軟硬兼施、輪番逼迫張作霖簽訂滿蒙五路條約,才逼的張作霖無路可退,斷然拒絕了日本人的無理要求。


  張學良執政東北後,立即製訂了在葫蘆島修築大型港口,自行修建四(四平)洮(洮南)、吉(吉林)長(長春)、吉(吉林)敦(敦化)等鐵路公路的計劃。目的就是打破東北權益由日俄控製的僵局,為東北驅逐列強奠定基礎。


  第一章  怒打東洋溜


  (日本人蓄謀侵占中國,從明治維新後便開始計劃。我們應該佩服這一點,自這個計劃製定後,不管掌權者如何更迭,任何政策都圍繞這一計劃進行。正如現在的中日關係,釣魚島之爭,跳梁小醜石原慎太郎的表演,野田佳彥遮遮掩掩的穩健推進政策,安培晉三等在野黨的強勢逼宮。直至安培晉三上台,新安保法通過,日本打開了侵略擴張之門。一幕幕環環相扣,一個個人物輪番登台表演,猶如一個高明的導演在幕後巧妙的策劃。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日本的腳步邁出那個小島,開始征服全世界的旅程。)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張學良在與李宜春交談時,並沒有刻意避開王宜之。可是王宜之從兩人的談話中,感覺到了到了處在夾縫中的張學良有多艱難。自己作為東北反帝大同盟的領導者,應該幫助張學良擺脫日本關東軍及滿鐵株式會社的控製。


  回到葉開家以後,王宜之向葉開詳細的講述了張學良的計劃。葉開思慮良久說道:


  “中國缺少自己的民族企業,更缺少民族企業家。我們反帝大同盟應該為此而努力,畢竟國富民強,才是將列強驅逐出中國的唯一有效途徑。”


  葉開和王宜之加入的反帝大同盟,是由法國著名作家、共產黨員巴比塞、作家羅曼·羅蘭、蘇聯作家高爾基和中國的宋慶齡女士等一些著名人士,於1927年2月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發起成立的一個國際組織。這個組織一進入中國便得到了中共地下黨的支持,並在上海首先建立了中國第一個反帝大同盟後,選派大量人員奔赴東北、河北、綏遠等地建立分支機構。


  此時正值蔣介石開始了清黨屠殺,參加過北伐的地下黨員葉開,作為東北反帝大同盟的第一批領導者,被緊急疏散出關。


  既然張學良將奉天講武堂學兵認定為自己學生,那抓了東北王的學生那還了得。陳興亞接到黃師嶽的電話後,誠惶誠恐,急忙將抓來的這八名奉天講武堂的學兵釋放。


  葉開和王宜之、孫東恒以為通過這次事件,足以震懾憲兵司令部和國民黨省黨部成員,使之不敢再到學兵隊鬧事了。可是憲兵司令部和省黨部的人倒是消停了,這些學兵可不消停了。


  這些學兵各自被釋放回本隊一個月後,騎兵科個炮兵科正在進行畢業前的騎炮協同訓練。身為騎兵科排長的陳靖亞,帶領全排完成了一個側翼迂回,突擊劈刺訓練科目,返回隊列的途中,正好遇上舉報好友劉伯剛的九中隊司務長武克文,在毆打九中隊學兵丁國英。

  陳靖亞本來看著武克文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這次看到整天吹噓日本軍人如何了得的武克文,又在毆打自己的好友丁國英,更是怒氣橫生,催馬便向武克文衝去。


  武克文一個沒防備,被陳靖亞的戰馬撞倒在地。武克文見是陳靖亞騎馬撞了自己,也不示弱,抄起一個挖掘工事的鐵鍬,便向陳靖亞惡狠狠的拍去。陳靖亞自小就隨陳子鄂騎馬打拳,哪裏會懼他。一撥馬頭躲開後,跳下戰馬的同時,抬腿一腳便將武克文蹬倒在地,緊著一個餓虎撲食,飛身將武克文按在地上就是一頓老拳。


  一群學兵上前將武克文和陳靖亞拖開以後,吃了虧得武克文大叫一聲:

  “小子你等著!”


  隨即翻身躍上陳靖亞地戰馬飛馳而去。


  被打的丁國英害怕陳靖亞為自己惹上官司,說道:


  “靖亞你快走吧!武克文是步兵科大隊長朱世勤的小舅子。那家夥在日本軍校上過學,整天吹噓日本軍人如何了得,人送外號‘東洋溜’。拿學兵根本不當人,下手可黑著呢。”


  陳靖亞也覺著自己闖了禍,可是自己的戰馬被武克文騎走了。一個騎兵丟了馬,那可不是一件小事,隻能待在哪裏等武克文回來。


  不一會,武克文和朱世勤騎著馬來了。


  身為教官的朱世勤,見是一個學兵排長。用馬鞭一指問道:

  “是你打了武克文嗎?”


  “是!”


  陳靖亞的話音未落,“叭”的一聲,朱世勤的馬鞭便狠狠抽在陳靖亞地臉上。


  要知道陳靖亞的父親陳子鄂,可是下江地區最大的土匪頭子西雙勝。作為陳家的獨苗陳靖亞打小淨打人了,哪裏被別人這麽打過。抄起地上地鐵鍬,便向馬上的朱世勤輪去。


  朱世勤沒想到一個學兵敢打教官,一個沒注意,讓陳靖亞一鐵鍬拍落馬下。


  陳靖亞一想反正已經打了,自己在講武堂也呆不住了,不如先把這個東洋溜拍死再說。


  趁朱世勤剛從地上爬起,還未站穩腳之際,掄起鐵鍬,向朱世勤頭頂便拍。那個朱世勤在日本千葉軍校也學過格鬥,閃身躲過拍過來的鐵鍬,翻身上馬一溜煙的跑了。


  東北軍與日本關東軍交往多年,不但有眾多日本軍校畢業的軍官,甚至還有日本軍事顧問團。因此這支軍隊也延續了日本軍隊的一些惡習,教官虐待士兵的現象時有發生。可這次是學兵毆打了教官,那還了得。聽了朱世勤報告的學兵隊總隊長王靜軒,非常震驚,當即命人將陳靖亞關進了講武堂重禁閉室等待處理。


  事情上報到張學良那裏後,張學良一聽還是那個陳靖亞,當即命令衛兵鬧事的陳靖亞和丁國英帶到了醫院。他要親自問明情況,處理這兩名膽大包天的學兵。


  在教育長王瑞華的陪伴下,陳靖亞和丁國英戰戰兢兢的被數名衛兵押到了大帥府。


  張學良看著眼前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年輕學兵,說道:

  “我是奉天講武堂的校長,也是第一期的學兵。這樣論起來你們即是我的學生,又是我的學弟。說說吧!為什麽打教官?”


  陳靖亞膽子大,將脖子一梗說道:

  “第九中隊司務長武克文學日本法西斯,無故毆打學兵,絲毫不講道理。這樣的風氣漫延開來,怎麽能做到士兵敬重長官,長官愛兵如子,到了戰場上怎麽能形成強悍的戰鬥力?”


  張學良也帶過兵,不光是帶兵,他帶的奉軍第二軍與郭鬆齡帶的第三軍,可是張作霖麾下最能打得兩個軍。思想比較開放的他,講究人權的他,不能說愛兵如子吧,也不會像舊軍閥那樣殘酷的虐待士兵。聽陳靖亞講的有道理,便說道:


  “朱教官和武司務長雖然有錯,但軍中自有軍規,一名學兵打了教官罪不容恕。你們不要在奉天講武堂待了,脫了軍裝回家吧!”


  王瑞華一聽,急忙說道:


  “朱教官平日裏的所做所為,講武堂學兵們多有怨言,此事陳靖亞有錯,但錯也不全在於他。如此處置是不是有點難以服眾?”


  張學良瞅了王瑞華一眼,厲聲說道:


  “軍人服從長官,是軍人的天職。既然敢打長官,難道就沒有膽量承擔處罰嗎?”


  張學良態度急劇反複,讓王瑞華始料不及,便不再吭聲。


  陳靖亞和丁國英同在哈爾濱工業大學上學時就交好,兩人又是一起投筆從戎報考的奉天講武堂,此次一起被驅逐出了奉天講武堂,可謂是同命相連。丁國英覺著到此事由他而起,連累了陳靖亞,便歉疚的對陳靖亞說道:

  “我的遠方表叔是中東路護軍司令丁超,咱們去投奔他,尋個尉官幹吧!”

  陳靖亞參加反帝大同盟已有數月,深受葉開等人的影響,便對丁國英說道:


  “我要去蘇聯軍校學習,你跟不跟我去?”


  “去蘇聯?”


  丁國英有些驚訝,問道:


  “怎麽去?”


  陳靖亞說:


  “講武堂高級訓練班的葉開教官,在北伐期間,給來中國指揮北伐軍的蘇聯加侖將軍當過副官。找他去,他一定有辦法將我們送去蘇聯。”


  葉開聽了陳靖亞和丁國英的訴求後,一笑說道:

  “我雖然與加侖將軍相識,但那也是參加北伐時期的事。現在已經過去經年,時過境遷,哪有能力送你們去蘇聯學習?”


  陳靖亞和丁國英見葉開毫無辦法,真是灰心之極。


  葉開看看兩人有些灰心便問道:

  “知道帝國主義列強為什麽總是欺負我們嗎?”


  陳靖亞當即說道:

  “當今中國就是一個虛弱的巨人,國民猶如染重病的病人。在此國虛民弱的情況下,我們隻有喚醒國民奮發自強,驅逐一切帝國主義列強,建立一個富裕、民主、自由的新中國。”


  葉開點點頭說道:

  “說得好!但部全麵。國家弱,盡在工業弱,民眾積弱,在於認識不到自由的重要。因此我們要興辦工業強大國家,辦教育喚醒民眾,將社會底層的工人、手工業者、農民團結起來,結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徹底砸碎這個舊世界。”


  “現在張學良要將奉天兵工廠改成民用工廠,以圖逐漸擺脫日本人的控製,急需大量技師。你們兩個都是畢業於哈爾濱工業大學,不妨到那裏去,為振興中國的實業出一份力。你們此次加入民生廠,自然需要準備一份厚禮。為此組織上特地從香港購進了一批設備,並派來了一名得力的同誌,負責奉天兵工廠的全部計劃。”


  說話間,會客室一側的套間門一開,一名身穿旗袍,麵容豔麗間略帶幾分冷峻的漂亮女人,款款大方的走了出來。


  葉開介紹道:

  “這位就是冷豔秋同誌,朝鮮人,在英、法兩國讀過大學,是香港反帝大同盟負責人之一。以後你倆就協助她,在奉天兵工廠開展工作。”


  冷豔秋款款大方的對方靖亞和丁國英伸,嘴角略帶笑容的說道:

  “同誌你好!”


  見美女主動向自己伸出了手,年輕羞澀的陳靖亞和丁國英,一陣局促,慌忙伸出雙手,握住冷豔秋伸過來的玉手,答道:

  “冷姐,您好!”


  三人年紀相仿,這兩個年輕人叫冷豔秋冷姐,顯然有些不合時宜。


  冷豔秋看了這兩名青澀的年輕人一眼,也不計較,坐下後,將一大摞機械零件圖紙放到茶幾上說道:

  “這套自行車和人力三輪車的圖紙,是咱們在英國勤工儉學的同誌設計的。考慮到了中國的實際情況,對自行車製造工藝和技術進行了簡化,同時也通過改進車架、車輪、輻條、輪軸等部件,使之具有了載重170公斤的能力。三輪車則是專為取代洋車而設計的。據統計,東北三省共有洋車約十萬輛,僅哈爾濱就有一萬餘輛,大的縣城一兩千輛,小的城鎮也有幾十幾百輛,從事此行業者多達十萬餘眾。這些以拉洋車為生的從業工人,生活極為悲慘。每月多的能掙一塊奉洋,少的隻能賺到半塊。除去租車的費用,所剩寥寥無幾。因此我們要以人力三輪車,取代黃包車,減輕他們的勞動強度負,增加收入,改善他們的生活環境。”


  丁國英家裏就是在哈爾濱開車行的,他知道這行業的利潤,也知道拉洋車人的疾苦。想了一下說道:

  “人力三輪車取代洋車,既能減輕黃包車夫的辛勞,又可以增加他們的收入,是個好辦法。但那些列強為了攫取更豐厚的收入,一直壟斷著充氣輪胎和小飛輪的生產銷售渠道。而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沒辦法製造出這些零部件,隻能依賴從國外進口,英國和日本人的配件又非常昂貴。隻怕我們即便是生產出來,那些車行也買不起。”


  冷豔秋笑笑說道:

  “不是咱們生產出來的東西沒有競爭力,而是東西方列強不想看到咱們的民族工業強大。南洋的兄弟公司就曾在上海生產過自行車,但在英、美、日列強的封堵下,虧損嚴重,最終關門停業。我們已經和南洋兄弟公司,上海新中公司達成合作協議,由咱們組織提供資金重開兩家公司,生產充氣輪胎和小飛輪等精密部件。”


  陳靖亞和丁國英一聽,當即大喜,說道:

  “隻要咱們中國四萬萬同胞抱成團,何懼他東洋小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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