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瞳(二)》
在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少數人與眾不同,他們或行為怪異,或智力超凡,以一種若即若離的方式存在於我們中間。
雖然他們體貌各不相同,但都有個顯著的特點——不合群。今天要講的是來自湖北安峰小學的一個學生,他是我舍友的小學同學,據說,他能看到自己周圍的鬼,不分白晝,不分地點,奇裝異服的鬼總在四處遊動,甚至有時會有血淋淋的惡鬼拖著半露的器官,伸出斷臂,直直地朝自己靠近。
王凱所在的學校是當地的野雞學校,班主任都很少按時到校,更別提學生了。曠課是常有的現象,有時候學生還能公然頂嘴,和老師叫板,在這種環境下,本身就自卑的王凱沒有一個朋友,有時還會被一些高年級的學生欺負,長期以往,他成了一個孤立無援的學生,一直都在黑暗中苟延殘喘。
四年級下學期,一個體型瘦小的學生站在了門口,“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學,袁帥,大家歡迎!”眼前這個學生,穿著九十年代的土灰藏藍襯衫,踏著一雙磨破的大腳鞋,一聲不吭地站在眾人麵前,他低著頭,一句話不說地坐到了西北角落的空座位上,神誌恍惚。
下課後,就有幾個花袍紫發的同學討論開了,
“哪來的瘦猴子,一看就沒錢,咱還以為來了個老板呢。”
“就他那窮酸樣子,龍哥我都懶得搭理,隨他去吧。”
王凱乘周圍人散去,悄悄地丟了個紙條給他,
“我叫王凱,能和你做朋友嗎?”
袁帥把紙條緊緊攥在手裏,背過身,等了好一會兒,才握住鋼筆,“沙沙”寫了一行字。又把紙球成一團,低下身,從地上回扔給對方。
“我一直沒有朋友,謝謝你能和我做朋友。”
這樣的飛書傳信持續了一周,王凱逐漸和袁帥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放學總是一起下樓,午飯也常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這天晚上,袁帥問起了王凱班級的情況,“我們班在整個年級倒數,校長都不願意管我們,班裏麵除了班長和組長,其他人幾乎都不學習。”王凱說到了內心的痛處,給他講了以前自己被同學扔書包,踢桌子,交保護費等等傷心經曆,不覺潸然淚下,越說越激動,抽泣著講完了被欺負的經曆。
袁帥安慰了他一番,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呢,勸他不要理睬那些小混混,少接觸。走到校門外,王凱沒能忍住,眼睛直打轉,悄悄問起袁帥以前在哪裏讀書,為什麽要轉校?
袁帥臉色突然變得極其嚴峻,兩隻手不停地磨著褲子,
“那個,那個,我不能說,真的,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
莫非是闖了禍被勸退?還是也老被別人欺負呢?種種疑惑縈繞在王凱心頭,但求知的欲望最終還是讓王凱追問下去。
“我們班,鬧鬼了。”
平靜似一陣柔和的微風,在水平如鏡的湖麵上蕩起了無數個漣漪,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是一個下午,袁帥正坐在教室裏寫作業,隔壁班突然傳來一陣響亮的喧嘩聲,有叫的,有喊的,隱約聽到“死人了!”三個字,以前從來都沒遇到過!
班級裏有幾個調皮的男生躥出教室,幾分鍾,齊齊衝了進來!神色惶恐不安,個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死人了!隔壁班獨眼龍死了!”
因為自己膽子小,所以沒敢去看,隻是聽同學說,獨眼龍是喝農藥死了,死的時候手裏還緊緊捏著藥瓶子!
幾天後,更加讓他毛骨悚然的事發生了!有一次英語課,教室外突然飄進來一個人影,仔細一看,正是上周死去的獨眼龍,他的麵容鐵青,表情嚴肅,沒有絲毫停留就往後麵的仇政撲過去!
仇政起初沒有明顯的反應,但不久便扭來扭去,直直地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因為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班級裏的這些學生班主任都不會去管,更何況任課老師!
看著其他的同學都沒有太大的反應,袁帥隻好也把目光聚焦到黑板,認真聽課,心裏卻為仇政捏了一把汗。
“咚!”
窗戶外麵傳來一聲沉重的撞擊,幾個坐在窗戶旁邊的同學全都伸出頭往外麵看!這一看,把他們嚇得是體如篩糠,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
“老師!老師!”
“怎麽了?不好好聽課,看窗戶外麵幹什麽?有什麽事下課再說!”
“老師,仇政他掉下去!砸到地板上了!”
“什麽!”
英語老師跳了起來,眼鏡都被摔飛了,
“課不上了,你們先自習,我出去一下。”
老師衝出教室,“滴滴”,接著就聽到對麵震驚的吼道,還有類似於馬上就來的語句。班裏學生哪裏安靜地下來?個個議論紛紛,一大堆學生都茲過來,個個往窗戶外麵看,袁帥因為正好坐在窗口,也就看了一眼,眼前的一幕讓他永生難忘!
隻見仇政躺在血泊之中,從麵部看,早已沒有任何生命跡象了。灰白的腦漿噴濺了一地,形成了一個扇形區域,和著血塗滿了水泥路麵!整個顱骨都摔得粉碎,眼珠掉在了外麵,身子跟一攤肉泥一樣,破碎的器官從肚子上的裂口緩緩流出!要不是憑借衣服,很難分辨這就是剛才的仇政!
一個剛剛還好好的大活人,瞬間就失去了生命!
這件事以後,袁帥就要求父母給他換一所學校,經過找關係,最終在這裏入學。隻是那可怕血腥的場麵永遠都印刻在他的腦海裏,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