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馬蹄踏得夕陽碎
濯清笑道：“不用擔心，過得幾日你便知曉。”
濯清對戴亮道：“我已經讓人從濠鏡澳買了一批槍械，去年在江南已經使用，效果不錯。等他們回來後就可以仿製。不過製造技藝、鋼鐵原料這些要再提高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們可以先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先易後難嘛！”
戴亮點頭稱是，兩人一點也不見熬通宵的疲態。
這時蚊子找到濯清，柳慧發火了，讓濯清趕緊回去，今都要請壽宴，還沒見他人影。
濯清一拍腦袋，都把這茬給忘了。趕緊跟蚊子打馬回府。
柳慧對濯清的行為大為不滿，濯清也隻有插科打諢，賠禮道歉才勉強過關。
柳慧無奈道：“現在的大家閨秀都是以瘦為美，我看了幾家也不甚滿意，那些將領之女，又過於粗鄙。姑母現在也頭疼啊！”
濯清笑道：“姑母，豈不聞：‘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緣分來了，自然就來了，何必強求？！”
濯清道：“有件事一直未和姑父，等姑父來了一起商量一下。”
柳慧讓人去把李鴻遠喊來了，李鴻遠正在做晚上客人來赴宴的準備工作，也隻好到後院來了。
濯清等姑父落座後，把截獲賈珍與義忠郡王的秘信一事，原原本本的了一遍。
李鴻遠大吃一驚，臉色肅然道：“這事可不得了，瞞不住上麵啊！”
柳慧也擔憂道：“清兒，這可不是鬧著玩，你可不能自不量力捂蓋子。”
濯清道：“我打算回都中後，先去找太上皇明此事。讓他給我臨機處理此事的權利，把主動權拿在手上。總好過讓忠順親王那夥人落井下石。”
李鴻遠點頭道：“你這樣做是對的，需要姑父幫什麽忙？”
濯清道：“我需要一千騎射俱佳的士兵。”
李鴻遠搖頭道：“九邊調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人雖不多，可是手續繁瑣，也未必能成。”
濯清道：“那有沒有不是士兵，但騎射同樣俱佳的人呢？我招募過來也好。”
李鴻遠想了一會，突然道：“大同北輝騰錫勒草原，有支部落，乃是錫伯部落分支。他們騎射都是上乘，幾十年前，因為遭受準葛爾襲擊，遷徙到大同外圍。現在很多人，漢話已經能夠流利地交流。其首領今日也會來赴宴，到時候與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或許能成。”
圖克色裏塗木爾奇是錫伯部落首領，他的部落隻有一萬多人。而大同士卒不含輔兵，就有兩萬人。正二品節度使李鴻遠的夫人過生日，在大同那就是大事。所以他也帶來幾匹好馬，幾十隻羊來祝賀。
以前這樣的宴會，他都是邊緣人物。今晚宴結束，準備告別的時候，卻被李鴻遠熱情地挽留了。
這時候他才注意到李鴻遠身邊站著一個少年，那少年身材高挑，看起來有七尺六寸，眉眼如墨畫，身形挺拔。隻是膚白唇紅，顯得有點過於秀美。
李鴻遠笑道：“台吉如此客氣，鴻遠實在過意不去啊。”
圖克色裏塗木爾奇也笑道：“李將軍，錫伯部落分散在各處，我們這一支承蒙將軍關照，近些年來日子一直很安靜，一點禮實在當不得什麽。”
李鴻遠指著濯清道：“這是我外甥柳濯清。”
又對濯清道：“濯清快來見過圖克色裏台吉。”
濯清上前施禮，圖克色裏塗木爾奇也還了禮。
賓主入座後，丫頭把泡好的茶端上來，李鴻遠道：“我外甥其實亦是北靜郡王，他有件事想和台吉商量。”
聽得圖克色裏塗木爾奇聽得嚇了一跳。
濯清就把想借兵一事了下，濯清道：“剛才不自己身份表明，是因為人多眼雜。我借兵的目的一個是騎兵反應快速、機動靈活;另外是你們都是牧民，具有欺騙性，可以更好地不讓叛軍發現;三是調動起來方便，不像邊軍那麽繁瑣。”
圖克色裏塗木爾奇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又看了看濯清才道：“郡王爺、李將軍，此事非同一般，我需要回部落和部落長老商量，若是郡王肯屈駕前去，以郡王的口才，必定能解釋的更清楚，那樣也許把握更大些。”
李鴻遠明顯覺得這個提議太冒險，想拒絕圖克色裏。
濯清卻在這個時候道：“好！正好我也想去領略下草原的風景。”
李鴻遠忍不住丟了個白眼過去，冬草原有個屁的風景。你以為在大同睡火炕呢，凍不死你。
圖克色裏塗木爾奇一拍巴掌道：“好！郡王果然快人快語，辦事利落。那我們明日一早出發，我先告辭了。”
李鴻遠送走客人後，埋怨濯清道：“你怎麽能以身犯險呢？”
濯清笑道：“人做事總要有原因，他若對付我，能得到什麽？下熙熙攘攘，無非名利二字。我能帶給他名利，他還害我，豈不是傻？”
李鴻遠：“他們畢竟是遊牧部落，不是漢人。”
濯清大笑道：“哪裏都有好人，哪裏都有壞人。漢人也有漢奸，遊牧部落亦有英雄。我看人，不看民族。”
李鴻遠看濯清意誌堅定，也就罷了，特地吩咐選五十個騎射出眾的士卒，一人雙馬，明護衛濯清前去輝騰錫勒草原。
次日，兩邊百十人的騎兵一起向草原進發。
濯清騎得是太上皇送他的俊馬，西域馬，也就是伊犁馬，個頭比蒙古馬更高大。
濯清這匹黑馬是優中選優的好馬，雖然不是汗血寶馬，也是禦馬裏的佼佼者。
大家都是一人雙馬，濯清還有一匹是白色伊犁馬。濯清親切叫它們黑白雙煞。
等快馬加鞭到達草原部落時候，已經是太陽西下。
紅色的晚霞映著枯黃的草原，邊上的湖泊波光粼粼。
濯清忍不住唱起來：
啊。。。哦吼哦吼哦吼。。。
藍藍的上白雲飄
白雲下麵馬兒跑
揮動鞭兒響四方
百鳥兒齊飛翔
要是有人來問我
這是什麽地方
我就驕傲地告訴他
這是我的家鄉
……
這時候一個紮著辮子的少女，上麵有五顏六色的辮繩，穿著杏色長旗袍裙，長及腳麵，上身穿一個青藍色馬甲，下身穿青色的長褲，腳上蹬著馬靴。大大的眼睛，皮膚雖然不是很白，但看起來很健康。
馬蹄踏得夕陽碎，臥唱敖包待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