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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涼露濕衣風拂麵

  濯清才到宮門這,有一個太監對濯清道:“王爺,皇世子殿下本來今想喊你一聚,見色太晚,請王爺明兒一早去東宮相見。”


  濯清點頭稱知道了。


  等濯清回到西府,色已經近黃昏。隻聽到在風雨遊廊有人在話,原來是黛玉和香菱在談作詩。


  隻聽香菱笑道:“據我看來,詩的好處,有口裏不出來的意思,想去卻是逼真的。有似乎無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


  黛玉笑道:“這話有了些意思,但不知你從何處見得?”


  香菱笑道:“我看王維的那一首: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想來‘煙’如何直?日自然是‘圓’的。這‘直’字似無理,‘圓’字似太俗。合上書一想,倒象是見了這景的。若再找兩個字換這兩個,竟再找不出兩個字來。再還有:日落江湖白,潮來地青。這‘白青’兩個字也似無理。想來,必得這兩個字才形容得盡,念在嘴裏倒象有幾千斤重的一個橄欖。還有:渡頭餘落日,墟裏上孤煙:這‘餘’字和‘上’字,難為他怎麽想來!這次我們上京來,那日下晚便灣住船,岸上又沒有人,隻有幾棵樹,遠遠的幾家人家作晚飯,那個煙竟是碧青,連雲直上。誰知我昨日晚上讀了這兩句,倒象我又到了那個地方去了。”


  看到香菱沉浸在思緒中,濯清就等她慢慢從中清醒過來。濯清才到:“我曾看過一個哲人寫的書,他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作詩何嚐不是這樣呢?香菱你已經到學詩的第二境了。”


  香菱滿臉飛霞道:“二爺又來取笑我。”


  黛玉奇道:“哥哥所的是什麽書?”


  濯清是《人間詞話》,可惜遺失了,黛玉好不惋惜。


  黛玉道:“多謝哥哥安排的院落,背水麵坡,精妙雅致,甚合我意。”


  濯清道:“那不是應該的嘛。外麵露重風冷,妹妹莫要吹著涼了。你今日也累了,早點回館休息吧!”


  黛玉道:“哥哥也累了一了,也早點歇息。”


  濯清、香菱回到重華院,紙鳶趕忙過來接過鬥篷。


  濯清洗漱完了,躺在床上回想今日入宮前後的細節。


  太上皇雖然信任自己,不免也防著自己。派來張平、王棟就是一方麵監控。


  另一方麵若有事就能架空自己。


  自家老王爺,在四王八公裏號召力太強,削爵禁足就是限製舊勳貴。


  自己尚年幼,其他王公貴勳難免輕視自己。年輕難免經驗不足便於控製。而弟弟被禁足,也使自己失去一個助力。


  皇上為了抗衡太上皇,一方麵讓自己掛職兵部,又抽走一千士卒,名義上是加強禦林軍、龍禁尉,背後也有防範自己的意味。另一方麵剩下一半士卒若與禦馬監合作,難免不被摻沙子。


  皇世子明日約我見麵,必然也想參合進禦林軍。


  這世上陰謀者固然狡詐,但陽謀才是最難對付的,占著大義,堂堂正正。所以自己不用陰謀,用陽謀,順勢而為方為上。


  自己又一個翻身,榻上的香菱起身問道:“二爺睡不著,是哪裏不舒服嗎?”

  濯清心下頓感一股暖意,就為了這些美麗女子,自己也不願也不能,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事情發生。


  當下笑道:“你睡榻上冷不冷?不如到床上來睡。”


  房間黑暗,料來香菱定是滿臉紅,香菱還是順從的挨著濯清睡下。


  濯清摟住香菱,感覺她渾身一抖。


  濯清笑道:“睡吧,我今日也累了。”完不一會便睡著了。


  被濯清摟在懷裏香菱思緒萬千,好一會也安定下來,慢慢睡著了。


  等濯清醒來,已經亮了,早已起床的香菱趕緊打來溫水。拿來毛巾和牙刷牙膏。


  牙刷是用楊樹枝做成,前麵刷子用的軟硬適度的豬鬃。牙膏是用蜂蜜,茶葉汁和些許青鹽等做成。


  濯清對香菱道:“今日上午我要先去見老王爺和老王妃,還要去見世子殿下,中午未必回來,你和紙鳶自己先吃吧,沒事可以去看看,林妹妹、妙玉和岫煙姑娘,告訴她們等我回來再去和她們見麵。”


  出得二門,等候多時的蚊子和三桂子,趕緊過來請安。


  蚊子:“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濯清道:“老王爺被削了爵,有什麽好賀喜的?趕緊走路去東府,沒多遠,我不坐轎子。”


  蚊子和三桂子連忙應承,跟著濯清前往東府。


  門子老遠看到,趕緊對後麵叫道:“快訴老王爺,王爺回來了。”自己趕緊來迎接。


  濯清道:“不要開正門放鞭炮了,一喜一憂有啥好慶祝的,還是低調點。”


  門子連忙答應,讓人把鞭炮收拾起來。


  著話,濯清已經進府了。


  進得正廳,看到老王爺、老王妃已經在等他了。趕緊磕頭行禮道:“父親、母親,兒子回來了。”


  老王妃那是激動壞了,快兩年沒看到兒子了,眼淚都流下來了。


  老王妃趕緊道:“哎呦,乖乖我的心肝寶貝,快起來,地上涼。來,到娘這來。”


  老王爺倒是輕鬆自在的樣子,對濯清道:“這次老皇帝削了我的爵,擼了我的官,我終於可以放心去玩了。”


  濯清道:“父親上駟院的差事也被擼了?”


  老王爺道:“上駟院撤了,並到禦馬監去了,給了蔡誌忠。”


  老王爺笑道:“我才不要做這勞什子弼馬溫,吃力不討好,樂得輕鬆。隻是你弟弟也被撤了職,整在家也不是個事啊,你姨娘昨還在和我哭呢。”


  濯清道:“現在太上皇,皇上都在氣頭上,浮弟的差事先不要急,先讓他跟著我吧。隻是怕委屈了他,姨娘不高興啊。”


  老王妃一瞥老王爺道:“不著調的人,生的不著調的兒子。還挑三揀四,有正經事幹就不錯了,免得在家,弄得雞飛狗跳的。”


  老王爺一臉尷尬,訕笑道:“嗯,讓浮兒跟著你,我放心。他跟那個什麽馮紫英、衛若蘭、陳也俊幾個廝混,不是打架就是逛青樓,要不就賭博喝酒。”


  老王妃譏笑道:“浮兒,叫的可親了。咋沒聽你喊溶兒?溶兒比浮兒才大幾?溶兒都已掛職兵部郎中。浮兒連從五品武官的差都丟了。”


  老王爺正要解釋,外麵王府管家進來道:“皇世子殿下派人來,接王爺去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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