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薄妝淺黛亦風流
濯清道:“我曾聽聞,西洋火器厲害,但對比這些,我更希望得到西洋書籍和通曉西洋中華兩種語言的人才。薛蝌兄弟,可以多留心,將來這事大有可為。”
薛蝌道:“好的,這事我記下了。至於去都中一事,我要回去和母親商量一下。”
晚上,濯清到後院拜見薛姨媽,薛姨媽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發髻中間戴著金絲冠,身穿深棕色對衿長襖,因為保養的比較好,顯得像三十剛出頭的年紀。
薛姨媽身邊站著兩個姑娘,左邊稍微年長點的肌骨瑩潤,舉止嫻雅,品格端方,薄妝淺黛,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髻兒,身穿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蔥黃綾棉裙,看去不覺奢華,衣服半新不舊。
右邊年歲點的姑娘瓌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玲瓏清秀。穿的粉色對襟長裙,頭上束的是雙丫髻,簪的也是粉色的花。
端是兩個美人。
濯清深躬行禮道:“晚輩濯清,拜見姨媽。”
薛姨媽笑著阻止道:“好孩子,不要拘束,都是自己人。”
又對著兩個姑娘:“你們快來見過北靜王世子水溶哥哥。”
兩個姑娘都行禮,濯清還禮道:“隻因有掛職公務在身,就叫我濯清好了。”
大家禮讓一番入座,薛蟠道:“今兒,我要好好陪哥哥喝上一喝。上次被你灌醉了,這次我要報仇。”
薛姨媽啐道:“胡八道,什麽仇不仇的,報恩還差不多。”
薛蟠自己輕輕打自己臉一下:“我錯話了,我先罰三杯。”
眾人都笑了,薛寶釵微笑著道:“這次承蒙濯清哥哥出手相助,我們家才化險為夷,哥哥是應該要多敬濯清哥哥幾杯。”
薛寶琴好奇道:“濯清哥哥又是姓水又是姓柳,到底怎麽回事?”
薛蟠奸笑道:“哥哥這次是奉皇命辦差,我答應保密的,就不告訴你。氣死你!”
薛寶琴哼一聲,轉頭不理薛蟠了。眾人又是一陣笑聲。
濯清笑道:“事情已經辦差不多了,再過幾個月,我也會回京複命,到時候再與你們細細解釋。”
薛蝌也來向濯清敬酒,濯清笑道:“若你母親同意,你將生意移到長安。姨媽這邊也會去,一家人也可以有個照應。皇上新登基不久,將來內帑行商可能有變化,與其到時候被動,不如現在就開始調整,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把我的意思,細細解釋給你母親聽,她會明白的。”
薛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薛蟠又來敬酒,又道:“這次哥哥你幫我挽回幾十萬兩銀子事,可救命之恩事大,我薛蟠從到大,除了母親和妹妹,還沒服過誰,可我服哥哥,將來你讓我幹啥我幹啥,你讓我放屁,我絕對不拉屎。”
薛姨媽笑著打罵道:“吃著飯呢,什麽呢!”
薛姨媽道:“濯清賢侄,你可有婚配?”
濯清答道:“還未定親,我家老王爺疼愛我,答應過我,這事我自己做主。”
薛姨媽歎息道:“可惜我們家寶琴已經和那梅翰林家的公子定了親,不然多般配的一對金童玉女。”
這話的寶琴臉通紅。
薛蝌發現後,打岔道:“濯清哥哥可也認得梅翰林家。”
濯清頓了一下,心想:梅家發現薛家風光不再,就悔婚的事我能嘛?
隻得道:“倒是見過梅翰林幾次麵,他家公子素不相識。”
寶釵、寶琴也來敬酒,濯清回敬一番。
酒足飯飽,濯清回東院休息。
薛姨媽對薛蝌道:“你回去把今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訴你母親,早做打算啊。”完歎息一聲。
香菱看到濯清回到院裏,趕忙把泡好的醒酒茶,從溫水中拿出,端給濯清喝。
濯清伸手拉住香菱的手,輕聲道:“多謝你細心照顧,有你真好,我無後顧之憂矣。”
香菱臉色微紅,柔聲細語道:“本來就是我做丫頭的事情,當不得二爺的謝。”
突然感覺抓她手慢慢鬆了,回頭看時,濯清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濯清早上起來梳洗,一夜宿醉並不覺得頭疼,練了會劍後,香菱端著玉米粥給濯清嚐。
玉米粥是玉米粒輾成粉後熬成,熬粥的時候要注意攪勻,不然就或太稀或太稠。那口感就大大降低了,經常吃膏粱的人,偶然吃到,會覺得有股糧食的清香,這就是粗糧的好處。
濯清隻覺得口感清香,忍不住多吃了兩碗,打了個飽嗝。
香菱笑道:“又沒人和你搶,你急什麽?難不成還怕薛大爺不給我們吃飽了?”
濯清也笑道:“許久未吃,十分想念,這次回揚州,我要帶點給林妹妹嚐嚐。”
一想到黛玉,濯清拿出紙筆,告訴黛玉大概的歸期,又了些途中之事,讓人送回揚州。
薛家店鋪也轉讓差不多了,行禮物品都分類裝箱,這次去都中,光仆人夥計都有幾十個。
這王棟張平回來了,並帶回來了香菱的母親封氏。
封氏一進薛府東院,就認出了香菱,母女兩個抱頭痛哭。
濯清也不忍看著,怕自己則忍不住流淚。香菱人生悲苦,父母亦曾是傷心欲絕,這一生總算度過人生最黑暗的時光。
濯清對王棟和張平道:“這次事情辦得不錯,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兩人離開不久,王棟又轉回來找濯清。
王棟道:“柳大人,卑職這次去大如州,打聽封氏時候,打聽到一個秘密。”
濯清便帶王棟進了臥室,王棟道:“在去大如州的沿途一些地方,卑職特地找以前認識的江湖朋友,打探消息時,聽大如州的白蓮教、彌勒教又有死灰複燃的跡象。”
濯清示意他繼續,王棟道:“還有一些尼姑庵打著佛教的名義,騙財斂財,甚至藏汙納垢,雖然目前聲勢還不大,但不可不防啊?”
濯清讚許道:“你很不錯,辦事能舉一反三,而且頭腦清醒,那這件事就安排你去查。不要急,先把人安排進這些白蓮教、彌勒教裏,慢慢向核心層滲透,他們從恢複到起事總有個過程。這些邪教蠱惑人心,騙財騙色,骨幹都是肥的流油,下麵百姓則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濯清又補充道:“你先到秦關那,領個錦衣衛旗的任命,問秦關要幾個機靈的斥候,領五百兩銀子做經費,能不能立奇功,就看你能力有多大,能辦成多大事,你要是能連根拔起這幾個教派,我向皇上請功,封你做試千戶。”
王棟激動跪下給濯清磕頭,眼裏含淚道:“大人再造之恩,粉身碎骨難報。”
濯清扶起王棟,感覺他的手還在抖,隻得道:“我這裏不在乎這些俗禮,你忠心辦事就好,心態不要急,一年兩年沒問題,不能打草驚蛇!”
王棟稱是,領命離去。
濯清心想:薛家要去長安了,我也想見我的林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