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仇家就是他
少年將霍北丞隱藏的怒意盡收眼底,盡管他藏得很努力,但是還是瞞不過自己的眼睛,慢慢坐在東尼騰出來的沙發上,纖細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沙發扶手:“怎麽樣,霍三爺,蘇小姐暫時還是活生生的,看見了嗎。”
頓了一頓,又翹唇:“不過,等一下還是不是活的,就很難說了。”
霍北丞將冷如深淵的目光挪向少年:“你到底想怎麽樣?要錢,還是別的?”
少年笑了一笑:“我隻想欣賞一下你擔心蘇小姐的表情。”
霍北丞捏緊的拳頭紮得更緊,一個什麽都不要的綁匪最可怕,因為什麽都可以豁出去。
這孩子,看來不是為錢,而是為了——
報仇。
而且,仇家就是他。
蘇莞隻是因為是他的女人,才會被綁架。
可是,他怎麽可能得罪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什麽時候得罪的?
可能是失憶後遺症還沒痊愈的關係,他完全不記得了……
他平靜下來,唇邊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果然隻是個幼稚的小毛孩。”
少年眸子閃過一絲極度不悅,冷冷看向霍北丞。
霍北丞靜靜看著少年:“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恨我,但是,如果你想要用她來威脅我,打擊我,隻能說,你失策了。你隻調查到她是我的女人,為我生過孩子,以為我們關係很親密,可你恐怕查漏了一件事。”
少年皺眉盯著他。
霍北丞冷笑:“我前不久剛去美國治過病,病雖然好了,但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就是忘了很多以前的人和事。她,就是被我忘記的其中一個人。我仍舊把她留在身邊,不因為感情,而是因為責任,我沒法甩掉一個為我生過孩子的女人,而且,她還是薛氏集團董事長的外孫女與未來集團繼承人,我就算對她毫無感情,也沒有理由拋棄她。但是,如果讓我付出一切來救她,我不可能做到,所以,小孩子,你抓錯人了。你覺得我會傾盡所有,救一個陌生人嗎?”
投影儀的屏幕上,蘇莞臉色蒼白,眼睛茫然空洞地盯著監控。
她雖然看不見倉庫裏的霍北丞,可倉庫裏的話,她都能聽見。
霍北丞剛才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清晰無誤地飄到她的耳裏。
倉庫內,氣氛頓時沉下來,沒有人說話。
烈暘看了一眼少主,確實查到霍北丞出國治病的事,卻不知道他因為治療副作用失憶的事。
若真是如此,霍北丞現在根本是不記得蘇莞的。
那麽,少主就是白抓了蘇莞。
的確如霍北丞所說,沒人會傾盡所有去救一個不記得的陌生人。
少年的臉上表情也凝固,許久,卻緩緩揚起纖嫩的唇,笑了起來。
纖嫩而略帶著童真的笑聲在安靜的倉庫裏格外刺耳,令人心驚肉跳:“霍三爺為了救蘇小姐,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你以為故意與蘇小姐拉遠關係,裝冷漠,就能騙我放了她嗎?”
霍北丞冷冷:“我沒有騙你,我不記得以前的事,這事並不難查,你可以馬上打個電話去派人查證。雖然外人不清楚,但霍家的傭人、我在國內和美國的醫生……全都知道。”
少年笑意一止,卻又沉了嗓音:“嗬,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不記得她,與她沒感情,那為什麽今天為親自一個人過來,為她以身犯險?你的行動,與你剛才所說的,可是完全相反啊霍三爺!”
“我剛才不是說過嗎說?我對她還是有份責任的。就算是我身邊的一條狗被人欺負了,我也會教訓欺負它的人,何況她到底是我的女人,又為我生了孩子。我來帶走她,理所當然。”
投影儀屏幕上,蘇莞臉色持續發白,唇也瑟瑟發抖起來。
少年凝視著霍北丞,似乎在分析他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霍北丞見少年遲疑了,繼續靜靜說道:“所以,你根本不需要用她的安危來威脅我,有什麽事,我留在這裏跟你慢慢談。先讓她走。”
沉默良久,少年再次笑起來,這次笑得比剛才更加肆無忌憚,又夾雜著諷刺,半天,才輕聲說:”霍三爺,你的演技很厲害,差一點,我就信了。隻可惜,你剛才的動作出賣了你。你一邊說跟蘇小姐沒感情,身體卻不由自主朝投影儀屏幕那邊傾斜。心理學上,隻有關注一樣事物又口是心非,言不由衷,才會產生你這樣的狀態。而且,你太心急了。若真的對一個人漠不關心,會不停催著我先放了她嗎?”
烈暘看一眼少年。
教父對少主一向嚴厲,在教育上,從小到大,也從沒疏忽。
少主從小便是接受了多種學科的學習,語言、運動、藝術、防身術等等,全是基本學科。
心理學,反追蹤學,刑偵學,也隻是其中一部分。
看出霍北丞的細節紕漏,也很正常。
東尼和一群下屬看著少年的目光也更加震驚和敬佩。
霍北丞冷冷看著少年,眼光不像是看一個十歲多的孩子,而是像在看一隻年紀小小就噬血的野獸,手心已沁出細汗。
“你一直說不記得蘇小姐,對她沒什麽感情了……好,我現在倒更有興趣試試了。”少年溫和而無害地笑著,拍拍手,低聲吩咐了幾句下去,說的話,完全不像是命令下屬去做殘忍的事情。
一個黑手黨的打手根據少年的命令,走進關著蘇莞的房間,身影出現在了屏幕上。
霍北丞不知道少年想要做什麽,瞳仁縮緊,蜷住拳頭,盯著屏幕。
隻見打手一把撩起蘇莞的長發,然後拿起一把匕首。
明晃晃的刀尖讓在場的每個人,除了少年和身邊的烈暘以外,都屏住呼吸。
匕首順著女人柔嫩的臉頰滑動著,刀尖一歪,隨時便會血肉模糊。
慢慢的,又滑到女人纖細的脖頸上。
脖頸上血管最豐富,若一不小心,更不是毀容那麽簡單了。
還未等霍北丞反應過來,倏的一下,蘇莞的一縷長發已被匕首割斷,嘩的跌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