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以忘記她為代價
“新藥的副作用是在北丞治療進行到第一個月月底時出現的，當時隻是偶爾健忘，我還抱著一線希望，隻當是輕微副作用，等治療結束，也會消失。他怕你擔心，沒有跟你說，也不讓我告訴你。然而，隨著後期治療的加深，他後遺症的嚴重程度突飛猛進，就在上個月，有一天早上他醒來，突然就不認識我和高寒了，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我和高寒告訴他關於他的身份，又問他記不記得你和小團子，還有老爺子，他也完記得，回國前，我為他做過檢測和試驗，目前，他的情況在失憶中不算太嚴重，並非對以前所有的人都不記得了。據我們觀察，他忘記的是與自己關係最親密的人，也就是說，越是與他親近的人，他可能忘記得越多，反倒是記得一些不關痛癢的半熟的人，這種現象，在失憶病人中也算是比較常見的。”上官晨風玉樹般的身姿站在後頭，靜靜地說著。
蘇莞臉色一白，露出苦笑。
“……慶幸的是，但對於昔日的工作、知識點，仍是記得的，對於不記得的人，偶爾也會有一些短暫的片段記憶。放心，小莞，我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莞眼眶一紅，捂住嘴。
難怪他上個月開始他就沒有再聯係自己了。原來從那時起就……
轉過身：“那麽他的病呢？”
上官繃緊的臉色舒緩了一點：“放心，治療效果很好，據這兩個月的觀察，病情原本的症狀陸續消失，這幾月再沒有發作過。根據以往的治療案例，他這個病，可以說，已經控製住了。”
她難受的心情這才放鬆了一些，輕微籲了口氣。
其實不用上官說，她也看出來了。
他容光煥發，精神奕奕，跟幾年前她第一次看見他時一樣，那麽冷持果斷，渾身散發著龍鳳之姿。
他再不會被這個可怕的家族病折磨了……可以擁有健康正常的生活了。太好了。
可是治愈的代價，卻是……以忘記她為代價。
想著，她小臉黯然失色。攥緊了粉拳。
然而。縱然如此，她也不後悔之前同意他去美國嚐試這個新藥。
隻要他能痊愈，忘記她，似乎也也是值得的。
與上官說了會兒，小團子牽著霍北丞和老爺子進來了。
上官見天色不早了，提出告辭。
老爺子還有關於老三失憶的事兒想要問他，和唐管家一起出去送他，離開前，讓傭人帶小團子上樓去睡覺，今天是周末，小團子按照平時的習慣本就應該留在霍宅過夜，再加上今天霍北丞又回來了。
別墅，客廳裏，隻剩下霍北丞和蘇莞。
安靜下來，兩人幾乎能聽得見彼此的呼吸。
蘇莞看一眼霍北丞，感覺他眼神莫名的陌生，心中似被刺了一下。
這幾個月，一直盼著他回來。現在他回來的，卻是一個視自己為陌生人的男人。
她死死掐緊了手心，打破空氣的尷尬：“小團子今天就在這裏陪你和老爺子吧，我先走了……”
生怕自己再與他多對一秒，積壓到此刻的眼淚會奪眶而出。
明明那麽想抱住他，想要與他親昵，一解幾月沒見的思念之苦，可他現在根本與自己不熟，叫她怎麽衝過去抱住他一訴衷腸？
擦肩而過之際，她的手腕被他捉住，心髒頓時停止了半拍，隻聽他低沉的聲音傳來：
“太晚了，就在這裏住吧。免得那孩子起來看不到你會哭。”
他的語氣很淡漠，沒有感情，而且，他稱呼小團子是——‘那孩子’……
蘇莞知道，他讓自己留下來，並不是發自內心的關心，而是出於一種責任與義務。
可是留一個陌生女人在家裏留宿，他不會難受嗎？
她努力調整呼吸：“我跟你一起住，如果讓你感到尷尬和不舒服，我不介意我們先分開一段日子。等你調整好了再說……”
“你是我的女人，不住我身邊住在哪裏？你不介意，我介意。”雖然不記得很多人和事，但他的霸道專橫卻從沒變過，兀自捉住她的手便朝樓上走去。
沒錯。他是對她的記憶很模糊，想不起來自己與這個小女人是如何相識，如何相愛，以及昔日相處中的點點滴滴了，可既然她是他的女人，還為他生下了霍家的第四代，他就有責任將她留在身邊。
蘇莞被他牽著拽到二樓小團子房間旁邊的臥室。
他一隻手推開門：“你就住在這裏。”
拉著她進去後，便轉身準備離開，蘇莞看著他的背影，實在忍不住：“霍北丞……”
他停住腳步，偏了偏頭，側顏上的灼眸一爍，等待著她的話。
“你……是真的不記得我了嗎？”事到如今仍是不死心，她還是想要親口問一句。
沉默了許久，聲音飄來：“抱歉。”
她眼淚控製不住，撲過去從後麵抱住他的窄腰，想用體溫和熱情融化他身不由己的冷漠。
最終，他身子一彈，似乎有些避忌，將她手腕捉住，放下去：“不早了，先休息吧。”
蘇莞卻咬緊牙關，死死抱住不放。
霍北丞能感覺到小女人的柔軟部位在自己剛健的身軀上磨蹭著，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想要喚起自己的記憶。
體內的火星子陡然點燃！
一下子彌漫到小腹，一發不可收拾！
他俊臉漲紅，下意識不輕不重地甩開她：“夠了。”
說罷，邁開長腿，就像逃跑似的，走出臥室。
蘇莞看著男人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擦一把眼淚，咬了咬唇，霍北丞，我就不信你真的能把我忘記一輩子！我跟你杠上了！
*
次日早上，蘇莞起床，洗漱換衣後，下樓。
小團子已經被司機送去幼兒園了。
老爺子去花園裏給新空運來的鸚鵡喂食去了。
霍北丞一個人坐在餐桌上，盯著平板電腦，在重溫公司的事務，手邊的早餐分毫未動，已冷了大半。
昨天才回國。老爺子讓他休養一段日子再去公司。
可他知道，自己是帝豪的一把手，丟下集團三個月了，肯定積壓了不少事，再也耗不起時間了，隻說身體沒什麽大礙了，今天還是回公司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