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早有預謀,還是賭氣?
“這種政壇大人物,怎麽會這麽賣麵子給你?你和他是什麽關係?”蘇莞屏住呼吸。
“我昨天不是跟你提過嗎,我離開孤兒院後,創建了一家遊戲公司,在業界還算有些影響力。JK作為新興企業,一直得到了政府的鼎力協助,莫首相一直非常支持國產遊戲產業,所以我和莫首相一直在打交道,有點交情。”容渝一字一句說著,他並不準備將自己和莫少雄的關係跟蘇莞說,一來,他本來就從未想過當莫家的少爺,二來,他不想讓蘇莞感覺到自責,覺得他是因為她,才放下自尊,被迫求助於最不想聯係的莫家。
蘇莞向來相信容渝的話,此刻聽他這麽說,也沒多問了,釋懷了,點點頭,頓了一頓,一雙眸子又小鹿一樣望向容渝:“容渝哥哥,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對我這麽好?”
為什麽對你這麽好?
傻丫頭,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這麽好,還能是因為什麽?
容渝心中浪潮滾動著,快要噴薄而出,恨不得馬上便表露心意,卻在一刹,又止住。
這個時候,不是表白的好機會。
她現在是最脆弱的時候,身體正虛弱,還失憶了,就像一快孤苦無依的浮木,飄零在海洋上,這個時候對她表白,問她願意不願意跟自己在一起,就像趁火打劫一樣,她就算答應了,也像是被迫似的。
他不想這樣。
他要的,是她真心實意答應做他的女朋友,甚至妻子。
想到這裏,容渝抬起手摸了一下她的秀發:“其實,我一直很後悔,如果當年我去找蘇家找你時,沒有離開,等到你回來,或許你今天,過著另一種生活。”
“當年……你去蘇家找我?”蘇莞瞪大眼睛看著容渝。
“嗯。當年,你被你大伯領養後,我去找過你。那天你不在家,你伯母對我說,你已經有了未婚夫,是嶽子謙,城裏有名的少爺……”容渝薄唇勾起一縷淺淺的弧度,“……我以為你會生活得很好,會被人精心照顧,就沒有再去打擾你了。”
蘇莞從沒料到自己離開孤兒院後,容渝哥哥竟來蘇家找過自己。
這件事,伯母從沒對自己說過……那時的容渝哥哥還是個孤兒院的窮小子,依陳鳳菱嫌貧愛富的性子,肯定瞧不起。
“……我告訴我自己,若再有一次機會,不管怎麽樣,就算被人諷刺,打擊,阻攔,我也不會在意,一定要讓你開心,幸福。而不會再一次貿貿然地離開你。”容渝繼續說著,語氣毫無波動,又潛藏著動容,目光盈盈看著蘇莞:“所以這一次,讓我好好照顧你,陪你去一個新的地方, 開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蘇莞心頭一動,仿佛有什麽熱流滾出來,鼻頭一酸,點了點頭。
*
深夜,皇尊公館。
氣氛如繃緊的弦。
幾天下來,偌大的京城幾乎搜遍,都沒找到蘇莞。
隻能肯定,那小女人和容渝應該還在京城內,因為並沒有出境記錄。
既然還在京城,那就繼續找!
即便將京城搜個底朝天,也要找出她。
雖已至半夜,霍北丞仍是沒有什麽睡意,隨時等著高寒打電話回來報告找人進展,與前幾天一樣,又在電話邊,守了一夜。
幾天下來,三爺瘦脫了相,雙眸因為清減顯得更加深邃,眼窩子下麵掛著濃濃的青色眼圈,這幾天,一直沒睡個正經覺,此刻終於撐不住,靠在沙發上,眼眸閉著,可身體卻保持著緊繃的一個弧度,隻是假寐而已,根本沒有睡著。
蘭姐看著心疼,走過去勸:“三爺。不如上去先睡會兒吧,哪怕隻是小憩一下都行啊,高寒回來我馬上叫您。您要是倒下了,還怎麽找小莞?”
霍北丞睫毛一動,可能是被蘭姐最後一句話說服,終於站起身,站起來的一刹那,高大的身軀支撐不住連日以來的辛勞與緊繃,搖晃了一下,及時定住,穩了一下,朝樓上走去。
蘭姐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
上樓後,霍北丞經過蘇莞的房間,腳步一止,沒有繼續朝主臥走去,推開她的房門,跨進去。
房間保持著她不見那天的狀態,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空氣裏,似乎還漂浮著她身上淡淡的清馨。
他在房間裏走了一圈,身體實在支撐不住疲乏,坐到了床沿邊,感受著她殘留在床上的餘溫,布滿血絲的眸色深沉難辨。
若她能夠回來,他什麽都可以算了。
不再追問,甚至不提這件事。
隻要她能夠平安回來。
目光一轉,落在床邊櫃的抽屜上,屜子沒有關嚴,隱隱露出鮮紅一角。
他拉開抽屜,婚戒盒子出現在眼前,盒子下方,還壓著一遝東西,一個紅色的本本,顯然是他們的結婚證書,另一遝,則是白色的A4紙。
抽出那疊紙,翻開起來,他的臉色刹那如寒霜覆蓋,冰涼下來。
是一紙打印好的離婚協議書。
右下方落款處,她的名字已經簽好。
這幾天忙著找她,他沒進過她房間,更沒發現她放在房間裏的這遝東西。
原來,她的離開已經做好準備了,將鑽戒證書和離婚協議都留給了他。
一瞬間,他才知道自己這幾天瘋狂的尋找是多麽可笑。遒勁的手指抓住協議書的邊緣,一寸寸收緊,捏得紙張快要爛掉。
留下離婚協議,這小女人就和容渝不見了。
嗬,很好。
他不想用私奔這個詞來形容她的行為。
但是除了私奔,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麽詞合適。
是早有預謀,還是賭氣?
如果她的逃跑,是生氣他去C城,隻要對他說出想法,他一定會解釋給她聽的。
那天最後和她的通話中,他聽出她不對勁,已經準備回來後跟她說清楚——
去看秦雪落,隻是盡最後的道義。
親自留下來照顧秦雪落,瞞住這件事,隻是怕秦雪落的自殺害霍家和秦家被外界猜測議論,造成不利影響。
可是她呢,她根本不曾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