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莞，好久不見
“你還有臉回來？沒跟男人跑嗎？簡直跟你那個不知廉恥的媽一樣！”陳鳳菱氣得半死，從沙發上跳起來吼。
平時陳鳳菱責罵侄女時，蘇天生一般不開腔，此刻也忍不住了：“小莞，你有沒有搞錯，怎麽跟子謙的舅舅攪和在了一起？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趕緊去跟子謙和霍老爺子他們解釋一下，就說你跟霍北丞沒什麽！”
蘇莞攥緊了手心：“沒誤會。我跟嶽子謙不可能了。”
陳鳳菱炸開了鍋：“聽見沒有？這丫頭果然臉皮厚，不要臉！跟她那個跑掉不管老公女兒的媽一樣！”
“夠了！”蘇莞望住伯母，“我跟嶽子謙又沒有結婚，有自由選擇的權利，現在好了，我跟嶽子謙這麽一鬧不可能了，婚事解決了，從此各走各路！你們不就是擔心蘇家工廠會被拖累嗎，放心，嶽子謙看在他舅舅的麵子上，不會給蘇家穿小鞋打擊報複，給蘇家的訂單也不會取消！行了嗎？”
蘇天生急了：“怎麽能各走各路？不行，小莞，你跟我去道歉，去賠禮，哪怕蘇家讓你下跪你都照做……你跟嶽子謙一定要結婚！不然大伯……大伯就完了啊！””
蘇莞不明白大伯的意思：“為什麽完了？我說了，蘇家工廠不會有影響……”
蘇天生哭喪著臉：“現在不光是蘇家工廠，我之前手氣不好，欠了不少債，每次到期，都是找嶽子謙去借錢應付債主，你跟嶽子謙分了手，嶽子謙肯定不會再借錢我，那些賭債……我就算拿蘇家工廠去賠，也不夠啊！”
蘇莞臉色一白，原來大伯伯母強壓著自己和嶽子謙結婚，不僅僅是為了蘇家工廠，還想找嶽子謙不斷拿錢。
“小莞，就當大伯求你了，大伯可是你爸的親兄弟啊，蘇家工廠還有你爸的心血和股份，還有不少你爸爸以前公司的老員工呢，你真的忍心看著這麽付之東流？小莞，你去跟嶽家和霍老爺子道個歉吧！我看得出霍老爺子還是挺喜歡你的，說不定會原諒你的……”
蘇莞恨其不爭地盯著大伯，最終，還是咬了咬唇：“不。我不會跟他複合，也不可能道歉。”
“啪”一聲！
清脆的一個耳光，丟在了蘇莞柔嫩的臉上！
她捂住火辣辣的臉頰，感覺半邊臉迅速腫脹了起來。
陳鳳菱打完了，暴跳如雷：“你這個死丫頭，無父無母的，是誰把你養到現在？現在你大伯有難，居然見死不救？！你還有沒良心！我打死你這個白眼兒狼！”
說著，又撲上來，想要繼續掌摑她。
這一次，蘇莞反應過來，及時抓住了陳鳳菱的手。
陳鳳菱更惱了：“好你個死丫頭，還敢反抗？怎麽的，還不服氣啊？我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你確定敢再打我？！”蘇莞盡力控製著顫抖的聲音。
“你這死丫頭是什麽意思？”陳鳳菱鼻翼氣得一抽一抽。
蘇莞冷冷：“你們已經得罪了一個嶽子謙，現在還想得罪霍北丞嗎？”
陳鳳菱愣了一愣，果然像是消了氣的氣球，癟了。
霍北丞剛剛當眾宣布了這丫頭是他的女人！
不管這死丫頭到底是怎麽搭上霍北丞，可的確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蘇天生反應過來，忙拉下老婆。
陳鳳菱打不得她，氣鼓鼓道：“好啊，還敢威脅起我們來了！算我們當白養你了，有本事就去投靠外麵的男人啊！滾，現在就滾！有本事再別回來了！”
在陳鳳菱惡毒的咒罵聲中，蘇莞心頭的委屈如同閘門開了一樣，全都湧了出來，轉身奮力朝樓下跑去。
*
蘇莞抱著臂，沿著大街到處走著。
除了大伯家，她再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高中讀完後，她考上了大學，可是陳鳳菱說家裏供不起兩個孩子讀書，讓她放棄了學業，進蘇家工廠幫手。
所以，她連一個交情好、可以收留她的同學或朋友都沒有。
出來的時候太急，沒帶錢包，連找個咖啡館坐下來喝口熱飲都沒錢。
她渾渾噩噩地走著，直到停下腳步，已經站在一扇陳舊的大門前。
左邊牆壁上顯示著“慈心孤兒院”五個大字。
在爸爸剛去世後的半年，她住過這裏。
半年後，大伯辦好領養手續，才將她接走。
這裏，是她在爸爸過世後，為數不多擁有快樂時光的地方之一。
這幾年，她每隔段時間會來做義工。
每次在大伯家受了委屈，無處可去的時候，也會下意識來這裏。
門房大爺看見蘇莞，笑著打了聲招呼：“小莞來了啊。”
蘇莞強顏歡笑地點點頭，走了進去。
幾個相熟的孩子正在院子裏玩，見她來了，跑過來：“小莞姐姐……”
蘇莞摸摸他們的小腦袋，蹲下身。
跟孤兒院的孩子們說說話，她的心情好多了。
這裏，比起大伯家，更溫暖，更像她的家。
“小莞姐姐，你也去讓哥哥給你畫像吧？”臉蛋圓鼓鼓，梳著衝天小辮，五六歲的丫丫扯扯她的衣角。
“哥哥？畫像？”蘇莞一疑。
隔壁大兩歲的小蟲也嚷起來：“是啊，哥哥就在畫室裏，去吧，哥哥可厲害了，畫出來的人相可像了！”
蘇莞笑了笑，那位哥哥可能也是來孤兒院做義工的好心人吧。
她沒辜負兩人的好意，由他們牽著到了孤兒院的畫室。
一個小包子正坐在畫板前，固定著姿勢。
白色的畫板後，一具身影若隱若現，臉龐被遮住，卻看得出輪廓，年輕，頎長，利落，英挺。
男子穿著白色襯衣身，袖口卷起，露出修長清瘦卻矯健的小臂，畫筆在畫板上流暢飛舞。
那身影，竟有幾分熟悉，蘇莞驀然心中一動。
“哥哥！”小蟲和丫丫叫起來。
年輕男子從畫板後站起來，目光看過來，如清泉一般。
蘇莞一怔，旋即驚喜：“容渝哥哥！”
男子的笑意也凝固了一下，眸子似乎極力克製著閃動的波光：
“小莞，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