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邊境風雲（20）
二樓，楚楚兮的臥室裏，吳爾站在窗前若有所思。
楚楚兮坐在床邊眼淚流不停，行至此，她的感情在吳爾麵前全部暴露，無法再掩飾。
“若曦是為愛而活的女子！但大部分為愛而活的女人，都紅顏薄命。如果若曦能為幸福而活，十四爺是可以給她一個完美的結局……”吳爾看著窗外，沉思道，“書中十四爺一直在成長，若曦卻視而不見。”
“……”楚楚兮不想接話，此時心裏哪還有什麽若曦？
吳爾轉身看向她：“漪漪，或許你說得對，當十四爺真正明白愛時，所愛之人已不在原地。”
說著輕輕走到她身邊坐下，一隻手緊握她的雙手，另一隻手輕輕為她擦拭眼淚，溫柔道，
“漪漪，他有苦衷的！”
楚楚兮驚抬眸：你幾個意思？難道你知道所有真相？包括淩斯栩為何要結婚？
“但不是所有的苦衷，都值得被理解、被原諒！”吳爾又補上這麽一句話
楚楚兮懵逼……
呆呆看著他，回不過神。
“雍正弑殺手足，若曦能原諒嗎？”吳爾問。
“……”思路又一次被他牽引，楚楚兮呆呆搖搖頭。
“盡管若曦知道雍正的苦衷，但無法理解和原諒他，對嗎？”吳爾道。
她呆呆點點頭。
吳爾拍拍她的手，歎口氣：“忘記淩斯栩吧，有周師師在，你和他不會有結果！”
說完轉身出門，留她一地的沉重和無奈……
“等等！”楚楚兮突然叫住他，走上前乞憐道，“吳教授，他結婚是周師師逼的，對嗎？”
吳爾低眉沉思了一會，抬眼看著她：
“世上無人能逼淩斯栩，包括周師師！”
楚楚兮絕望，多麽熟悉的一句話……
世上無人能逼淩斯栩！
世上沒人能逼我淩斯栩娶誰！
嗬，都是他自願的，他願意的！盡管她不信他會愛上那個恐龍，但到底有何事，能讓他毅然選擇放棄他們的愛情？就這麽將自己婚姻出賣了？
在他淩斯栩心裏，到底什麽才是最重要的？
無間道？
鳳冠？
正義感？
信念？
或者……他是雍正？他也需要至高無上的皇權？否則怎麽解釋，他會甘願娶了沙坎的女兒？
吳爾仍舊深情凝視，楚楚兮知道他心裏還有期待，盡管她漸漸感覺出其實她在他心裏就是林寒的影子，但她不在乎，因為她不愛吳爾！
“吳教授，你想過嗎？作者為何最後要讓十四爺娶了若曦？”她突然問。
“你認為呢？”
“或許，作者和我們有同樣的觀點，若曦真正的幸福在十四爺那裏，但若曦自己放棄了。”楚楚兮流著淚，沉重說道。
吳爾緩緩走到她麵前，深情問：
“那你呢？你會放棄幸福嗎？”
她沒回答，也無法回答。此時的她極度脆弱，她需要他的懷抱，不管他是爸爸、兄長還是朋友，或是情人……
於是，她輕輕摟住吳爾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裏流淚。
或許是想告訴他，她不想放棄幸福。如果你是十四爺，我們就在一起吧，不管以什麽身份，父女也好、朋友也罷、情人也沒啥，用你的話說就是……
做個伴吧！
盡管我知道不可能和你有性，你也不會強迫我對嗎？就像十四爺從來也不會強迫若曦，對嗎？
她和吳爾就這樣輕輕擁抱著，她默默流淚，他輕輕安撫她的背……
完全沒察覺門口的淩斯栩，將這場景盡收眼底，在一旁虐心的痛著……
這樣的畫麵不知被定格了多久，直到被周師師的聲音打破：
“喲，大喜的日子怎麽還傷感起來？”此時房間門口隻有周師師，而淩斯栩卻在房門外靠著牆流淚，他也被擊垮了，無力麵對他們。
至於那個恐龍，還留在一樓客廳傻乎乎的看電視。
吳爾毫不客氣的嗬斥：“怎麽還亂講話？都說了漪漪是我幹女兒！”
“哼，如今這年代，哪個幹爹是幹淨的？”周師師步步緊逼。
吳爾沒理她，楚楚兮則慌亂逃離吳爾的懷抱，擦擦眼淚。
可周師師似乎不打算就此罷休，走進來站到她麵前，陰笑道：
“妹妹你說說看，姐姐說的對嗎？”
楚楚兮厭惡將頭偏向一邊，不理她。
“來，跟姐姐說說，你這幹爹的床上功夫如何？跟我Honey比怎樣？”
周師師這句話頓時激怒了在場三人！
在楚楚兮憤恨看向她的同時，隻聽見門裏門外兩個男聲同時怒吼道：
“夠了！”
是吳爾和淩斯栩！
吳爾是溫柔君子，他對著周師師惡狠狠怒吼一句後，沒再說什麽。
可門外的那貨本來就是暴怒粗魯的人渣，隻聽見他怒吼後，衝進房裏發瘋般將家具又摔又踢，一邊發瘋一邊嘶吼道：
“你閉嘴！給老子閉嘴！”
他的反應讓楚楚兮和吳爾有些擔心，周師師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臉上竟然還是嘲諷的冷笑。
這，還是親媽不？
楚楚兮不禁質疑起來……
但此時對淩斯栩的發狂，她隻有冷眼嘲諷，絲毫不同情。
或許吳爾說得對，不是所有的苦衷都值得被原諒、被理解，她實在想不出他有甚樣的苦衷能讓他出賣婚姻？能讓他全然忘記曾說過“世上無人能逼我淩斯栩娶誰”？
突然，發狂的淩斯栩向她衝過來，一把拉起她，往臥室的陽台上奔去……
他要幹什麽？
她猛然想起他曾經說過的，殉情！
發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考慮，盡管她知道當時自己心裏還是有一絲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她的殉情不堅定，盡管她能感受到他的手握得很緊，或許他是堅定的！
“幹什麽？”
背後兩個聲音同時驚恐喝道，是吳爾和周師師。
就在他倆追上來要攔住他們的一瞬間，楚楚兮不小心給絆了一下，摔倒了。
同時，周師師不慎將落地燈帶倒，正好砸在楚楚兮的小腿上。
悲催了……
楚楚兮站不起來！
“寶寶！”
“漪漪！”
兩個男聲同時喊道，最後楚楚兮卻被吳爾抱了起來。因為淩斯栩猶豫了一下，被吳爾搶了先機。
楚楚兮知道他的猶豫是因為周師師，還有被驚動的恐龍女已經衝上樓，驚詫站在門口。
他有苦衷……
但或許，不值得被原諒！
從吳家別墅到醫院的途中，楚楚兮一直在吳爾懷裏，默默靠著他的胸膛，她覺得心慢慢平靜下來……
“十四爺，漪漪陪你！”
這是她在被推進病房的那一刻，當著周師師和淩斯栩的麵最後說的一句話，對吳爾。
——
盡管楚楚兮的傷不嚴重，隻是右小腿骨折，暫時沒法直立行走而已。但她還是不肯出院，一連幾天她都呆在醫院，不想回吳家麵對那荒唐的場景……
這幾天都是吳爾來陪她，佩佩也來過幾次。但因為淩斯栩結婚讓佩佩太過心傷，所以楚楚兮婉拒她來醫院看自己，否則自己安靜一點的心又會被激起漣漪。
楚楚兮不知道的是，那個“不忠”的影子愛人一直在病房外的某個角落，偷偷看著她，看著吳爾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這是淩斯栩第二次同樣的經曆第一次是在M市，因為他楚楚兮大出血住院，他隻能偷偷看著季敏凱照顧她。
不過就算楚楚兮知道，也不會對他心生憐憫或感動……
他活該！但可能會讓她疑惑：吳爾不在的時候，你淩斯栩還在醫院的那個旮旯裏嗎？如果在，為何不來看我？不趁機向我解釋清楚？
嗬嗬，多可笑的想法！
他能解釋什麽？他想解釋什麽？
吳爾的那副畫很對，他淩斯栩就是沒臉來見她！
卻不知吳爾為何會那麽說，因為吳爾不會將真相告訴她，那是血淋淋的殘酷。
當幾年後真相揭開的那一刻，楚楚兮對淩斯栩隻有滿腔仇恨，他和季敏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仇人，她要狠狠折磨他們！
——
元旦這天，楚楚兮被接出院，因為過年要“團圓”。
大家都在，吳爾、周師師、吳佩佩、淩斯栩夫婦、還有她。
新年的晚餐，吃得很苦澀，場麵很尷尬。
先說說大家的座次，長條形西餐桌邊，朝東的戶主座位是吳爾，他對麵是周師師。楚楚兮和佩佩坐在北麵，楚楚兮靠近吳爾、佩佩靠近周師師。楚楚兮對麵是淩斯栩，佩佩對麵是恐龍女。
“喲，怎麽都不說話啊？這大過年的，搞得死氣沉沉可不是好事！”周師師揚起尖細的嗓音，打破沉默。
沒人接話，除了恐龍女傻傻笑著。
楚楚兮知道佩佩本來對“周阿姨”不那麽反感，但這次淩斯栩結婚後，也對她極其厭惡。
“要麽來點音樂，調解下氣氛？”周師師眨眼一笑。
依舊沒人回答。
這時，佩佩開口了。
“漪漪，我想和你喝一杯！”突然舉杯向楚楚兮。
楚楚兮有些詫異，但依舊笑笑舉杯了。
“我祝你新的一年，能把握住自己的幸福。漪漪你是幸運的，能遇上我爸爸這樣的好男人。有可能他是世上最後一個好男人了，我衷心希望你們能盡快結為連理、白首到老！”佩佩說得很真誠。
楚楚兮卻不知道該不該喝這杯酒，因為此時吳爾沒再反駁、沒再解釋。而淩斯栩手上的叉子已滑落在桌上，咯噔一聲很響……
沉默。
場麵依舊尷尬。
佩佩手中的紅酒杯依然沒放下，她眼裏的期待越來越濃烈。
周師師在極力掩飾憤怒，盡管她一臉輕鬆笑笑看著楚楚兮；
淩斯栩在極力掩飾裂心，盡管他一直低頭不敢看楚楚兮；
吳爾在掩飾失望，盡管他一直佯裝平靜的吃著晚餐；
這餐桌上隻有佩佩是真實的，盡管那個傻乎乎的恐龍女也很真實，但在楚楚兮眼裏她不是人，是恐龍！
於是，低頭沉思了一會，楚楚兮選擇這樣說道：
“佩佩，我曾有個好朋友說過這樣一句話，相濡以沫是需要勇氣的，且相濡以沫不一定非得在夫妻之間發生。他曾說他和爺爺之間也是相濡以沫，當時我體會不到，但現在懂了。也許我和吳教授能夠相濡以沫，但不一定非得做夫妻，隻要大家心在一起，這個家就是幸福的，你說對嗎？”
佩佩是個聰明的女孩，立馬懂了，微笑著和她碰杯幹了一杯酒。
那一刻吳爾在對她們微笑，欣慰的笑；
那一刻淩斯栩在低頭苦澀；
蛇夫在隱藏更大的憤怒；
但所有人都不知那一刻，楚楚兮思念坤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