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影子愛人（42）
就像從前對含冤入獄的沈亦臻一樣，隻要能保命，不被冤死，讓她做神馬都可以！
更何況，此時隻是被季敏凱摟著走出去？
卻不知身後的淩斯栩，呆呆看著這幅“和諧溫馨”的畫麵，心碎了一地……
如此低級的局，如此卑劣的手段，來離間他和楚楚兮，來逼他交出鳳冠？可他卻無以反擊，除了妥協，他什麽都做不了？
隻因他們是拿著楚楚兮的命來要挾，拿楚楚兮當季敏凱的床品來威脅，他寧可和她一起死、一起殉情，也不讓她去做豺狼的奴婢！
“該去辦正事了！”身後鄧榮軍迫不及待的提醒他。
“哼，怎麽能保證我交出鳳冠後，你們不會再害她？”淩斯栩冷冷反問。
“她的命運，在季公子手裏！”
這句話，鄧榮軍是略帶無奈的感歎。心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季敏凱的狠毒不亞於季書記。被季家父子看上的女人，注定逃不出魔掌。
可這句話還是激起淩斯栩在拚命壓製的憤怒，隻見他唰的轉身一把捏緊鄧榮軍的脖子，恨不得眼前的人是季敏凱，要狠狠捏死他。
“你、們、就、這、樣、無、法、無、天？！”
一字一頓，極度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鄧榮軍甩開他的手，咳嗽兩聲歎口氣，更加無奈的解釋一句：
“這世界，就是權力的遊戲！”
權力？
權力！
權力……
淩斯栩懂了！
很遺憾，他手中沒有權力。
但或許，他可以挑戰一次權利！
“想要鳳冠？叫蛇夫來！”他堅持這句話。
“小淩啊，你還不懂嗎？現在要鳳冠的是季書記，是政府，不是犯罪集團！”鄧榮軍仍在打官腔。
淩斯栩已不屑於再跟這些小人廢話。
“聽著，你沒資格跟我談！蛇夫不來，沒有鳳冠！”他說完，坐回審訊室點根煙，猛吸一口悠然道，“老子不介意在這裏等她！”
看著他一副倔驢的樣子，鄧榮軍深知自己搞不定，便搖搖頭退出審訊室。
一小時後，鄧榮軍回來：“走吧，灣流溫泉山莊，他們在等你！”
他們？誰？
蛇夫和季鬆譜？
季敏凱那死雜種不會也在吧？
“誰？”淩斯栩心提了上來，連忙掐滅煙頭。
鄧榮軍：“去了就知道！你想見的人，都在！”
滿腹狐疑，淩斯栩跟著鄧榮軍坐上季鬆譜的專車，對！不是警車，是季書記的私人座駕，鄧榮軍當司機，將他送到灣流溫泉山莊的一個房間裏。
但房間裏的窗前，隻有一個人的背影……
是季鬆譜！
“周師師呢？”淩斯栩進門後，毫不客氣的。
“別急，”季鬆譜轉身，“你會見到她的！”
“周師師不來，沒有鳳冠！”
“怎麽？怕我獨吞了？”季鬆譜冷笑譏諷，“這麽為她著想？果真是母子連心啊！”
“聽著，我和她的事跟你無關！老子也不想和你廢話！”淩斯栩一副倔到底的決心。
季鬆譜沒接話，也不曾追問鳳冠，隻悠然點根煙，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
這不禁讓淩斯栩犯嘀咕了，老狐狸在打什麽算盤？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順著季鬆譜的目光看過去……
嗬，好美的風景！
多“和諧”的一家人！
＊
落地窗正對著溫泉山莊的餐廳，隻見一對青年男女正在陪母親用晚餐，在夕陽的餘暉照耀下，那畫麵更顯溫暖和諧。
盡管那個年輕女孩看上去是多麽的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但終究架不住她男人的笑臉殷勤，以及“婆婆”為她夾菜。
盡管那個叫宋子言的婆婆，笑起來有多麽勉強、多麽假！
盡管那個一身黑色休閑裝的少年，是口蜜腹劍、佛口蛇心！！
此時的楚楚兮就像個提線木偶一般，傻傻被季敏凱和他媽媽擺弄著，在這樣所謂的“天倫之樂”中去擠出一絲苦笑敷衍著。
＊
她內心的掙紮，不遠處房間裏落地窗前的淩斯栩能感受到！
我的愛人，讓你受苦了！
可我要怎麽才能救你出魔掌？
權利，權利！
老子他娘的，這輩子就是沒有權利欲！
“讓我帶她走，鳳冠給你們！”淩斯栩轉身朝向季鬆譜，堅定道。
老狐狸沒立馬回答，故作閑庭自若的彈了彈煙灰，又看向那副天倫之樂的畫麵，輕飄飄的反問道：
“你覺得周師師會答應嗎？”
一句話把淩斯栩吃癟，他無言以對。
“母親和愛人，你隻能選一個！”季鬆譜抽口煙，眯著眼看向他。
“我……”淩斯栩語塞。
＊
到此時才發現，多年來他不屑於去思考的那個問題，幾乎所有女人都愛問的一個問題：妻子和母親同時落水，該救誰？
真的，真的好難抉擇！
＊
而季鬆譜的深入剖析還在繼續：
“你媽媽是蛇夫，是國際頭號通緝犯；是陷害沈亦臻、謀殺你爸爸的元凶；可同時，她生你養你、是心裏的神，是這輩子給過你太多太多溫暖的人！如果此刻馬司令在場，你會親手將周師師交給部隊嗎？”
“……”淩斯栩無以回答，內心鬥爭得厲害。
“你做不到，對嗎？大義滅親這四個字，不在你淩斯栩的字典裏。”季鬆譜沒有冷笑，卻像一本正經的感歎道。
淩斯栩不服氣：“哼，你何以斷定？”
“因為……你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心路曆程！”季鬆譜轉身很認真的和他對視，義正言辭的分析道，“你明知道爺身上有很多秘密，卻始終沒把他送去北京作證，為什麽？因為你知道，我季家倒了，淩家也活不長！有人用淩盛集團幫我洗黑錢，是不爭的事實，你早就知道，可並沒捅破。因為你對父親下不了手，寧可他做一輩子的牢，也不忍他吃槍子兒，對嗎？”
“……”淩斯栩再度被噎住。
不得不說，季鬆譜把他的心路曆程分析得很準確。但他也知，這不是來自季鬆譜的腦細胞，而是周師師！
“後來在北京，你還放跑了蠍子？不是礙於高若水，而是你害怕高展翔被抓後，會連累淩滄海，連累淩家！季家淩家同一條船，和周師師同一條船。我們在做什麽，你很清楚。不僅是你，小凱也清楚，但他做出了選擇，現在就看你的了。”季鬆譜一臉認真，也不再掩飾瞳孔裏的期待。
他深知，隻有把淩斯栩徹底拖下水，才能牽製蛇夫，擺脫這個討厭女人的糾纏。
“我不會跟你們同流合汙，讓我帶楚楚兮走，鳳冠給你們！”淩斯栩堅定最初的態度。
“帶她走？”季鬆譜輕蔑反問，“你能給她怎樣的生活？流亡天涯？躲避我們的追擊？蛇夫集團的追擊？周師師的追擊？”
字字誅心，淩斯栩徹底呆住。
“留在小凱身邊，才是楚楚兮最好的未來！”季鬆譜指著窗外餐廳裏那副天倫之樂的畫麵，感歎道，“且不說小凱會對她好，就說我吧！隻要她不再糾纏路開的車禍，我會把最好的一切，給她和小凱。”
“哼，汙蔑她殺人，讓她坐牢，這就是給她最好的？”淩斯栩憤恨揭露。
季鬆譜沒回答，繼續很認真的看著他：
“你知道你為什麽會輸給小凱嗎？”
“我輸了嗎？”淩斯栩帶著十足的不甘，和不屑。
心想，別說現在主動權在我手裏，你們追逐的鳳冠被我捏著了；單說楚楚兮，心都在我淩斯栩身上了，老子偏不信她還會被季敏凱那奧斯卡影帝的演技所迷惑！
可季鬆譜顯然不是他這樣的思維，接下來的一句話，便讓淩斯栩吃癟：
“都說命運掌控在自己手裏，實則不然！因為至少有一件事你沒法選擇……生身父母！”
“……”淩斯栩無言以對，心裏五味雜陳。
“你隻看到了我兒子的虛偽，認為他陰險毒辣、口蜜腹劍。你從未想過他的痛苦，換作你是他，會把自己和自己父親送進監獄嗎？就像現在，如果周師師出現，你做不到把她交給馬司令，對嗎？”
“……”再度麵對這個問題，淩斯栩仍然無法回答。
沒錯，他做不到！
也許季鬆譜說的沒錯，大義滅親這四個字，的確和他淩斯栩無關。
季鬆譜走到他麵前，直視著他的瞳孔：
“所以，小凱的命運和我這個親爹綁在一起。而你的命運，在生你養你的親媽手裏！你淩斯栩成長過程中最濃烈、最割舍不掉的親情，不是來自淩滄海，而是周師師！”
淩斯栩心裏已是波濤洶湧，淚水湧上眼眶，他轉過身去回避……
身後的季鬆譜還在繼續：“我承認，今天小凱那樣對楚楚兮，的確很過分。但也不得不說，我兒子是個癡情種，他對楚楚兮的愛，比起你，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縱使他再怎麽耍手段，那也是為楚楚兮好！為他和楚楚兮的將來在打算！”
“……”淩斯栩的心一沉，不用季鬆譜說透，他也能猜到季敏凱的目標不是鳳冠，而是因為楚楚兮，和蛇狐交換了條件。
可偏偏老狐狸就是要把話說透，把淩斯栩的心理防線一點點擊潰：
“跟著小凱，楚楚兮能遠離紛爭，能去英國過上富足幸福的生活。若跟著你，她隻會換來周師師的追殺，一個接一個的陷害。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淩斯栩嘴唇顫抖，雙淚奪眶而出。
“因為小凱有我這個父親，我的權利能讓他做到！”季鬆譜大義凜然的揭露道，“但你沒有，你的命運，在周師師手裏！”
“……”淩斯栩的心理防線在一點點被擊潰。
“你的命運在你媽媽手裏，別想太多了，跟她走吧！楚楚兮在我季家，你可以放心。就算小凱以後犯渾，我也不會讓楚楚兮受一絲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