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血色青春（23）
“對了阿姨，這位是餘嫋嫋，小凱的同班同學！”興許是見場麵有點尷尬，葉知秋朝宋子言介紹道，“昨晚也是她及時打了120，小凱才撿回一條命。”
“……”宋子言垂眸深思著什麽，就像沒聽到葉知秋的話一樣，依然一眼也不往餘嫋嫋身上看。
搞得餘嫋嫋更尷尬局促了，便擠出生硬的微笑，朝她做自我介紹：
“阿姨好！我叫餘嫋……”
沒說完，就被宋子言打斷。
“昨晚看那淩斯栩和黃梓浩凶神惡煞的，都對那個叫寧漪的女孩很上心，”她看向葉知秋，突然悲傷歎道，“唉，我家傻兒子在學校，肯定吃了不少虧！”
餘嫋嫋：……
這下臉上的尷尬和失落，足以論噸計算。
能看出宋子言在故意忽略她，卻打死也猜不出宋子言這樣做的原因：昨晚她在淩斯栩等人那裏的大放厥詞，說“季敏凱跟她做得還少”之類雲雲，宋子言和葉知秋雖都不在場、沒聽見，但架不住有好事者把這話及時傳遞……
誰？
掰著腳趾頭都能猜到，田麥子！
所以，葉知秋對餘嫋嫋的“不以為然”並非掉以輕心。她很清楚，宋子言心裏已對這女人厭惡至極……
餘嫋嫋可謂是不知自己幾斤幾兩，熱臉貼冷板凳，自討沒趣！
“阿姨別傷心，小凱之前沒擦亮眼睛、被寧漪迷惑，今後我們多提醒就是。”葉知秋暗暗幸災樂禍，裝作為餘嫋嫋解圍的樣子，故意又扯上她，“特別是嫋嫋，她跟小凱走得近，我想她會……”
“可那寧漪還是救了小凱，咱家欠她人情啊！”宋子言再度打斷，故作悲傷。
聞言，餘嫋嫋眼珠一轉，認為有機會表功了，便趕緊插話：
“人情已經還了，昨晚後來我也救了……”
孰料宋子言依然選擇視若無睹，拉著葉知秋的手，焦心的說著：
“小凱醒來後，肯定還會對寧漪奮不顧身的以死相救，心存感激，怎麽辦？”
餘嫋嫋：……
憤恨眯眸，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殺了宋子言的心都有。
葉知秋麵上裝得尷尬，實則心裏樂翻了天，便自作聰明的回答宋子言：
“阿姨，這個問題我們應該這麽想……小凱是因為寧漪才跳樓自殺的，寧漪難道不該救他？”
這彪悍的邏輯，讓宋子言暗暗斷定：她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且，有心機，有手段。
如果是從前，她斷不會接受葉知秋這樣的兒媳。可現在季家落魄，葉知秋的心機和手段，暫時能為她季家所用。
罷了罷了，先就這樣吧！等將來我季家東山再起、坐穩官位，再想辦法把葉知秋掃地出門。
思及此，宋子言暗暗鬆口氣，拉著葉知秋的手歎道：
“說得也對……知秋啊，有你守著小凱，我就放心了！”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顯，可那餘嫋嫋依然杵在身邊，還不滾？
宋子言真心懶得再看到她，便起身：“肚子餓了吧？我去買飯，知秋想吃啥？”
“不勞煩阿姨了，我和嫋嫋去買吧！”
好戲看得差不多了，葉知秋也知要適可而止。說著，便拉餘嫋嫋出門。
孰料，宋子言竟不罷不休……
“別客氣！”笑笑拒絕，她繼續忽略著餘嫋嫋，對葉知秋說道，“如果小凱醒來，我希望他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
“呃……”葉知秋尬住，心裏樂翻天。
餘嫋嫋則氣得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
——
從病房出來後，宋子言沒有立馬去買午餐，而是來到樓下寧漪的病房。此刻屋內眾人散去，病床邊隻剩黃梓浩。
宋子言進來後，僵硬的朝黃梓浩點了個頭，對方拉長臉、卻視若無睹。本是老熟人，現在搞成這樣，唉，也不知是誰的錯……
寧漪看在眼裏，百感交集。
“你好，我是季敏凱的媽媽！”宋子言走了過來，對她客氣點頭。
還是楚楚兮時，女孩起初本對她印象很好，可後來……
深深吸口涼氣，寧漪不卑不亢：
“我知道。”
語氣略顯生硬，寧漪認為她已不值得自己去尊敬。
“我是過來道謝的！”作為律師，宋子言一向口若懸河，此刻卻破天荒的舌頭打結，“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對小凱的救命之恩。本想拿一些酬金，但現在看你結交的朋友也非富即貴，所以……”
“沒屁放就趕緊走，病人需要休息！”
黃梓浩煩躁打斷，再也不會給她一丁點麵子。
可以說，自從得知季敏凱肇事是被她第一時間包庇後，宋子言的人設就徹底崩塌了。
寧漪雖也對她再無半點好感，但總歸要顧及一個長輩的麵子，便義正言辭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季太太，這不是金錢能衡量的。”
“對，我也是這麽想。”被晚輩如此無禮對待，宋子言也索性豁出去了，頭一昂，道，“但大恩不報，總歸做人心不安。所以，還請寧小姐說個了結的辦法，可以嗎？”
了結？
嗬……
寧漪聽得心裏直發笑，麵上忍住沒爆發，隻狡黠挑眉，把皮球又踢回去：
“敢問，宋律師想怎麽了結？”
見她這態度，宋子言心裏頓時有了數：這是個難纏的主。
但現在自己也沒轍，隻得冠冕堂皇的回答道：
“既然你知道我職業是律師，那今後，如有這方麵的需要，我在所不辭！”
“不用！”寧漪秒否決，勾唇冷哼道，“我做人行得正站得直，不會有這方麵的需要。所以宋律師的才華，還是留到您家公子……”
眼看就要拋出重點了，誰知關鍵時刻，竟被人打斷。
“說得對！”
門口餘嫋嫋的聲音傳來，隻見她掛著一臉憤恨，昂首挺胸走了進來。瞪大眼睛朝宋子言逼近，一字一頓寒氣凜凜道，
“宋律師，有些人你可別輕易小瞧，她手裏可握著你兒子的命運！哼！”
說得宋子言心頭一顫……
愣愣看著她說完後甩手離開，宋子言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慌意亂中，傻傻朝黃梓浩和寧漪問：
“她，什麽意思？”
“她什麽意思，你問我們？”黃梓浩秒沒好氣噴她。
寧漪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很清楚餘嫋嫋又要耍手段……
罷了罷了，且先看看宋子言會用怎樣的態度對待餘嫋嫋吧，沒準被餘嫋嫋逼急了，她能勸兒子去自首？
此刻，見黃寧二人都不說話，宋子言預感不祥，便心慌慌的丟下一句：
“抱歉，先失陪。”
急忙出門去追餘嫋嫋，再也不敢視她為小透明。
就這樣，葉知秋聰明反被聰明誤，不知道勁敵餘嫋嫋這裏有留有一手……
——
宋子言走後，病房裏回複和諧寧靜。
黃梓浩為寧漪削蘋果：“母豹子，跟你商量一件事唄？”
“啥事？”
其實在宋子言來之前，寧漪已經把很多話跟黃梓浩說開：記憶回來了，今後要怎麽對待季敏凱等等。
獨獨沒說蛇夫是周師師！
她知道，這個秘密不能告訴黃梓浩，否則就相當於告訴淩斯栩。這是方卓生前再三交代的。
此刻，黃梓浩的思維停在另一片領域，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
“你對淩二毛，到底怎麽想？”
“還能怎麽想？”寧漪白眼一翻，咬了口蘋果，“個渣男，滾一邊去！”
“也就是說，你跟他沒可能咯？”黃梓浩很認真的試探。
“不然呢？”
“既然這樣，那你做我的妞唄！”黃梓浩雙手托腮，美滋滋。
寧漪鼓他一眼：“開什麽玩笑？”
“沒開玩笑，我說真的！”黃梓浩一臉認真，頭頭是道的跟她分析起來，“呐，你看哈！現在你記憶回來了，跟季敏凱徹底沒可能。淩二毛那兒，你又不想去；兜兜轉轉還剩誰？可不就隻有我了？”
寧漪眨巴眼睛，佯裝思索了下：“喲，很有道理嘛！我竟無言以對？”
“這麽說來，你答應了？”黃梓浩眉間一喜。
“沒！”女孩故意拉長臉，翻白眼，“怎麽著，也要你先求愛告白嘛！”
實則心裏琢磨著，和從前一樣跟他來出假戲，也未嚐不可能。
“喂，還要老子怎麽告白？昨晚說的，不算數了？”黃梓浩一臉無辜。
“昨晚？說什麽了？”寧漪一時間沒想起來。
黃梓浩慢慢靠近，雙唇一點點貼了上來，語氣尤其溫柔：
“昨晚我抱著你，說喜歡你……”
做假戲還行；
來真的，寧漪就驚慌露馬腳了，直直的往後縮，不停退避。
可黃梓浩已忘情投入，慢慢閉上眼睛要再次吻她……
情急之中，她隻得大喊一聲：
“淩二毛！”
黃梓浩猛睜眼，驚訝回頭……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淩斯栩真就站在門口，一臉陰沉！
香吻流產，黃梓浩氣鼓鼓。
淩斯栩瞪著眼睛走了進來，直接朝他嗬斥：
“出來！有話跟你說！”
黃梓浩白眼一翻，頭一昂，起身跟上。
“等等！”寧漪卻慌忙打斷，“耗子，我……我想吃蘋果，你再幫我削一個唄！”
她也看出來淩斯栩想幹什麽，剛才那句淩二毛，本隻想嚇嚇黃梓浩，讓他別吻下去。沒曾想，淩斯栩還真在門口……
靠靠靠，不能讓他倆出去，一出去肯定打架！
“一會回來給你削，你乖乖躺著哈，我一會就來！”黃梓浩對她溫柔笑道。
“不，我現在就要吃嘛！”寧漪撒嬌，做給淩斯栩看。
“……”黃梓浩愣。
“快點過來嘛！人家現在就要吃！”她居然越發嬌滴滴。
擾得某男忍無可忍，大步走回床前，一把將她抱起：
“吃什麽蘋果？要吃就吃這個！”
說完，重重吻上她的唇。
黃梓浩：……
正當屋內一個霸吻，一個愣神之際。走廊上一陣急急匆匆的聲音傳來：
“919房病人醒了！快通知主治醫生！”
“是不是那跳樓的男孩？”
“除了他還有誰！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