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血色青春（21）
樓梯口，餘嫋嫋手一攤，開門見山：“東西拿來！”
不用問也知道她要什麽，季敏凱的肇事證據。
“到現在你還想威脅季敏凱？”淩斯栩急火攻心，又深感恨鐵不成鋼，“餘嫋嫋，你鬥不過他的，全身而退吧！”
“全身而退？嗬……”餘嫋嫋無限苦笑，激憤道，“走到這一步，我整顆心都給了他。你教教我，怎麽全身而退？”
“……”淩斯栩被懟住，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錯了。
不管怎樣，這事都不該把餘嫋嫋卷進來，她是局外人，不該搭上整個身心。也難怪易坤會不理解他，要是讓躺在急診室的女人得知整個真相，也不會原諒他的。
而麵前的餘嫋嫋也鐵了心，說得悲憤決絕：
“聽著淩斯栩，你把我耍得好苦。這次不交出季敏凱真正的犯罪證據，我不會救你女人！”
淩斯栩極度無奈，隻得委婉的把話說開：
“如果我說，你隻有救她，才能拿到季敏凱的肇事視頻，你信嗎？”
聞言，餘嫋嫋愣了愣，繼而怒發衝冠：
“淩斯栩，你還想誆我？”
“沒有！”男人一臉嚴肅，眸光真誠，“餘嫋嫋，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昨晚接了你的電話後，才知道USB裏不是那麽回事。而真正的證據在楚楚兮的雲盤裏，隻有寧漪能解開。”
“為什麽？”餘嫋嫋秒get到重點，頓時犀利的目光逼近，“說！為什麽隻能是寧漪？”
“……”淩斯栩默，雙唇翕動，不想作答。
可即便再怎麽不想，餘嫋嫋也猜出了答案，一連幾個嘲諷的苦笑後，她深深吸口涼氣：
“寧漪就是楚楚兮，對嗎？”
“……”淩斯栩轉過頭去回避，深知此刻否定也沒用，越否定就越顯欲蓋彌彰。
但也不能一口承認，餘嫋嫋不是省油的燈，知道這件事後肯定會興風作浪。
“嗬，難怪你們都對她死心塌地……”女人的苦笑瞬間變得狡黠，餘嫋嫋犀利追問，“季敏凱也知道她是楚楚兮，對不對？”
“是，季敏凱知道！”事已至此，淩斯栩沒得隱藏了，隻能順著她的思路誘導，“所以他對漪漪沒有真感情，一如既往，他隻想拿到自己的犯罪證據。餘嫋嫋，你還是有機會的，相信我。”
“哈哈……”女人卻瘋笑起來，笑中帶淚接話道，“不錯，我機會很大很大。既然證據隻有寧漪，哦不，楚楚兮能解鎖，那我為什麽還要救她？隻要她一死，季敏凱和我不就都能高枕無憂了？”
這彪悍的邏輯，仍是那麽惡毒！
擾得淩斯栩想直接掐死她的心都有，拚命忍住，朝她凜凜逼近，變態的挑眉：
“有我在！你試試今後能不能高枕無憂？”
言外之意：你救她還好，不救？哼，今後你和季敏凱，就等著我淩爺鋪天蓋地的報複吧！
餘嫋嫋被他的表情嚇住，深知他說得出做得到。看來人一定得救，否則這筆賬就算在她餘嫋嫋的頭上了。反倒季敏凱能逃過一劫，哼，便宜他了！
但終是不甘心就這麽妥協，於是餘嫋嫋思索了下後，說道：
“那好，放過季敏凱，今後別再糾結車禍，我就給你女人輸血。”
“我可以答應，但漪漪……”淩斯栩也很磊落，實話實說。
“她失憶了，對嗎？”餘嫋嫋接話。
“……”淩斯栩輕點頭。
“那不就得了？”餘嫋嫋陰陰眯眸，勾唇冷笑，“隻要你能保證她永遠失憶，帶她走，遠離季敏凱……咱們所有人都高枕無憂了，不是嗎？”
事已至此，淩斯栩隻能妥協：“行，我答應！可以去救她了嗎？”
“別忙，還有件事你得答應我。”餘嫋嫋臉上又浮現那種惡毒浪蕩的表情。
淩斯栩拚命忍住內心的暴躁，使勁擠出一個字：
“說！”
卻見餘嫋嫋伸出手，肆無忌憚的在他某處摸了下，頭一昂，撂下一句：
“先不告訴你，到時你照我說的做，就成！”
說罷跟他擦身而過，回急診室那裏。
留原地的淩斯栩，雙拳捏得關節處已發白，兩排牙齒都快咬碎了，以致於腮幫不停顫抖……
被一個女人明目張膽的非禮，他絕壁是第一次！
卻又不得不忍，隻因他最愛的女人，命捏在那賤人的手中！
——
第二天中午，寧漪終於醒了。
緩緩睜眼，就見一大圈人圍在病床邊：黃梓浩、易坤、田麥子，甚至還有餘嫋嫋，獨獨不見淩斯栩。
寧漪無力去苦澀他為什麽沒來，甚至根本不知昨晚他來過……
艱難坐起身，她開口的第一句就是：
“季敏凱怎樣了？”
“管他作甚？”黃梓浩沒好氣接話，坐過來輕輕握住她的手，聲音秒溫柔起來，“倒是你，感覺怎樣？肚子還疼嗎？”
寧漪：……
麵對他的溫柔，回憶堵在心頭，如鯁在喉。
田麥子也走過來關心，裝模作樣說得嗔怪：“是啊漪漪，瞧你都虛成啥樣了？懷孕也不說一聲，不把我們當自己人了？”
寧漪：……
靜靜的看向她，記憶全部回來後，突感她陌生了許多許多。
如同此刻，掰著腳趾頭都能猜到她流產的來龍去脈，田麥子卻偏要違心的追問：
“孩子是小凱的？對不？”
“……”寧漪勾唇苦笑，垂眸不作答。
很清楚田麥子這句話是說給餘嫋嫋聽的，可要命的是，自己和季敏凱的實際情況，餘嫋嫋再清楚不過了。
田麥子，你這話還能傷得了誰？除了我楚楚兮。
在場的兩男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易坤皺眉轉向一邊，隻感田麥子是唯恐不亂。
黃梓浩則直接衝田麥子嗬斥：
“你能不能閉嘴？”
“……”田麥子不語，板著臉瞪向他。
易坤則忍住暴躁走過來，正欲索性將田麥子拉出門，這時門口一個男聲傳來：
“她說得沒錯！”
隻見滿臉憔悴的淩斯栩，擰著一壺滋補湯走了進來。明明是溫情的舉動，麵上卻偏要裝得冷漠，說出的話更是顯得殘忍、薄情，
“孩子如果不是季敏凱的，你寧漪何苦要不顧生死的，跑來救人？”
寧漪：……
嗬，這就是你的思維？
淩斯栩，你我注定是兩條平行線，無法走近！
而男人的這句話，更是讓黃梓浩怒不可遏……
“王八蛋！”
他揮起拳頭，直接就要衝過去揍淩斯栩，被身邊的易坤一把握住手腕。
反倒淩斯栩鎮定自若，權當病床對麵的黃梓浩不存在。他慢悠悠的打開保溫盒，舀了一碗湯遞給寧漪。勾唇苦笑，壓抑著滿腔不能說出口的關心和懊悔，朝女人冰冷挑眉：
“王八蛋買的湯，敢喝不？”
而其實呢？
那壺藥湯是他淩晨返回瀾庭居裏，親手燉的。那裏麵不僅有她曾教他的獨家秘方，補血養氣的獨家配方，更有他的好幾滴淚水……
他知道，那孩子是他的。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他卻讓她流產了。如果一切能重來，他發誓，寧肯在紐約把她囚禁得死了心，也斷然不會帶她回國。
此刻，寧漪隻微微瞥了一眼藥湯，就認出了熟悉的配方。很清楚那湯在外麵買不到，除非他親自燉，但……
不能彌補他對孩子一事的冰冷態度！
如此拙劣的甩鍋，她找不到他有什麽理由、什麽苦衷。除非，他心裏壓根沒想過跟她要個孩子。
於是，寧漪無視他手中的湯，扭頭對易坤說道：
“坤坤，我想和淩爺單獨談談，可以帶大家先出去嗎？”
顯然，她要把“記憶回來”這事跟淩斯栩說開。而有關季敏凱的罪責怎麽處理，她也想在此澄清——救他，是想讓他自首。
易坤能懂一些，便點頭答應。
可淩斯栩卻不買賬……
“不行！”他將手中的湯藥往床頭櫃上一放，滿臉冷冰，低眉蔑視著病床上的女人，“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
寧漪：……
這算什麽？從此劃清界限？
眾人對淩斯栩的態度深深不解，包括田麥子。
唯易坤摸著鼻尖低頭回避，很清楚男人此舉為哪般：不隻因昨晚答應過餘嫋嫋，從此不再愛寧漪；更多是……
他們要行動了！
即將到來的黑莓音樂節，有大事發生。淩斯栩已做好視死如歸的準備，鐵了心這次不讓楚楚兮（寧漪）再參與進來。
所以說完後，淩斯栩幹脆利落的轉身離去。隻不過走到門口時，腳步頓住，轉身朝寧漪丟下一句：
“但有些事，我認為你應該知道。你昏迷不醒、命懸一線時，是這個女人救了你。”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悠閑靠在角落裏的餘嫋嫋。
寧漪聽得心裏一個咯噔，沒想到眾人會多此一舉，讓餘嫋嫋又給她輸了血。靠，這些人對她醫仙的造詣、身體的抗擊能力，就那麽沒自信嗎？
可事實已經這樣了，她還能說什麽？
唯有深深吸口涼氣，一臉平靜的看向餘嫋嫋：
“謝謝。”
“不客氣。”女人秒接話，傲嬌的走了過來，冷笑道，“再說我救你是應該！你救了我男人，我餘嫋嫋，怎麽著都得還你這人情。”
我男人三個字加了重音，寧漪心裏卻激不起任何漣漪。她平靜勾唇一絲狡笑，朝餘嫋嫋輕挑眉梢：
“如此說來，你我兩清了？”
“那不然呢？”餘嫋嫋冷笑逼人，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架勢。
寧漪心裏有了數：這女人還要犯蠢犯賤的勾住季敏凱不放，那就隨她去吧！
便平靜道出一句：
“好走，不送。”
“再見，保重。”
餘嫋嫋也不輸氣勢，頭一昂，緊緊跟在淩斯栩身後，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