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衝出囚籠（17）
尤其是葬禮之後好一陣，也沒人問及那張卡。田麥子認為自己沒理由讓巨額錢財在銀行裏躺著，便一步步開始挪用。
“你覺得楚楚會要淩斯栩的錢？”
季敏凱一句反問，讓田麥子緩過神。
是啊，別說是淩斯栩，寧婧姍和親爹的錢，以楚楚兮那性子都不會要！
能讓女孩心安理得收下巨款的人，要麽是路開，要麽是沈亦臻。後者不太可能，所以……
田麥子正想著，就見身邊的季敏凱繼續道：
“我察覺到你侵吞了她的錢，不是沒理由的。有件事楚楚可能瞞著你和淩斯栩了，但我，一清二楚！”
“什麽事？”田麥子的心，頓時提了上來。
季敏凱鄭重其事的看向她，道出三個字：“蛇爺爺！”
田麥子狠狠愣住：“什麽鬼？”
心想：怎麽是個爺爺？
糟糕！
當時隻查到此人姓蛇，沒在意身份證上的年齡。
“此人是個隱世醫仙，楚楚那一身的醫術，就是從他那裏學來的！”季敏凱彈了彈煙灰，解釋道。
“醫術？”田麥子聽得眼珠子一轉，“喂，這個人我知道啊！他不是姓孫嗎？”
“So？”季敏凱看向她，“你知道此人的故居在哪裏？”
“當然。”田麥子點點頭。
季敏凱鬆口氣：“那行，開車吧！”
田麥子卻仍處在雲裏霧裏：“怎麽，你覺得那裏會有楚楚兮的生活用品？”
“不然呢？”少年唇角狡黠的勾起。
他的思路和那迷之自信，田麥子表示很看不懂，便索性坦白道：
“實話跟你說吧，拜師孫爺爺的事，楚楚兮不止告訴了我，連淩斯栩也知道。所以，那裏早就被姓淩的掃蕩一空了！”
言外之意：隻要楚楚兮“生前”有可能住過的地方，淩斯栩都去掃蕩了一遍。連我田麥子家都沒放過，又豈會忽略女孩幾年前拜師學藝的鄉下茅廬？
所以田麥子覺得季敏凱的思路不靠譜，卻見少年唇角依然掛著胸有成竹的冷笑，語出驚人道：
“可隔壁的二傻子家，淩斯栩一定會錯過！”
二傻子？
這個人田麥子略知一二，聽楚楚兮提過：住在孫爺爺隔壁的二傻子，家裏窮得叮當響，老媽很早就跟野男人跑了，老爹患有精神疾病。父子倆一個瘋、一個傻，相依為命。若非孫爺爺的日常接濟，這對父子根本活不下去。
可這跟楚楚兮的DNA有什麽關係？難不成季敏凱還認為，女孩曾在二傻子家也留宿過？
田麥子非常不解，卻見季敏凱自信依舊：
“開車吧！”唇角抹過一絲陰狠，他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敢保證，這趟咱們一定會有收獲！”
田麥子不關心有沒有收獲，現在擺在她麵前的，沒什麽比五千萬的穩定性更重要。
“先別忙，把話說清楚！”她索性將車熄火，一臉狐疑的看著少年，追問道，“孫爺爺怎麽就姓蛇了？那五千萬……”
“嘿我就奇了怪！”季敏凱打斷，諷刺道，“你追查鳳冠那麽久，難道不知蛇姓是古刹皇室的後裔？”
“啥？”田麥子聽得瞳孔一張，不可置信。
季敏凱白她一眼，總結道：“所以，真正的鳳冠早就被路開完璧歸趙的交給孫爺爺了！哦不，蛇爺爺！”
“你是說，大夥兒都被騙了？”田麥子滿臉不可置信，“包括蛇夫？”
季敏凱點頭，垂著眸，回憶道：
“但楚楚心如明鏡，所以她即便告訴了你和淩斯栩，關於蛇爺爺的存在。也絕壁不會說，她開始懷疑五千萬是……蛇爺爺將真品鳳冠私自販賣後所得！”
聞言，田麥子瞳孔持續放大，心跳如雷：
“你說，什麽？”
季敏凱卻顯得很平靜：“不用一驚一乍，若非那天楚楚情緒崩潰、失魂落魄，或許也不會向我吐露心聲。”
這一點，季敏凱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關於巨額遺產的事，楚楚兮的確沒對任何人講過，包括淩斯栩。因為她也是在蛇爺爺去世後，才被律師行通知有這筆遺產過戶。
後來眾人在“鳳冠迷局”中，因淩斯栩的“不慎”，讓路言得知蛇爺爺（孫爺爺）的存在，秒猜到真正的鳳冠被路開交給了此人保管。
於是沿著這條線摸索，路言查到了“遺產過戶”的律師行，更是查到了五千萬乃蛇爺爺在短時間內所得。
盡管負責“遺產過戶”的律師說，這筆錢幹幹淨淨，是老人在去世之前，給海外一神秘富商瞧病所得。
可路言就是懷疑！
因為幾件大事近乎是接連發生，太過蹊蹺……
＊
首先，2019年5月，華裔富商不遠千裏從英國而來，找蛇爺爺“瞧病”，並支付五千萬作為報酬；
其次，同年9月蛇爺爺過世；12月完成遺產過戶，五千萬爺爺是一個子兒都沒動，全部留給了楚楚兮；
接著，2020年元旦，路開出現在“曾盜墓過的工地”附近，被人撞死。
最後，因調查路開車禍，田所長查出了元旦那天非法交易的蛛絲馬跡。盡管他本人在過程中因公殉職，卻讓淩斯栩逮著機會，爆出一樁季廳的醜聞……
卻萬萬想不到這樁“以權謀私”的醜聞，把淩盛集團拖下了水，致使淩滄海入獄！
因楚楚兮的死也接踵而至，那時候淩斯栩整個人都懵了……
可路言，依舊清醒！
暗中順藤摸瓜，他查到了路開出事地點附近的廢棄工地，屬於淩盛集團。之所以廢棄，是因為要掩蓋N年前的一樁盜墓行為。
這件事牽扯太廣，路言一時間無從調查，他隻能將思路回歸到“路開之死”的案子上。著重思考一點……
元旦那天，路開為什麽會出現在那條路上？難道不是在蛇爺爺死後因找不到鳳冠，從而嗅到了某筆不可告人的交易？
再者，女兒平白無故的得到了五千萬巨款，就算楚楚兮不說，路開也會看出一絲端倪。
所以路言推測：路開是因為懷疑蛇爺爺私自出售鳳冠給什麽人，才引得鳳冠的買家和另一幫人進行交易。
沒錯，那華裔富商隻是個“倒賣文物”的中間人。道理很簡單：鳳冠在海外黑市的價格哪止區區五千萬？
故，路開懷疑跟華裔富商交易的不法分子，就是蛇夫！
所以才會在元旦那天，出現在“這些年根本不敢去的”盜墓工地附近！畢竟蛇夫的身份，困擾路開太久太久……
＊
以上是路言的推斷，基本符合事實。
隻一點小小的偏差：元旦那天的交易，蛇夫特麽也被人耍了！所謂賣家弄來的鳳冠，特麽還是個贗品……
故，真正的鳳冠在哪裏，依然是個謎！
即便這樣，路言還是把自己的推斷，原原本本告訴了楚楚兮。所以直到那天女孩才得知，爺爺留給她的遺產……
不幹淨！
失魂落魄的回了龍湖香醍，楚楚兮心有千斤重。不知該向誰訴說，不知要不要把這件事向警方坦白。
正好碰到了季敏凱，加上那時她壓根不知此人就是撞死路開的元凶，還傻乎乎的對季廳信任無比……
於是一衝動，把心結跟少年訴說了！
所以季敏凱早就知道楚楚兮有這筆錢，但當時他有沒有跟父親如實匯報，我們暫存疑。
說回現在。
“那，那怎麽辦？”
得知五千萬極可能是販賣文物的黑錢，田麥子自是惶惶不安，嚇得冷汗直冒，瑟瑟發抖，
“警方會不會查到……”
我啊？
“查什麽？”卻見少年沒好氣打斷，穩如泰山的說道，“現在這案子由淩滄海和我爸給那姓蛇的死老頭背鍋了，誰會知道你那五千萬？”
“……”田麥子無語，心中的惶恐不減半分。
“當然了，如果髹漆竹絲鳳冠的確是在淩盛集團的盜墓行為中，從死人棺材裏挖出來的話……”煙絲中，季敏凱的思路卻漸漸清晰起來。
如果鳳冠來自墓室，那淩盛集團當年的盜墓行為，路開和蛇爺爺一定也有參與！
這世界，誰他娘的都不幹淨！
沒準爸爸也……
渾身一個激靈，直到此刻，季敏凱才開始懷疑父親！
因為突然想起曾“插足”父母婚姻的那個女小三（具體見107章），像是後來在楚楚兮的畫稿裏見過……
女孩喜歡設計，很會畫畫。某天她從黃梓浩那裏回來，對著一張女性素描凝思很久。
他覺得畫中女人有些眼熟，但一時間沒跟爸爸的“小三”聯係起來，便走上前問：這是誰？
女孩苦澀冷哼，繼而轉眸，衝他狡黠一笑道：我說是淩斯栩的老媽，你信嗎？
一聽這話，他當時就沒了興致，故也就忽略了爸爸和這女人的關係。
現在回想起來，爸爸季鬆譜是周老將軍提拔起來的。可不就是跟淩斯栩的老媽，關係密切？
思及此，季敏凱心裏不禁發毛……
草草草，莫非爸爸真給不法分子提供保護傘了？否則媽媽也不會這麽久，還拿不出辦法把爸爸撈出來！
而淩盛集團的犯罪行為，其實是淩滄海的亡妻——周師師幹的？這老頭在為亡妻的罪孽，擦屁股？
誠惶誠恐的將煙頭掐滅，季敏凱頓感現在有太多謎團需要去解開。
身邊的田麥子卻還在為她自己擔心，小心翼翼的問他：
“小凱，你會不會去……”
告發我啊？
“我什麽都不會說，什麽不會去查！”少年秒做偽裝，說得大義凜然，“我爸的事，我媽已經在想辦法了。放心，他遲早會沉冤昭雪的！”
“……”田麥子沒接話，直到此刻方能鬆口氣。
“但是楚楚的生死，我一定要弄清！”少年霸氣放話，“走吧，去那什麽蛇爺爺的故居，找隔壁的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