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天倫之樂
已基本搞定親家母，淩滄海便輕鬆轉移話題：
“對了楚太太，您康複得這麽快，著實令人驚歎哪！”
“都是兮兮的功勞。”沈亦臻幸福一笑，氣氛瞬間輕鬆起來，“對了，她剛說您也要換腎……”
“不提不提，老毛病了，不換也罷！”
“誒，可不能馬虎！”沈亦臻勸道，“咱這歲數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我還指著給亡夫沉冤昭雪；您也指著將亡妻……”
“對對對！”淩滄海忙接話，笑得開懷，“最重要啊，咱得留著這條命，等抱孫子呢！”
兩人就這樣嘮著父母輩之間的話題，隻感好久沒有這種，跟街坊鄰裏嘮家常的感覺了。
“那您可有得等了！”沈亦臻嗔怒，“我家兮兮還小！”
“是啊，還小。”淩滄海笑笑歎了口氣，“所以我更不能讓斯栩把腎給我，你說若是影響他給咱老淩家傳宗接代，那我豈不是成罪人了？”
話落，一個略帶沒好氣的聲音傳來。
“淩滄海，你這都說的什麽話？少顆腎，我還能死了不成？”
隻見淩斯栩被楚楚兮輕輕挽著胳膊，不是什麽時候又折了回來。
女孩臉上幸福洋溢；男人嗔怒的表情下，也盡是對這個家庭的責任，和那顆不願提起的孝心。
沈亦臻看著，略有被觸動：如果沒有蛇夫的困擾，這該是個多麽美好的家庭。
“怎麽說話的？”淩滄海也是麵上嗔怒，心裏很寬慰，“直呼長輩的名字，還有沒有家教了？”
“沒家教也是你教的！”淩斯栩小聲嘟囔。
照說這話很甜蜜，純屬父子之間的打趣。可因為兩人矛盾長達十年之久，突然化開，有些不習慣。
所以淩滄海還是臉色沉了下……
沈亦臻見狀，忙笑笑開口：“我看你們父子啊，都是嘴硬心軟。”
頓時，氣氛更加和諧了。
此刻最歡喜的，莫過於楚楚兮，她朝沈亦臻俏皮眨眼：
“媽，你看起來精神不錯！”
沈亦臻說別人一套一套，拿到自己身上同樣嘴硬心軟，隻見她朝女兒臉色微沉：
“你倆怎麽又回來了？”
“問她咯！”淩斯栩接話，指著楚楚兮，鼓臉嘟囔，“見您和我爸頭挨著頭嘀嘀咕咕，她非說你倆有情況！”
聞言，沈亦臻隻感又惱又羞：
“兮兮，怎麽說話的？還有沒有家教？”
居然懷疑老媽跟你未來的公公那啥，有沒有點譜？
“嘻嘻，沒家教也是老媽教的。”女孩調皮一笑。
沈亦臻：……
“哈哈哈！”被楚楚兮逗樂，淩滄海開懷笑了起來，朝沈亦臻說道，“我看呐，他倆這是要造反的節奏，抗議你我呢！”
沈亦臻：……
“有夫妻相，天生一對，天生一對哦！哈哈。”
沈亦臻：……
也噗嗤笑出聲來。
就這樣，四人之間的氛圍，不是一般的和諧。
心裏最有感觸的，莫過於淩滄海和淩斯栩父子，他倆已好久沒有這樣天倫之樂的幸福感了。
淩斯栩很珍惜，可總有不和諧的人要來打破氣氛……
“淩少！”
不遠處傳來一個諂媚的聲音，眾人看去，隻見沈亦熊哈著腰屁顛屁顛的迎了上來。徑直走到淩斯栩麵前，伸出雙手想跟他相握，
“呀呀呀，您這一大早就來醫院探視了？辛苦辛苦！”
也不先問問姐姐的病情，就忙著拍馬屁。至於一邊輪椅上的淩滄海，他看到了，卻不認得。隻因淩滄海平時行事低調，不常出現在媒體上。
淩斯栩被弄得尷尬無語，眉頭嫌惡的皺起。隻感沈家人就像蒼蠅，哪兒有縫哪兒鑽。
楚楚兮也是一臉煩悶，沒搭腔。
於是，沈亦熊轉向沈亦臻，繼續拍著彩虹屁：
“姐，你真是好福氣啊！這女婿，沒的說！”
聞言，楚楚兮一聲冷哼。心想：這聲姐，你多久沒叫過了？
“姐？”淩滄海詫異了下。
對於沈亦臻那邊的關係，他沒有刻意去調查摸清，知道她是寧婧姍的妹妹、楚楚兮的養母就夠了。
而且以寧婧姍的性格，自然也不會向他提起沈亦熊那丟人的一家。
“兮兮她舅！”淩斯栩沒好氣解釋。
“這位是……”沈亦熊的目光這才落到淩滄海身上。
淩斯栩懶得再回答，於是楚楚兮代勞，亦是冷漠一句：
“淩老先生！”
“呀呀呀！大貴人駕到？”沈亦熊頓驚得不是一點點，連忙迎上前獻盡諂媚，“有失遠迎實屬不該，實屬不該……”慌手慌腳的從懷裏拿出中華香煙，“您抽煙？”
把一個市井小人的馬屁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淩滄海平時本來很反感這類人，但今天他心情好，便朝沈亦熊親切點了點頭，推手：
“謝謝，我不抽。”
“您看，您看我這啥也沒準備……”沈亦熊激動得語無倫次了，便轉向女孩，假模假樣的埋怨道，“兮兮，親家公來了，你咋也不跟我吱一聲？”
“誰是你親家公？”淩斯栩秒接話，語氣傲慢冷漠，“老子娶的，又不是你家閨女！”
沈亦熊：……
“怎麽說話的？一個舅半個爹！”淩滄海沒法不開口訓斥，語氣卻緩和了許多，“你娶了兮兮，自然就要拿人當親舅！”
這話說得沈亦臻很觸動，頓感淩滄海的胸襟和素質，非一般的豪門能比。年輕時她見識過路家人的傲慢薄情，對所謂的豪門、上流社會一直很排斥，直到今天和淩滄海一席交談，才發現並非所有的豪門都如此。
見麵之初，她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麵孔。可淩滄海不僅沒計較，還處處謙恭親切，這本就很難得了；現在沈亦熊又跑出來丟人，要是給一般的豪門，早就嫌棄了。可淩滄海依然如此明事理，這樣的公公大人，去哪兒找？
莫名感到有些自慚形穢，沈亦臻便岔開話題，朝弟弟問道：
“亦熊，倩倩和小語呢？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她知道，沈亦熊是來探望母親畢秋蓮的。但捐腎的事，大家都沒跟她把話說開，她自然也就裝糊塗。
“她倆一會兒就到！”沈亦熊眼珠一轉，謊話張口就來，“您動這大的手術，她倆還能不來看看大姐和姑媽？”
大姐？姑媽？嗬，郝倩和沈妙語從來就沒這樣叫過我媽！
楚楚兮在心裏暗暗嘲諷，隻感沈亦熊的應變能力和演技天賦，不隨寧婧姍進娛樂圈，真特麽可惜！
對哦，寧婧姍也是你大姐，你咋不去認她？你們一家吸血鬼若是盯上寧婧姍，去煩她訛她……
嘿嘿，那我和我媽不就清淨許多了？
想到這裏，楚楚兮唇角狡黠勾起，似是心中又有了什麽不良妙計。
沈亦熊的態度驟變，讓沈亦臻不太適應，一時間還不知怎麽接話了，隻得尷尬的笑著。
好在轉眼，自己的好弟弟就將她晾在一邊，又跑去淩滄海麵前獻諂媚：
“親家公，還沒吃早飯吧？要麽我……”
“吃過了！”淩斯栩冰冷打斷，直接下逐客令，“我們這兒還有事，你先去忙吧！”
“啊？”沈亦熊臉色一尬，戀戀不舍，“那我……”
“別忙！”
淩滄海舉起手打斷，認為多少也要給他一點麵子。且現在，自己很有興致了解沈家，便道，
“正好等會兒要去看婚禮場地，楚太太不方便。舅舅既然來了，就一起吧！”
這可把沈亦熊樂得屁顛屁顛，沒想到自己這個舅舅，地位一下子抬得這麽高，忙連連點頭：
“好好好。”
淩斯栩皺眉，走過去小聲對父親勸道：“他能看出個啥？”
“……”淩滄海不語，微微瞪了他一眼。
淩斯栩也不好再勸，便丟下一句：
“行行行，隨你便。”
“你也一起！”淩滄海補充，“兮兮就不用跟著跑了，留下來照顧你媽。”
說完，跟沈亦臻禮貌道別。
“嗯，伯父再見！”
楚楚兮甜甜一笑，推著媽媽的輪椅準備上樓。心裏有一肚子疑惑想跟沈亦臻單獨聊聊，也懶得再管沈亦熊跟在淩家父子身邊，會作什麽妖了。
臨別時，淩斯栩莫名有點依依不舍，對楚楚兮溫柔叮囑：
“手機別關，隨時聯係。”
“嗯。”少女點頭，笑靨如花。
此刻的溫馨很美好，讓淩斯栩無形中更加不舍了。看了看一邊的沈亦臻，他謙恭道：
“伯母，您好好休息，我下午再來看您。”
“……嗯。”
沈亦臻垂眸不看他，表情仍有些嚴肅冷冰。不過好在，總算沒直接拒他千裏之外了。她很清楚，自己心裏認可的是淩滄海，而非淩斯栩。
因此，在他離開後，沈亦臻朝女兒直言問：
“你覺得他喜歡你嗎？”
“……”楚楚兮輕搖頭，不假思索。
“為什麽？”沈亦臻疑惑，“我看剛才他，對你挺不舍的。”
楚楚兮笑了笑……
他的確不舍！
她也感覺到了，但她知道，他不舍的原因並非大家猜想的那樣。
便朝沈亦臻解釋道：“那是因為他還沒適應，在沒有我的情況下，如何跟他老爸相處！”
言外之意：父子關係剛剛才修複，卻又都是冷麵心熱的人。沒有她這個調和劑在，父子單獨相處，高冷的淩斯栩難免不適應。
不得不說，楚楚兮非常有自知之明，在愛情上她隨時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淩斯栩剛才依依不舍的原因，的確如此，無關愛情。
但從心理的深層次看，這也算淩斯栩對楚楚兮的一種依賴。他高冷自負，極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尤其是跟父親之間。通常家庭中父子不和，母親會充當調和劑。淩家特殊，這道調和劑隻能落在兒媳身上……
而楚楚兮在這方麵做得很好，所以淩滄海才會斷言，她遲早取代周師師，占領淩斯栩心裏最柔軟的那塊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