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援兵
天瑞派弟子齊齊應是,淩雲一把拉住垂首行禮的敏才:“你沒發現,康盛不太對勁嗎?”
敏才一把甩開他的手:“你攔著我除魔,才不對勁。”
淩雲雖想幫梓穆撇開關係,可眼前一幕,又無法說服旁人。
康盛失蹤了幾日,驟然出現,目標直指梓穆,剛剛看似又出手化解了眾人危機,就連其他門派的弟子,也有人參加了圍剿。
淩雲護在梓穆身前,可他又不能對著修真弟子大開殺戒,雖然修為遠在眾人之上,可束手束腳之下,難免雙拳難敵眾誌成城。
眼見梓穆青涯出鞘,淩雲心下更是一沉。
若是有人身死青涯劍下,此前一切即便不是梓穆所為,也都難以洗清。
淩雲左右為難,身要阻攔各派,心卻憂掛梓穆。
一線青芒倏忽大亮,各派的廝殺之聲戛然而止,緊接著狂風自青涯劍身咆哮而出,一時間眾人全都掩麵搖晃,唯獨淩雲屹立不倒。
“梓穆不可……”
淩雲一聲驚呼之下,青涯已經逼近康盛。
康盛臨危不亂,煙霧突掃,立劍向前。
誰知梓穆突然化於他身後騰起一腳,呼嘯風中驚響轟轟烈烈的坍塌之聲,康盛竟是被他生生踩踏進地底。
“門主!”
天瑞弟子齊呼聲中,康盛周身泥土,狼狽脫坑而出。
梓穆抬手撣劍,劍光刺目淩空,擦過康盛的左臂,劃開他的衣袖。
淩雲心下鬆了口氣,看出梓穆刻意留手,未曾傷他性命。
然而,敏才的目光在看向康盛左臂時,瞳孔卻驟然一縮,聲音都帶著顫抖道:“門主你……”
其他門派的弟子不知,可是天瑞派弟子自然知道象征著門主的印記,在康盛的左臂上消失了。
那裏有著血肉被生生剜去,才能留下觸目驚心的那道傷痕。
“前往神域之地的人早已逾期未歸,至今無人而出,康盛門主突然失蹤,詭異出現之時又失去了一門之印,難道……”
梓穆背負青涯,氣度清雅,微微蹙眉間,也清俊得更甚寒山綠水,他掃了一眼麵麵相覷的眾人,“你們不去向他要一個交代,還有閑心攔我?”
四下頓時響起議論之聲,幾日前本該是進入神域試練的弟子出來之日,可不僅無人而歸,就連康盛門主也一並失了蹤。
這事隨著康盛門主的失蹤,眾人也失去了問詢的人。
是以,除了配合天瑞派弟子尋人,他們也無法私入神域。
今日裏康盛出現的突然,又恰逢林中飛禽走獸的突變,若非梓穆這一言點醒,眾人還沒來得及想起這一樁。
康盛伸手拂過左臂的傷疤,低頭間露出了一個恍然的嗤笑。
再抬頭時,他已經繃著一張肅穆的臉,義正言辭道:“天瑞被魔族潛伏,我未曾察覺難辭其咎,入了神域的各派弟子或許已遭他們毒手,我也是蒙難脫逃追蹤他至此,門印亦是被他所奪。”
康盛話語一頓,轉身一一看向眾人,“此時,我們更該同氣連枝,將這妖魔拿下,才好帶領各位前往神域救人。”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讓各門各派原本心生的芥蒂暫時化解,紛紛執劍對準梓穆,身形緩慢靠向了天瑞派。
梓穆扶額有些頭疼,怎麽如今入了魔,還要講道理?
一點寒芒在他指間頓顯,轉眼間吞吐成尺長劍光,與青涯劍氣不同,劍光蒸騰著魔氣,梓穆對著淩雲淡淡道:“你往旁邊稍一稍。”
淩雲哪裏肯依,不退反進,飛身掠向梓穆。
就在此時,密林上空原本因為魔氣而晦暗的天空突然一亮,凝聚的滾滾烏雲都在這一刻如被震撼般散開,數道祥瑞之光接連驚現。
流光遁下的片刻,地麵陡現了百來十人。
在場雖是修真之人,卻從未見過天人在眼前下凡,目瞪口呆之餘慌忙垂首跪拜,不敢直視神明。
淩雲撣了撣煙塵,心下歎氣,自己在凡間鋪就了十年的名聲,才落個半仙的稱謂,還不如眼前排場來的實在。
他雙手環胸,冷睨著從天而降的眾人,本想看看天帝這是又派了誰下來。
沒曾想,煙塵散去,領頭的那人對著他先行施了一禮,又朝著梓穆微微頷首。
“怎麽派你來了?”
淩雲萬萬也沒想到,下凡的是狼族中人,天帝即便要派遣下凡,不是天兵也該是仙門,怎麽也不會是布倫吧?
狼族雖非天兵,氣勢卻一點也不弱於天兵,披甲執劍,整齊劃一。
布倫伸手示意他們原地待命,獨自走向淩雲道:“我不是受命而來。”
淩雲仄影掩麵,一雙眼來回掃著,輕聲道:“私自下凡啊?”
布倫就著仄影的扇麵,和他交頭接耳,低聲回道:“已經通報給了胤奎神君,想來不多會天帝也要派人下來,我隻是帶人先行了一步。”
“你是從哪得知的消息?”
淩雲麵色一驚,畢竟先前的天瑞派並無異樣,他也還沒有上傳邸報。
布倫見他一無所知,目光觸及梓穆,開口問道:“黎昕呢?”
梓穆收了指尖寒芒,轉而朝著康盛輕抬下巴:“那你得問他。”
布倫目光一沉,抬手下令間,康盛已經身形急退。
“追!”
布倫一聲令下,“要活的!”
狼族士兵瞬時出動,禦槍騰空。
敏才根本來不及阻止,剛直起了身子,眼前就隻剩下布倫一人,他雖驚懼惶恐,仍然嚅囁著開口,指了指梓穆道:“仙人是否有所誤會,魔族中人是他,你們追的那位是我們門主啊。”
布倫橫眉冷對:“是叫康盛嗎?”
敏才被他看了一眼,難抵威壓,顫著身子道:“是。”
布倫嗤了一聲:“那就沒追錯。”
敏才心下一沉,大著膽子抬頭,就見布倫熱絡的和淩雲一同走向了那魔道中人,分外熟稔的低頭交耳言談了起來。
他剛要開口,就見布倫頭也未回的旋手一推,一把長戟破空直飛而來,帶起獵獵呼嘯之聲,繞著各門各派淩空一轉,畫地成牢,將他們都圈禁在了無形光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