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破空而出
那刀尖似乎鎖定了神筆的生機,直直向他砍去。
慕白看見了那抹身影,原本準備狠狠摜撞下的動作反而一收,換作推了神筆一把,卻也因此讓他避開了刀尖鋒芒。
破開黑暗的女子正是夏初,見到神筆被人所救,本還以為是他同謀。
直到逼近眼前,才詫異發現,這一大一小的兩抹身影,竟是慕白和點點,當下旋身一轉,強行止住了攻勢。
夏初還沒來得及開口,在怎麽回事跟你們認識之間擇一而問。
就見那廂的華發少年郎已經口吐白沫,咳得半條命都快沒了。
盡管如此,神筆還是匍匐跪走向慕白腳邊,察覺到了他態度轉變的原由,慌忙指著自己頭頂禿了毛的地方,擦了擦唇角白沫,哽咽道:“尊上,我才是受傷的那個。”
在夏初現身之時,慕白已經斂去乍現的殺意,剛剛還鋒利冷峭的眸光,在看向反被神筆控訴的夏初時化為了古井無波。
他對著夏初假意驚道:“你什麽時候開始,打架學會了薅頭發?”
“呸。”
夏初三兩步走了過來,扛著大刀的她,讓神筆嚇得又往後退了兩步。
慕白彎唇淺笑,伸手理了理她額前碎發:“那是怎麽回事?”
夏初身形猛地一僵,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震得腦子一片空白。
天上認識了這麽些年,慕白何曾有過這般舉動?
除了在夢裏,也就隻剩下凡間曆劫的那一世。
可無論是夢裏還是凡塵,那都不是真正的他……
夏初腦子一懵,原本的話忘了個幹淨,在他又添了一聲尾調上揚的‘嗯?’之後,木訥的交代了她剛剛遭遇的一切。
就在夏初雙臂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向笛上躥下跳之時,她的四肢驟然一沉,接著湧來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
雖然身體無法自控,但意識分外清晰,原來燈滅後的百鬼纏身,就是這種感覺嗎?
她本以為凡間術法在是高深,也終究隻是凡間術法,豈能與天人同日而語。
卻不曾想,明明窺出破綻的她,身軀竟被束在原地動彈不得。
就像有一扇走出困境的大門近在眼前,你卻沒有辦法伸手去推開它。
夏初身體雖被桎梏,意識卻清晰,也因此她能感知到黑暗中集結了無數鬼影,正朝著她呼嘯而至。
就在一張張麵目猙獰的鬼臉靠近之時,她背後古刀突然自行出鞘,刀氣凜冽直掃一圈,鬼影人頭登時滾落在地。
夏初口中輕嗤一聲:“不過如此。”
握住刀柄的手卻緊了一緊,第一次感受到了神器的靠譜,雖然尚且不能與之合一,但欣慰的是,這神器還是很護主的嘛。
她目光看向被古刀斬斷的鬼影,頭身雖然分離,但那脖頸斷處卻是滴血不冒,從斷口處繼而爬出一張袖珍小臉,如煙般探出,身形稍滯後又齊撲向夏初。
然而,就在鬼影稍滯的那片刻時間,古刀已經劃開夏初的束縛。
原來,那身體上驟然感到的四肢一沉,不過是有無形繩索悄然攀附,又猛烈下拽才導致。
夏初足下一點,散落地麵的兵器頓翻而起,她手腕一轉,反掌一推,利刃便“嗖嗖”的破空擲於各處。
鬼影東倒西歪,被各種利刃劈的七零八落。
夏初翻掌握刀,滿頭青絲隨身蕩起,周遭徹骨寒意悄然退去。
不知何時,高牆之下,除了風鳴已無聲響。
就連那些失去神誌的各派弟子,連同向笛也一起沒了蹤跡。
就在這死寂之間,古刀自行躍至半空錚鳴不休,夏初回眸看向無邊黑暗微微蹙眉。
她挽刀踏空,刀身倏然紅光大盛,繼而帶著她劈開黑暗,鎖定了神筆的生機,直直向他砍去。
夏初說到這裏,神筆看著她手中古刀麵色慘白,身軀抖動不止。
“你……”
夏初麵露狐疑,刀尖挑起他下巴,問道:“是不是認識我這把刀?”
神筆的顫動倏然停止,生怕一個不小心被刀尖劃破皮肉。
他保持著僵硬的姿勢,餘光瞟向慕白,含含糊糊的喃喃道:“我……我應該,認識嗎?”
夏初嘖了一聲,刀尖又往前送了一寸,堪堪抵住他咽喉,語氣不耐:“我的刀,很不喜歡你。”
美人筆慘白的臉頰上,嘴唇也嚇成了烏紫色。
若說他剛剛是略有察覺慕白的態度轉變是因為夏初的突然出現,此刻聽聞了夏初所言,便是越發確認,慕白先前的殺機,是為何而現。
明明是夏初的刀尖抵著他,神筆卻對著慕白,啞著哭腔哀道:“尊上,饒……饒命。”
他眼淚落在刀身,但聞一聲刀嘯錚鳴,若非夏初強行收回,古刀已經破開了他咽喉。
夏初不得已,必須雙手才能握住顫動的古刀。
她麵色越發狐疑,看向慕白道:“你們,認識?”
慕白伸手在她刀身緩慢撫過,古刀逐漸平定,最後連紅光也泯去。
他沉吟了片刻,才看向神筆道:“這就是夕漫剛剛故事裏的主人翁了。”
“啊?”
夏初不由張了張嘴,看了看慕白,又看了看那華發少年郎,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他是,馬良?”
慕白:“……”
點點‘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繼而又死死抿著嘴唇。
神筆卻在聽見馬良這個名字後,眉梢耷拉下來,麵上添了一分哀愁。
慕白輕咳一聲,意味深長道:“他是那美人筆。”
夏初被驚得後退兩步,匪夷又仔細打量了兩眼,才震驚道:“給他取名的那人,怕是瞎了眼。”
一直死咬雙唇的點點,原本已經停下了簌簌顫動的肩膀,聽她說完這句話後,剛剛平複下的笑意,再次蓬勃爆發,抑製不住的大笑出聲。
夏初被她笑得一頭霧水,琢磨著前麵那句,她笑也就笑了,可剛剛那句,有什麽好笑的?
夏初百思不得其解,用一副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盯著點點。
點點笑聲漸頓漸停,努力平複了情緒後道:“你說的對,取名的那人,怕是瞎了眼。”
她話音剛落,就挨了慕白一個暴栗,登時鼓起小包,疼的點點吱哇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