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幫個小忙
夏初不知道布倫有沒有跟慕白提過,永昌山君和昔日的妖皇巴特之間的那點陳年往事。
她見醉嬈對他反口質問,久未出聲的夏初在旁接道:“莫非是與永昌山君全族,都在此地殉道有關?”
醉嬈的目光流轉到夏初的身上,她眉梢微挑:“小仙子為何不說,永昌山君全族殉道,與上一任的妖皇,脫不了幹係呢?”
“未經證實,豈能以訛傳訛。”
夏初話雖如此,麵上也無波瀾,心中卻暗歎,果然是和當年的巴特脫不了幹係。
“謠言止於智者。”
醉嬈言語間看似褒獎,唇角勾起的弧度卻譏諷,“可真相從古至今,都隻有勝者才有資格立傳譜寫,當年若非鴻魄將自身與曼欲緋蘼一分為二,或許今日的天下,就是魔為正道。”
她口吻平淡,不顯喜怒,卻聽的夏初心中嘶了口涼氣。
她雖然在三水城的事後,也曾在敖匡和梓穆的口中,聽全了狼族與永昌山君之間的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可對於巴特能帶走曼欲緋蘼一事,一直感到匪夷所思。
按照鴻魄的心性,他自己憑借著曼欲緋蘼可以所向披靡,為何還要將這朵欲望之花交給巴特?
僅僅隻是為了,讓他臨陣倒戈嗎?
“永昌是受此間萬物感召而臨世,以山體開靈識,具有通曉草木精靈的神通,所以——”
醉嬈的目光落在夏初的身上,那雙眸子似乎總能洞穿人心,她頓了一頓,接而續道,“他的元神,可以直接與曼欲緋蘼的主人交涉。”
夏初莫名覺得她這句話極其重要,似乎是話中有話,可思來想去,永昌山君即便當年風頭無兩,也隻是個半神,而鴻魄在那時,早已有了傲視群仙的魔神之修,何懼於他?
慕白見夏初陷入沉思,而醉嬈隻是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並沒有詳說此間內情的意思。
他也不打算追問,更不會認為可以逼醉嬈交代個清楚,於是知情識趣的順著她的話道:“門主的意思是,這東隴淵的瘴氣,不止因為魔族,還和當年的永昌山君有關?”
醉嬈的目光終於從夏初那裏收了回來,轉而讚賞的看了慕白一眼。
“當年的永昌山君腹背受敵,而約定好的援軍卻始終未曾前來,城破之際迫於無奈舉族殉道,這底下埋葬的可不止是千萬魔族,將那大殿後麵的深淵填滿的,更是永昌山君全族不甘心的鮮血。”
醉嬈隻有片刻的情緒外漏,抬手斟茶間麵色已經恢複如初,“兩廂交織的怨氣,就連天帝當年親至都無法超度,東隴淵從最初的洞天福地,轉而變成了三界的遺棄之地。”
慕白拈轉著手中的黑色顆粒:“經由籽黛凝煉的盤香,可以破除由怨氣而凝的魔瘴?”
醉嬈頷首輕笑:“曼欲緋蘼在鴻魄的手中都能由幻造實,它的籽黛破除天帝都無法消散的魔瘴,卻是輕而易舉。”
夏初心中因為醉嬈的話,原本覺得靈光乍現,抓住了一抹重要關鍵的思緒,此刻,卻又變得越發混沌。
若是鴻魄對付永昌山君有奇效,為何當年反而將曼欲緋蘼,剝離給了巴特?
“可這籽黛,終究有損修者心性。”
慕白似乎終於看膩了那顆黑粒,輕輕一擲。
下一刻,那粒籽黛就出現在了醉嬈的茶盞旁。
“前來誅魔一不小心還會丟了性命,這點損耗和沉淪魔瘴之間,孰輕孰重,小殿下似乎不該這般計較。那些武鬥失力的人,便是學藝不精,留在此地也隻會枉送性命,盡早離開不是反而還能留得青山在?”
醉嬈輕輕拾起茶盞旁的籽黛,動作溫柔,搓拈間,籽黛已經在她手中消失。
她麵色平淡道:“更何況,這件事本君也是在十方山對於魔瘴束手無策的情況下,才勉為其難用了珍藏多年的籽黛。雖說在你們眼中無用,在本君這裏可是寶貝。眼下落不得一聲好,還要被你們兩個晚輩質疑,不如一起去太極元君麵前說理去?”
醉嬈語氣裏帶了些許嗔斥,說完扶著把手,慵懶的起身。
夏初和慕白卻從這一席話裏,得知了另外兩個訊息。
此事,十方山和太極元君竟是知情的。
如此看來,言竣的房中出現盤香,倒是和魔族沒什麽關係。
而他今天在茶坊對於這盤香的留意,或許傳到了消息靈通的醉嬈耳中,如此一來,醉嬈知道他們會來拜訪,也就並不出奇了。
一切都有了根源可追溯,他們二人相視一眼,終於信了醉嬈的話。
慕白起身,抬手一禮道:“是我們多慮了,先前聽聞門主所言,對於偽麵術一事應當也早已有所察覺。”
醉嬈神色淡淡,口吻裏卻有著對於偽麵術的不屑:“旁的門派本君不知道,但是天香派的弟子身上常年浸香,即便他們魔道能扒了臉皮偽麵,卻不能讓自己身染經年累月的天香。”
夏初在旁也隨著他抬手一禮,信口誇道:“門主天姿國色、儀態風雅,才貌雙全、蕙質蘭心,根本無需晚輩操心,這就告辭,多有叨擾。”
她說完就推著慕白向外走去,慕白側目挑眉看她,被她侃侃而談的誇誇其詞略感震驚。
“聽淩雲說得多了,這幾句話,還不是信手拈來。”
夏初壓低了聲音的話語剛落,就聽身後傳來醉嬈的一聲:“仙子且慢。”
夏初駐足回首,慕白自然也隨著她一並留步。
醉嬈蓮步輕移,緩緩上前道:“這位小仙子嘴甜如蜜,想必心地也是萬般善良,不知能否幫本君,一個小忙。”
“我?”
夏初指了指自己,口吻裏有些不可置信。
她目光遊移到慕白身上,心中狐疑醉嬈若是真有什麽忙需要相幫,怎麽看,也都該是擇慕白,而不該挑她吧。
醉嬈對著她再次頷首確認,目光澄澈:“是,不知仙子可願幫這……舉手之勞呢?”
夏初不好推諉,隻好應承下來:“先前是我們誤會了門主,有什麽能盡綿薄之力處,自當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