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你要不要臉
慕白將梓穆麵上的失落盡收眼底,側目給淩雲使了個眼神。
淩雲知道梓穆的秉性,也早已看透了他的想法,當下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岔開了話題。
“天帝要坐鎮天庭,太子殿下此番代表他前來東隴淵,太極元君輔佐在他身側,眼下太子殿下應當正和妖皇的長子景煥,在那昔日的永昌山君城池中進行交涉,根據探聽來的消息,原先永昌山君的大殿如今被他們二人各自派了人手早已團團圍住,以免魔道脫逃,就等著人齊進攻,一網打盡了。”
“雖說妖皇為妖界之主,可此番你既然來了,若要商討,身為妖皇長子的景煥,也該讓位於你吧?”
梓穆看向慕白,他倒不是尊崇身份,隻是妖皇雖然統領妖界,可終究還是在胤奎神君之下,慕白若是不來也就罷了。既然前來,妖皇若讓景煥作為代表,此舉難免會遭旁人非議。
“我懶得和言竣在一起端著架子商討,此番前來本也隱在狼族中,並沒有亮過身份。”
慕白麵上看不清喜怒,口吻也是淡淡的,淩雲在旁失笑不止,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我倒是想,看看你們兩,能不能和平的,坐在一處。”
梓穆這才憶起,慕白和言竣說起來,也是有過節的。
當年的那場,萬歲宴……
雖說慕白那時尚還年幼不該計較,可言竣卻是實打實的因他一句話受了辱。
他們三個人坐在一處,也是後輩裏最為拔尖的人物,說話間比較隨意,也不怕什麽隔牆有耳。
慕白聽他說完,嘴角顯出微嘲之色。
“天帝下了重誘,雖然使得仙妖兩族前仆後繼的來人,可自己卻端著架子不親置統禦,眼下繩沒擰成一股,觸目可及的死傷已有不少,這還是看得見的傷亡,可那些看不見的呢?”
慕白這話說的有些尖銳,梓穆想說點什麽,嘴唇嚅囁了半晌,卻找不到恰當的言詞。
“我聽聞天帝雖然下了重利,卻也早就放出話來,說是為了三界太平,此舉隻為做一個凝聚力,他也有意為仙門和妖族鋪一個台階,有能者居之。天界並無爭權之心,除了讓太子殿下前來主持,太極元君率領的天兵天將,都不會參與此次居功。”
梓穆聽淩雲這番話雖然說的中肯,但是口吻裏又透著股其他的意味,蹙眉問道:“天帝這個決策聽來置身事外,隻為培養新秀,可你語氣裏卻似乎有些,不置可否?”
“置身事外??”
淩雲撇了撇嘴,兩手一攤,“我怎麽覺得,他是隔岸觀火。”
梓穆麵色一怔,不是很認同:“這就有點言過了吧……”
淩雲也不反駁他,隻挑眉看向慕白,一副你怎麽看的神情。
“他放話開出優厚條件,又言明天兵天將不居其功,那麽大戰在即,仙妖若想搶功勢必身先士卒,屆時兩族損傷定然不小。”
慕白口吻說的平淡,麵上卻露出一絲不屑,“天界保存了實力自然還是穩坐上位,仙妖當中即便真有一人殺了出來,天帝也守諾捧他出來開宗立派,可由他一手捧出來的,難道還能不為他所用,不以他馬首是瞻?”
梓穆垂眸默然,他起先得知這個消息,從未想過裏麵還能有這麽多彎彎繞繞,隻想著能誅殺東芝,以報師尊座下那麽多師兄的血仇。
可聽著慕白和淩雲話裏話外的意思,雖未言明,也察覺了他們言外意指,天帝有著坐收漁翁之利的打算……
淩雲拍了拍梓穆的肩膀:“別想那麽多,看來前麵是結束了,咱們也該接著動身了。”
狼族的子弟雖然修為上比之他們遜色了些,可是服從指令卻相當迅捷,不過幾息的功夫,已經重新列隊整齊,排序前行。
淩雲起身後又緊了步子,去了隊列的前頭。
有了剛剛的一番談話,梓穆再看向周遭附近那些爭吵小鬧的仙門與妖族,心裏又有了一番別樣的滋味。
雖說這東隴淵不過占著方境百餘裏地,可真要兩腿邁著一步步的走起來,他們從清晨走到了日暮,也不過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眼見著暮色四合,烏鴉成群飛起,黑羽遮天蔽日,林中視物困難,瘴氣入夜也越發濃稠,顯然不宜再繼續趕路。
重印見了一處空置的荒院,便是駐足與布倫商議了今夜就在此地落腳。
荒院裏的屋子攏共就六間,但是院子還挺大,足夠容下百餘人的狼族子弟,至於房間嘛,自然是分發給了他們這幾人。
院子雖然荒蕪破敗,但是裏麵遠比夏初想的要幹淨,顯然此前已經住過人了,還有留下的器皿和扔掉的用具。
她的房間左邊挨著風挽,右邊挨著淩雲,隻不過淩雲是和重印一間,慕白和梓穆一間,敖匡和布倫一起,剩下來的也就是千笙和向卜。
沿途像這樣的荒院有不少,入了夜基本也都住進了趕路的仙門或妖族。
東隴淵裏麵不比地界之外,眾人雖然安頓,心中還是萬分警惕,直到院外被風挽施了屏障,才讓他們原本提防的心稍微安了安。
淩雲迫於無奈,同重印住在一個屋子,可他那性子哪裏受得住重印的一板一眼。
雖然慕白比起重印也好不了多少,可重印總歸是他的大師兄,他可以肆無忌憚和慕白說的話,卻不能輕挑的對著重印直言。
他看著重印盤膝在榻上打坐練功,淩雲連喝了三盞冷茶,終究是坐不住了,躡手躡腳的推門。
“你要去哪兒?”
重印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讓彎腰撅屁股,兩手搭門的淩雲一個激靈。
他扭過頭,笑著對重印道:“大師兄,你不是入定了嗎?”
重印眉間微蹙:“知道我為什麽讓你跟我一起同住嗎?”
看來一時半會是走不了,淩雲隻好直起了身子往回邁了兩步:“因為大師兄和我關係最為親近?”
重印抿了抿唇,卻半天沒有言語,用一種你要不要臉的眼神,看了他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