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敘舊
胤奎神君將布倫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覺得他總算從莫爾身死的陰霾裏走了出來,多少算是有點樣子了。
布倫這邊挑選好了地方一公布,狼族的族民沒有他們上位者的顧慮,反而一個個感激涕零。
原本全族還在忙著修繕城池,當下扔了手中的木頭與石塊歡呼。
他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不用世代守在這裏。
三水城的事被胤奎神君解決,可是皓黥一事和曼欲緋蘼的消失,仍讓兩位神君,還有紫微大帝的心裏,蒙上一層陰翳。
這三人都是經曆萬千的神仙,即便是資曆最淺的紫微大帝,也曾經曆過當年的仙魔大戰,心思都何其玲瓏。
光是曼欲緋蘼能引誘靈陽花了這麽長的時間,布下這麽一場連環局,就知道魔族這次早已謀劃許久。
如今的三界,隻知道當年率領魔族攻打天界的畢乾,是叱吒風雲的魔王。
殊不知,真正厲害的三魔尊上,乃是跟隨邪神的那三位。
邪神被封之後,他們也被鎮壓,可那也隻是鎮壓,根本無法徹底滅亡。
曆過浩劫的三位魔尊,隻要神識一絲不滅,就能重新聚納魔氣死灰複燃。
炅霏上神知道能困他們一時,不可阻其一世。
可即便不能滅殺他們,也能通過不斷加固封印,從而推遲他們的複蘇,直到找到真正將其滅殺的辦法。
沒曾想,會被靈陽這個混賬開啟了新的篇章,讓他們提前蘇醒,而三尊已出其二,摩拳擦掌準備卷土重來……
炅霏上神原本對風挽並沒有太過上心,眼下聽了梓穆所述,倒是再也耐不住性子,帶著敖匡就去了樊山,親自登門拜訪。
敖匡這些日子,光顧著在樊山和三水城兩地來回打轉,隻不過這回沾了炅霏上神的光,終於不用在腿著去徒步入樊山。
樊山限製了仙力的施展,卻阻止不了炅霏上神施展的神力騰雲。
他們趕到樊山來了凝苑,就被拂雲叟給攔在了屋外。
一連七日,加上此前,據拂雲叟所言,風挽和夏初都在裏麵呆了有大半月了。
敖匡尚且不知夏初吃下了曼欲緋蘼,隻以為她是被風挽帶回了樊山療傷。
即便如此,他也是心憂的火急火燎,炅霏上神被慕白告知了真相也是心急如焚,可他來到凝苑之後,反而淡定下來。
凝苑的上空並沒有四溢的魔氣,也就說明,曼欲緋蘼的力量並沒有在夏初體內爆發。
曼欲緋蘼的魔力當然沒有爆發,夏初卻是自那之後徹底昏迷過去。
風挽穩住了她體內的魔力,但始終無法進入她的神識將她喚醒。
她的元神變得異常強大,他稍一入侵,就將他徹底彈出。
等到風挽無措的拉開房門,屋外除了炅霏上神和敖匡,還有連日來一直等不到夏初蘇醒,而終究沒忍住親來樊山的慕白。
三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道:“怎麽樣?”
“暫時無礙了,但是喚不醒她。”
風挽掃了他們一眼,最後目光落在炅霏上神身上,“你進去試試?”
“我來試試吧。”
慕白在旁率先開口,見風挽微眯的眸光看了過來,抿了抿唇解釋道,“我以前幫她療傷時,入過她的神識。”
風挽一挑眉,眸中神色晦暗莫名。
“她先前仙脈不通,我曾試圖入過,隻是……”
慕白話未說完,炅霏上神在旁歎了一聲:“讓他試試吧。”
風挽沉吟片刻,終究是側開了身位。
炅霏上神見慕白的身影邁入了屋內,才朝著風挽近前了兩步,仔細端詳了他許久,語氣裏有著悵然多年的滄桑:“沒想到,風挽是你。”
風挽負手於後,徑自從他麵前走開。
敖匡往日裏對他敢怒不敢言,可今時不同往日,有著炅霏上神在後麵撐腰,他底氣十足的朝著風挽‘喂’了一聲,叫停了他的腳步後,叉著腰,抬頭挺胸的對著他嗬斥:“我師尊跟你說話呢。”
風挽隻淡淡看了他一眼,轉身繼續踱著步子離開。
炅霏上神將他拉到身後,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莫要無禮。
敖匡尤還不滿,嘴裏嘟囔道:“等十三醒了,告訴她風挽如此怠慢師尊,十三以後肯定不再理他了。”
風挽腳步頓了一頓,繼而轉身,直直地看了過來。
敖匡往炅霏上神的身後縮了一縮,隻見風挽眸光裏神色複雜的默了良久,才開口對著炅霏上神道:“那就聊兩句吧。”
炅霏上神頷首應允,抬步走了過去,他確實有很多話,都想問一問他。
炅霏上神走向了風挽,拂雲叟走向了敖匡。
敖匡立馬跳腳想要逃開,可身在此地又沒有術法傍身的他,哪裏能躲過拂雲叟的追捕,三兩下藤條就將他給纏了起來。
炅霏上神在敖匡撕心裂肺喊著‘師尊’二字中回頭,略帶擔憂的看了一眼風挽。
“他不會有事的,又不是第一次跟拂雲叟玩了。”
風挽說的淡然,腳步也未停,炅霏上神也不好在說什麽,再次尾隨跟了上去。
敖匡:“……”
他在後麵喊的越發撕心裂肺了,“誰想跟他玩啊……”
兩人說是要聊一聊,可閑庭漫步走了很久,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周圍草已至膝,群山間萬枝放花。
炅霏上神直到看見了前方一片紫色雲海般的桔梗染就群山,才頓了頓腳步,開口道:“這裏……”
“我自己種的。”
風挽也隨之停了下來,回首看向他,“不想殺我嗎?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
炅霏上神看著遠處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層,與遍地盛開的奇花異草連綿了起來。
鮮豔好看,如夢似幻。
“確實沒有想到,你還活著。”
炅霏上神的神情也隨之變得恍惚,眸光尤陷追憶,喃喃開口:“當年她信你,他又救了你。我自然不會違背他們的決定。更何況,你能以這種形式存活下來,也說明了她當初,沒有信錯你。”
他這話說的拗口,風挽卻聽的清楚明白。
那兩個名字像是一觸即疼的傷口,揭開便是一段鮮血淋漓的過往,他們誰也不想提,誰也不願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