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再切磋
夏初在一片恍然大悟的神色中將千笙拉到了外間,將送信於言竣一事鄭重托付給了他。
千笙還沒來得及說話,屏風兩邊分別探出五顆腦袋,敖匡已經搶先問道:“你怎麽還提這一茬?”
夏初扭頭,得意的一揚下巴:“上神已經同意了。”
“不可能吧……”
諸位師兄異口同聲,就連大師兄重印都欲言又止,最後朝著她憋出一句:“小十三,說謊不好……”
“那你剛才還準備……”
夏初脫口而出的話說到一半,見重印麵色陡然蒸騰成了豬心肺的紅,輕咳了一聲,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繼而一本正經的說道:“上神真的同意了。”
千笙聞言也隻好木訥的應了下來,若是換了以往,夏初定是要留下跟他們一起玩上些時辰。
可眼下,她自己興致缺缺,也不想掃了他們的興致,便是瀟灑的一擺手,讓他們盡興,獨自回了雲棲院。
這一夜無夢,也沒有夢中人……
翌日的早課之後,炅霏上神留了課業,對著諸位弟子宣稱要離山些時日,課後又單獨留下了千笙,交代他在夏初比試之後好生照料,下午的時候就離了軒轅。
隔了兩日,千笙收到了言竣的回信,隻有簡單的一個字‘好’。
這回兩人打鬥的地點沒有選在宗南島,而是挑了天宮與軒轅折中的一處蒼溧山,千笙身負使命,總得要將夏初給帶回來,次日便與她一起同行前往。
言竣這次也隻帶了一個仙侍聯玨,聯玨見了夏初,麵上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看起來恨不得活寡了她。
千笙萬般慶幸是自己跟了過來,若是換成了大師兄重印,因著萬歲宴那次結的仇,沒準單挑就變成了混合雙打。
十方山在三界也算一門特立獨行的存在,畢竟仙丹妙藥誰都愛,有備無患不嫌多。
是以,聯玨對千笙的麵色還要緩和些,好歹見了一禮,至於夏初,他那下巴昂到了天上,不齒的麵色毫不掩飾。
夏初早忘了聯玨是誰,隻覺得身上落了一道火辣辣的怨恨目光。
她瞥了一眼聯玨,湊到千笙耳畔道:“那人怎麽看著比言竣還要討厭我?”
千笙抽了抽嘴角,心中腹誹,那可不,聯玨本是天帝的心腹仙侍,因著萬歲宴一事後被貶成了南天門的看門守衛,若不是言竣戀著舊情,前些日子將他要到了自己跟前做隨侍,現在還擱那看大門呢。
“雖是切磋,本殿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言竣一襲紫衣在山穀雪地裏分外顯目,語氣平淡無波不顯挑釁,俊美無儔的眉眼間卻滿是倨傲,仿若隻是陳述事實。
“那是自然。”
夏初沒等到千笙的回話,聽到了言竣驟然開口,應了一聲,裙裾翩躚,足尖輕輕一點花葉,已經仗劍入了結界。
她手中劍刺出鞘,如靈蛇纏殺而去,抖擻吞吐,瞬息間已到他心口。
言竣話雖說的無情,當下卻隻翻鞘格擋,和上次一般劍不出鞘。
千笙見狀在旁鬆了口氣,看那情況,言竣若是不動仙力逼壓,長劍也不出鞘,看來也不會傷重到哪去,心中不由還對他另眼相看了兩分。
言竣上次劍不出鞘,是應了梓穆一諾。
這次劍不出鞘也並非為了留情,他隻是覺得,夏初還不配見他三尺青鋒。
上次被逼的出了鞘,直至今日,他心裏還有些堵得慌,即便最後是他贏了,也覺得的不光彩,這次便要徹徹底底的贏她。
言竣眸中倨傲,袖袍陡然卷風而盈,在劍芒間招若流雲與夏初相搏交錯。
一時間,隻聽得鋒刃碰撞。
他收到夏初切磋書信時還頗為意外,上一次雖然沒將她給打死,好歹也打了個半死,換了旁人不說繞道而行,起碼也會避而不見。
沒曾想,時隔半年,重傷初愈的她居然主動前來邀約,當真是出乎意料。
他敬她有兩分血性,定會好好指教她一番。
言竣本以為她隻是憑著一腔血性,不自量力的想要一雪前恥。
沒曾想,夏初所言的切磋還當真是切磋,與他先前所料的莽勁全然不同,招式路數也有著很明顯的出入。
半年前那氣勢磅礴的一式“開天辟地”在斬殺而出之時,突然凝於一點,化劈為刺,絲毫不亂地轉為“滴水穿石”,直指他丹田。
言竣側身抬腿讓過這一下,順勢下壓就要踩下劍刺,夏初卻在間不容發之際抖手卸力,又是一招“綿延不絕”,繞過言竣這一沉力,抽身退開三步。
言竣麵色不改,心中卻一驚,她已經學會充分利用劍刺的優勢,而不是一昧固守章法。
本以為是毫無懸念的碾壓,眼下還真是……有那麽一點兒意思了。
除了言竣,目睹了他們過招的千笙也是暗自驚歎了一番。
原本想不明白師尊為何會同意夏初前來找打,眼下見她居然在言竣毫不留情的劍壓之下,也能遊走來回,絕境之中的領悟,確非往常敖匡總是手下留情的喂招可以比擬。
言竣手中劍鞘一轉,人與劍鞘幾乎化成了一道風馳電掣的虛影,驚得夏初後仰下腰,足尖高抬,一腳踢在他劍柄上的同時一掌撐地,身體翻轉,雙腿頓時夾住言竣手中劍鞘。
裙袂飛揚間露出一大截光潔白皙的肌膚,千笙嘶了口涼氣,言竣當即撇過頭去。
千笙暗讚一聲,心中不由對他好感又添了兩分。
夏初輕笑一聲,一腿屈膝絞住他劍鞘,一腳重重踹在他胸上,借著反震力道騰身而起,手中一道寒芒吞吐,劍刺化作冷光抹向他咽喉。
‘叮’的一聲,劍刺不偏不倚,撞上言竣抽劍而出的劍鋒。
他轉臉看她,一雙眼睛褪去倨傲之色,仿佛春水浮冰,凝起了料峭寒意。
她!居然又迫使自己拔了劍!
言竣手中龍形劍已經揮芒而出,劍身蜿蜒如龍,抖擻而去。
夏初無處著力,隻能翻刃格擋,此前的劍鞘又如何能同眼下的龍形劍鋒相提並論,劍刃抵擋住了攻勢卻避不開劍氣跌宕,她本就沒有衣料遮擋的手臂,頓時劃開道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