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玩忽職守
夏初見了梓穆青黃相接的臉色和呆若木雞的神情,他純情的腦袋裏還沒裝過風花雪月,眼下被淩雲拿做調笑,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上前揪起淩雲,邊走邊道:“人看不上你,怨得著梓穆嘛,反正你佳人那麽多,也不差這一個。”
“說歸說,你撒手啊……”
“十三,說好了不揪頭發的啊……哎喲。”
淩雲連著喊了兩聲,直到自覺走去前麵領路,夏初這才撒了手。
“還是分為兩路,小十三,你和梓穆先去守門弟子那裏問問,我帶著慕白去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探探,回頭在碰麵。”
淩雲幽怨的瞥了她一眼,心疼了一把自己的滿頭青絲,將夏初趕緊分配給梓穆,帶的越遠越好。
本來,淩雲今日裏起身,是打算私下去探一探,最近萬戈無人上門是怎麽回事。
誰曾想,一大早出了這麽一檔子事。
不過也因此,倒是可以冠冕堂皇的讓梓穆帶著夏初前去探尋。
正好,他也可以順便跟這小麒麟,嘮一嘮恩怨情仇,提點一下他,自家的小師妹心裏,是有人的。
“也好,節省些時間。”
梓穆見他們二人都沒吭聲,思忖了一下也就應了下來。
慕白和夏初不經意間視線隔空相交了一下下,又極為默契的都轉了開去,同時嗯了一聲。
淩雲小小心機得逞,歡快的掐訣禦風,喲嗬了一聲慕白:“走,他們往那,咱們朝這邊。”
夏初心裏頭明白,淩雲熟悉底下的城,梓穆熟悉萬戈,若是分為兩路,不管怎麽分,他兩都是得各帶一個。
可明白歸明白,她心裏還是有點說不出口的堵。
倒也不是不願與梓穆同行,隻是原本她還想私下裏對著慕白道一聲謝。
兩人在廣大平場的右側落了下去,前麵不遠處便是萬戈的大門,從這裏望去一覽無遺,梓穆落下後腳步稍頓了一頓,眉間倏然一緊。
夏初心中琢磨著其他事,也沒注意到素來麵色溫和的梓穆,此時繃著一張臉。
兩名各立一旁的守門弟子遠遠看見他來了,恭敬的見禮,笑著喚了一聲:“梓穆師兄。”
“其餘人呢?”
梓穆回了一笑,隻是那笑極淡,不同於以往,還有些冷然的意味。
到底是紫微大殿裏熏陶出來的殿下,他骨子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韻,一舉一動,好似清風拂麵,怡人心脾。
可今日裏,卻帶了幾分冷肅。
夏初聽到這裏,才回想起第一次初入萬戈的時候,那一日裏,迎出門的有挺多弟子,將梓穆都給圍了起來,粗略估計也有十二位。
眼下倒好,直接去整留零,就剩了兩。
那兩名弟子低垂著頭,相視了一眼,麵色都有些支吾。
“偷懶去了?”
“師兄,這幾日閉門不見客的,哪裏需要那麽多人守著。”
其中一人名喚應劭,他揚起一張笑臉回著,另一人名喚應照也抬起了頭附和:“是啊,也沒人進出,可不就……”
“誰說不見客的?”
梓穆那抹淡笑凝在唇邊,逐漸消失。
他本就貴氣逼人,往日裏見麵三分笑,顯得和煦又溫柔,一旦肅了臉龐,威壓不泄自溢。
那兩人被他極具壓迫感地盯著,連頭也不敢抬。
“今晨出了件大事,弟子都在四處搜捕破壞藏靈閣結界的人,大門是重中之重,這種時候,你們還敢玩忽職守。”
“藏靈閣結界……被破了?”
兩人俱是麵色一驚,三位長老沒有上下通報,怕打草驚蛇,底下的他們輪值一直守到現在,在大門處當真是一無所知。
“誰說不見客的?!”
梓穆這話剛剛已經問過了一遍,再重複難免語氣又重了一分。
“靈陽師兄交代的,師尊回來之前,上門求靈器的暫且讓他們稍待些時日,說是門內暫時不方便見客。”
應劭不敢在支吾,這次回答的倒是麻利。
“剩下的人呢?”
應劭不吱聲了,眼神示意該輪到應照回話了,應照瞪了他一眼,見梓穆蹙著眉頭望著他,趕緊垂眸回道:“去……去鬥器了。”
“哪裏?”
他聲音不大,卻顯然動了怒。
應照本想說由他們叫回來就好,眼下也不敢這般回,老老實實的答道:“棱洞。”
“下值後自去懲戒堂領罰。”
梓穆拂袖離去,應劭和應照麵麵相覷,哀嚎一聲:“梓穆師兄,我們也沒去啊。”
“姑息不報,連坐之罰。”
夏初抬腳跟上轉身離去的梓穆,就聽後麵隱約傳來兩人的小聲議論。
“果然是驕縱跋扈高高在上慣了,哪裏顧得我們平日裏的辛勞。”
“哎呀,靈陽師兄都得被他使喚,咱們下值還是乖乖去領罰吧,得罪了他,天天都得挑刺,那可夠我們受的。”
梓穆身子僵了一僵,夏初嘶了口涼氣,擼著袖子掉頭就要往回走,手腕一緊卻被梓穆一把拉住。
“算了。”
夏初本想說,這兩人擺明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貌似小聲,卻掐的音量剛剛好讓他們聽到,陰陽怪氣的口吻,真是讓人分外膈應。
可她一抬頭,見著梓穆的側顏,原本清朗的眉目裏,壓著幾許難言的隱忍,眸底泛著細碎的難堪,眼尾有著稍許薄紅,緊抿著青白的嘴唇,臉色很差。
夏初的心一下就軟了,順著他的意思應了一聲:“聽你的。”
兩人禦風而行,她也不問去哪兒,估摸著剛才問出來的那個棱洞,就是此刻的方向。
“梓穆,你別往心裏去,他們又不知道實情。”
夏初醞釀了半天的安慰之詞,最後還是挑了最直白的一句。
“無礙,那日裏跟淩雲走了一遭,比他們這三言兩語,誅心的多。”
他側目浮了一抹笑,如往常那般如沐春風,和煦溫潤。
今日之事,他若不罰,來日等星落尊主回來若是發現,少不得要大肆處置。
至於棱洞鬥器一事,他也早有耳聞,隻是往日裏,他素來懶得去管同門間的瑣事,一心隻專注於煉器。
沒曾想,現下居然如此猖獗,當值期間都敢撂挑子來爭強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