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佳人邀約
淩雲唇邊微勾,眉目染笑,若三月春風,偏眸底又是一片冷色,寒涼徹骨。
他身子後仰,換了個姿勢,看向梓穆問道:“北邊濯清漣院落裏住的那位女子,你可知道來曆?”
梓穆搖了搖頭,舊事重提讓他對於淩雲沒什麽好臉色,卻仍是禮節性的回了他問題。
“前來尋靈器的不僅僅隻有天界仙家,所來之人隻要付得起靈珠,萬戈不會過問來曆身份。”
萬戈說白了就是三界當中最大的靈器出庫,珠貨兩訖的買賣,也從未有人不長眼的生過事。
畢竟,若是得罪了軒轅,或許會被炅霏上神上天入地的追殺。
可若是得罪了萬戈,憑著三界的聲譽,怕是會被三界封殺。
不得不說,星落作為尊主,他將萬戈發展的很好,也打理的很好。
所來之人不過為了圖一件稱心如意的靈器,也犯不上找死來這裏生事。
是以,萬戈立派以來,從未出過有人靈珠不給,亦或無故生事者。
夏初斜眼看著淩雲,見不得他那副故弄玄虛的模樣,胳膊肘挾風而至,被他豎扇一擋:“作為仙子,要溫柔婉約才招仙君的歡喜。”
夏初聞言越過他看向了慕白,奈何慕白單手撐額,目光落在了廊外,夏初也不知他是否讚同。
她收回目光的時候看了眼梓穆,梓穆雖然不滿淩雲,卻對他這句話頗為讚同,麵上一副不願又不得不承認的兩難模樣。
行吧……
她兩手交疊坐的儀靜體閑,端的一副柔情綽態:“那女子是誰?”
淩雲詫異她居然當真聽了話,一邊狐疑的上下打量她,一邊回道:“寂寂無名之人。”
夏初嘴角抽了抽,一拳就掄了上去。
“師兄見慣了溫柔,不如看看別樣的婉約!”
淩雲往右側一讓,原本是完美的避開,偏生在她拳頭砸過來的時候,慕白不動神色的在旁推了他一把,正好將他給懟回了原位,結結實實挨了夏初一拳。
淩雲和夏初:“……”
夏初沒想到這一拳能打的這般結實,她原以為他能躲得開,淩雲本也真的躲開了,豈料……
他捂臉起身,仄影開扇,泛著清冷寒光直指慕白:“打到本君臉了,還如何出賣色相!”
夏初和梓穆:“……”
慕白思忖了一番,點了點頭,竟是認同了淩雲所言,一本正經的回道:“說的也是。”
淩雲:“……”
他手中的桃木扇已開,一時竟然不知,這架是打,還是不打。
“你以為我不想揍你?又為什麽忍著?”
慕白拋了兩句問言,淩雲手中仄影的光芒悉數泯滅。
他兩若是動手,難免動靜不小,這個時候確實該安分些,以免驚動了不該驚動的人。
天大地大,小十三的安危最大。
淩雲麵色悻悻地重新坐下,夏初還有些良心,雖然虛情,但也假意的近前,長籲短歎了一番他的盛世容顏。
這一套溜須奉承夏初喂了萬年,淩雲吃的也甚是受用。
“還說不說了?”
慕白斜倚廊下,鳳目微眯,那裏麵有著朦朧夜色,還有森森寒氣。
他的性子已經被淩雲給磨到了極限,曆練三千載,從來也沒見過比淩雲還能擺譜、賣關子的人。
一番話,說得左一言右一語,偏生推敲起來,又好似是能串聯相接。
若不是這人當真是探料的一把好手,他等著聽那些消息,又怕當真動手會驚動旁人,剛才根本就不會與他暫止兵戈。
這人,欠揍。
他心中,一直這麽認為。
“我剛剛赴了一趟佳人邀約,身入其境感受了一個故事,說與你們一同聽聽。”
淩雲倒是沒有被他眸子裏的寒光涼到,隻是耳朵被夏初揪起,才不得不再次肅了臉開口。
他從夏初的院落離開後,前往北邊的濯清漣,那裏大門敞開,酒香四溢,端的是一副請君入甕。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庭院裏傳來一聲嬌音縈縈,身姿娉婷的佳人回眸一笑百媚生。
芙蓉麵,媚絲眼,即使輕紗覆麵,也能看出淡掃蛾眉唇似朱砂。
她指尖摁在琵琶弦上,朱唇輕啟:“仙君,還不進來嗎?”
下一瞬,淩雲挺拔頎長的身形,已如玉樹臨風而立在女子麵前。
他俯身近前,滿目含情:“豈敢不從。”
女子柔弱無骨的細長手指執起酒壺,替他斟了一杯。
淩雲長袍撩起,大方落座,揮灑之間青絲隨風揚起,好似春風拂麵,滿樹桃花盛開。
“敢問佳人芳名。”
他三指拈著酒杯,指縫之間,秘色瓷的顏色青蔥欲滴,幽涼如玉。
“清玥。”
淩雲麵色微微一滯,拈杯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一緊。酒杯微傾,杯中佳釀有二三點溢了出來。
“仙君……好生浪費。”
清玥輕聲嬌笑,媚眼如絲:“看來仙君,是聽過我的名字。”
淩雲仰頭飲盡杯中物,彎唇勾笑:“卿本佳人,差點便宜了西海的老龍王。”
清玥眉目不動,再次執壺替他斟了一杯。
“仙君的性子,清玥好生歡喜。”
“哦?”
淩雲眉目輕挑:“是以,才彈了一首邀君令與我一人聽,引我前來?”
“仙君樣貌俊朗,性子也好,身份又尊貴,清玥不欲與你們一行三人為敵,這才特意邀君前來,化幹戈為玉帛。”
她執起酒杯,撩紗先飲而盡,以示心誠,接而才開口:“另外那兩位,怕是與清玥有些誤會,不方便相邀。”
“清玥,你可是將本君師弟的龍宮,弄的烏煙瘴氣呢。”
淩雲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卻生出隱隱寒意,原本柔情蜜意含著一汪春水的眸子,瞬間萬裏冰封。
“早就聽聞軒轅山上的仙君,都是出了名的護短,可淩雲仙君素來盛譽憐香惜玉之美名,想來也會一聽清玥的苦衷。”
她伸手撫上他的眉眼,順著淩厲的眉峰滑落。
淩雲一把握住了她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麵上仍是一副不語三分笑的模樣,隻是那兩簾長睫柔軟如絮,也遮不住他眼神裏的鋒利。
“那要看看……當真是不是苦衷。”
他手一鬆,柔荑墜落。
長風驟起,池水漪漪。